通往酆都城的大道上此時正有着兩個匆匆趕路的人,兩人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穿黑衣,樣貌也生的出奇,黑衣人面目黢黑一片,兩雙眼睛也抹黑一片,瞳孔都尋不到,白衣人臉色白的像出喪服,眼睛白的似一張白紙,同樣沒有瞳孔,木訥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每人手中握着一根哭喪棒,脖子上攀着一根鐵鎖鏈子。
兩人速度很快,就好像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在路上劃過,忽然兩人身後追來了一道紅芒,眼看便要超過二人,卻聽身後一聲陰鷲的吼聲:“黑白無常,若是在不停下來休怪老夫動手了。”
兩人根本不將這一道聲音放在心中,速度不慢反而加快,轉眼便將紅芒拉出一段距離。
“阿黑,你先走我拖住他,馬上將消息告訴酆都鬼王。”白無常嘴脣開闔之間並未發出絲毫的聲音,黑無常卻聽得一清二楚。
“不行,我若是走了,你肯定交代在這裡了,要麼你先走,要麼死一塊。”這被叫做阿黑的黑無常竟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聽話,等這件事結束了,我便答應你的要求,眼下最重要的是將消失告訴酆都鬼王,不然鬼道不知又要多了多少亡魂。”白無常聲音緩和下來,沒有絲毫的命令語氣,全然是一副丈夫對妻子的口吻,看來二人關係不淺。
黑無常未說話,手一甩,將手中的哭喪棒甩到了白無常手中,嘴脣開合,“兩截元陰棍你都拿着,關鍵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白無常點點頭,“一路小心。”
黑無常化作一團黑色煙霧加快速度朝前衝去,白無常面色一鬆,眼中多了瞳孔,速度也慢了下來,身後的紅芒傳來一陣大小聲,“哈哈哈……死到臨頭了還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你們誰也走不了。”
“是麼?”白無常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脖子上的黑色鐵素忽然爆出一陣黑光,瞬間空中多了一張巨大的鐵網,鐵網毫無預兆的將紅芒套在其中,隨後急劇收縮。
“鎖魂網也是鬼道的頂尖法器,老祖還是現在裡面睡一覺吧。”白無常說完便打算朝着黑無常追去,可未等他做出下一步,鐵網中爆出一陣紅芒,接着整張鐵網彷彿被融化了一般,變得通紅,繼而化作了一灘鐵血。
“煉血大-法!”白無常震驚,“你是血河老祖!”
“嘿嘿……現在才發現麼……”紅芒掙脫了鐵網,一陣閃爍,露出一名身着紅袍,佝僂着背,雙目空洞的老者。
“嘿嘿嘿……”被稱作血河老祖的老者邁着小碎步緩緩地朝着白無常走去,口中叨唸着:“我徒弟是在酆都城死的,我要將酆都城用血河之水沖刷,祭奠我那可憐的徒弟。”
“嗚嗚嗚……”說着說着血河老祖竟然哽咽起來,空洞的兩個眼窩子中跳動着火焰,流出了兩行鮮血一般的淚。
白無常極度震驚,雖然血河老祖沒有什麼動作,但他卻心中害怕,血河老祖的威名不是突來的,那是在鬼道呆了幾千萬年,一朝一夕積累起來的,雖然未見過他有過大的手段,但是鬼道中人卻沒有一個敢輕易得罪他,單憑血海是鬼道四大禁地之一就足以震懾羣雄。
“老祖不在血海修行怎麼跑到酆都城來了。”白無常極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不過越如此,越適得其反,聲音顫抖着,抓着兩根哭喪棒的手也緊了緊。
血河老祖盯着白無常手中的兩根哭喪棒,嘿嘿冷笑,“元陰棍?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有他們幫忙,我的血海又可以多幾條亡魂了,我那些孩子好久都沒有吃上一頓飽餐了,用元陰棍餵養再也好不過了”
語畢,身子如同煙一般到了白無常身邊,白無常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手中一鬆,再看之時,大驚,手中的兩根元陰棍竟到了血河老祖的手中。
猛的朝後退了一段距離,也顧不得血河老祖的威名,白色的脣快速的蠕動起來,轉眼,血紅老祖手中的元陰棍劇烈的抖動起來,隨時都要掙脫。
“咦?”血河老祖皺了皺眉頭,未想到手中的元陰棍還會有如此變化,脫口道:“莫非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馬上他的話便實現了,元陰棍上爆出一股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血河老祖竟然把持不住,手一鬆,元陰棍飛了出去,在空中滴溜溜的盤旋着,接着,便聽到“叮”的一聲,兩截元陰棍合二爲一。
合爲一根的元陰棍變成兩丈長,深褐色,上面依舊站滿了黃色的符紙,在空中盤旋一圈便回到了白無常的手中。
順手握緊了元陰棍,白無常心中多少增加了信心,沉聲對眼中有着驚訝的血河老祖道:“老祖不要咄咄逼人,否則晚輩就不客氣了。”
“嘎嘎……一根小小的元陰棍而已,我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神器……也罷……就讓你見識一下老祖的煉血大-法。”血河老祖雖然有驚訝之色,卻未曾放在心上,空洞的眼中雖然未有眼珠子卻似乎比有眼睛的人看的還要清楚。
紅袍大袖一甩,一陣腥風從袖口中衝去,形成一團,朝着白無常衝去,腥風飛到半途,忽然變成了一灘血水,血水彷彿有着生命,血水不斷蠕-動,化出了無數條觸手,蜿蜒揮動着朝白無常抓去。
無數觸角密密麻麻讓人連躲的地方都沒有,更是防不勝防,只見白無常手中的元陰棍急速旋轉,盪開了衝來的觸角,可誰料身後、頭頂、腳下忽然也冒出了無數血紅色的觸手,觸手彷彿利刃一般衝進了白無常的體內。
“噗……”白無常噴了一口鮮血,原本白色的長髮瞬間變作了紅色,身上的衣服也變作了紅色,皮膚,所有的白都變成了紅色,是血紅。
“啊!”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在這條空無一人的大道上顯得極爲突兀,白無常就如同炊煙一般,輕輕地刮來一陣風,便消散了。
元陰棍靜靜地漂浮在空中,彷彿等待着他新的主人來與他簽訂血的契約,可血河老祖並未朝它走去,而是眉頭深鎖的看着白無常消失的地方。
在那裡,在血河老祖的意料中應該有一顆白色的珠子,可是沒有,黑白無常不同於尋常的鬼道中人,至於是什麼知道的人不多,而血河老祖恰好是其中之一,因此他纔會半路上截殺兩人。
可是他想要的東西似乎沒有,鎖着眉頭血河老祖不知在想什麼,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腦海中想到了一人。
“難道是那個老東西?”血河老祖自語了一番,手一招,元陰棍飛到了他的手中,紅光一閃,化作兩截。
百里之外,周易一行人正在往這裡趕,他們的目的地也是酆都城,趕了幾天路,這不也快到了,雖然處在百里之外,但是周易和魅姬同時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兩人面色一變,周易對魅姬道:“姐姐,恐怕前邊有高手。”
魅姬點頭,“這股血腥味不同尋常,有一種古老的滄桑氣息,恐怕不是一般的高手,或許是哪個老怪物出世了。”
“老怪物?”周易笑了笑,調侃道:“姐姐,你們鬼道的老怪物還真多,不知道酆都鬼王算不算呢?”
魅姬一聽,嗔怒道:“小子,找死是不是!”說着伸出手來便要敲周易的腦袋,周易忙拉着孟蘇逃開了。
同一條大道上,一邊血腥味充斥,一邊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