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包括鄧可瑜,所有人都在心底狂喊了一聲,天啊!他完了。
歐陽莉姿更是緊張的眼前一黑,心底吶喊:難道說……昊宗他,死了?
忽然間一股絕望的情緒,從歐陽莉姿的心底瞬間竄出,她又感到一陣眩暈,幾乎把持不住自己的身體。昊宗的音容笑貌,好像如同破碎的玻璃碎片一樣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中,讓她的胸口一陣劇痛。歐陽莉姿只有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脣,努力不讓自己癱倒在地。
隨着那一槍響爆出的血花,她的靈魂……彷彿被瞬間抽空了。
許輝煌看的清清楚楚,剛纔的那一槍確實讓昊宗的身體一下爆出了一團血霧。能達到這樣的效果,肯定是打穿了動脈。再加上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昊宗這小子肯定是躺渾身抽搐,動彈不得了。
許輝煌慢慢的站起了身,他要去做狙擊手的最後一件事情,確認目標的死亡。
許輝煌仍舊舉着槍,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即使是受到致命創傷的困獸,有時候還會發出迴光返照的一擊。作爲一個資深狙擊手,許輝煌絕對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大意,犯上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慢慢的走到了掩體後邊,然後一步繞了過去,槍管猛的指向地面。果不其然,昊宗趴動不動,身下的血液流的像條小河似的,染的地面一片殷紅。
到這幅景象,許輝煌稍微舒了口氣。看來目標是被擊穿了內臟,才導致流出這麼多的血液。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基本可以確保目標的死亡了。
既然是對方在賭局中失敗了,他們或許會遵守諾言,給自己的賬戶打五十億美金,然後,放自己走。或許,他們會瘋狂的報復,數不清的子彈,將自己打的血肉無存……
許輝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自己就算失敗了,也算是長出了一口惡氣,終於殺掉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小子,黃泉下面你慢慢走。死在我的手上,也算你沒有遺憾了。“許輝煌喃喃的說着,放低了槍管,用腳去勾昊宗的身體,要把他的屍體翻過來檢查一下。
這時許輝煌忽然感到腳上一鬆,他眼睛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鍼芒狀!滿身是血的昊宗順着他的腳尖猛的彈了起來,一直藏在懷裡的三棱軍刺像毒蛇一般的朝着許輝煌的喉嚨捅去!昊宗臉上那猙獰的表情說明,眼前的昊宗,根本就沒有受傷!
華夏製造56式三棱軍刺的刺尖在許輝煌的面前陡然放大,昊宗的動作如同毒蛇一般迅速。許輝煌來不及躲避,伸出左手就牢牢的抓住了軍刺,刺鋒距離他的面部還有兩公分的距離。
許輝煌一邊死死的抵抗着昊宗的攻擊,另一邊的右手扔了狙擊槍,以最快的速度摸出了腿上的格鬥軍刀,朝着昊宗的心窩狠狠的捅去。昊宗立刻伸出了左手,又牢牢的握住了許輝煌拿着軍刀的手。
兩個人就好像兩頭角力的公牛一樣,左手握着對方的右手,右手掙扎着對方的左手,都用盡了最大的力氣想把手中的武器送入對方的胸膛。瞪着眼睛咬牙切齒,脖子上的青筋暴跳。
“小子,挺會使詐的啊。”許輝煌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兵不厭詐。勝者爲王,許輝煌你反應不慢啊。”昊宗毫不示弱的說,手上的軍刺忽然使勁,猛的往前一捅,差點扎進許輝煌的喉嚨。
許輝煌一驚,左手趕緊使勁死死的握住三棱軍刺,右手的軍刀也加了把緊,突然的往前動了動,距離昊宗的心臟位置也不過就兩三公分的距離。昊宗的心裡也是一陣狂跳,左手死死的握着許輝煌拿着軍刀的右手,不敢稍有鬆懈。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憋足了勁較力,死神就在兩人中間來回晃悠。誰要是鬆懈一下。誰的小命就會立刻被死神帶走回閻王殿好吃好喝。兩個人都默不作聲的把力量提升到了最大,胳膊上的肱二頭肌的血管“怦怦”的直跳。在這種情況下,昊宗竟然還獰笑了一聲,開始了他的攻心戰術:“喂,許輝煌,你看看我的刺鋒馬上就要貫穿你的動脈了。別那麼拼命了,等你死了,我會幫你收屍的。”
許輝煌一邊使勁一邊說道:“我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穿開襠褲呢,少在這裡跟我裝大尾巴鷹。你還是好好的看着你的心窩吧,等會我的匕首扎進去還要把它攪個稀巴爛!”
兩個人就在這裡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威脅辱罵着,誰也不敢放鬆自己的力量。在控制室裡的那些人都傻眼了。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許輝煌走進了一處掩體後面,結果不知道在裡面幹什麼,竟然不出來了。
而鄧可瑜也皺起了眉頭,她看不到現在所發生的情況,只能憑揣測來判斷,昊宗,還沒有死!她的心慢慢地安靜下來。歐陽莉姿死灰般的臉色也出現了轉機,昊宗一定還活着,隱隱聽到兩個人的對罵聲,想到這裡,她的胸口一陣怦怦亂跳,好像忐忑不安的靈魂重新開始注入到了身體之中。
“放棄吧,你不可能勝我的。”許輝煌咬着牙說,他臉上的肌肉已經開始顫抖,雙臂傳來了一陣陣不可抑制的痠麻。
昊宗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力量也已經到了極限。但聽到許輝煌說要他“放棄”昊宗的眉毛一挑:“放棄?我長這麼大就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放棄!”
“小子,跟我拼力量你不可能會贏的!”許輝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雙臂的力量提升到了極致:“這是我必須要得到的東西!你是不可能戰勝我的!你們華夏人都是病夫!”
感受着許輝煌雙手傳來的一陣洶涌的力量,昊宗也低吼了一聲!隨着這一聲低吼,他的沸騰之血迅速的沸騰,一股絕不屈服的力量從骨髓深處傳了出來!“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昊宗的臉上充滿了憤怒的不屑:“做夢吧,許輝煌,爺爺註定就是你生命力的剋星。”
股強大的力量通過昊宗的雙手如同波濤一般涌動着,許輝煌臉上忽然出現了驚愕的表情,他不明白這個小子怎麼會突然迸發出來如此之強悍的力量,他也不知道,自己剛纔的幾句話,已經碰觸到了昊宗的逆鱗。
他的逆鱗,就是整個華夏!昊宗幾乎是吼了起來:“許輝煌,爲了華夏民族不可撼動的尊嚴而戰!”昊宗的面孔真的好像昊宗一般恐怖,又好像戰神附體一般猙獰。他滾燙的血液中印刻着華夏民族永不屈服的信念和尊嚴,他殷紅的骨髓裡銘記着中華五千年經歷的戰亂和滄桑!他的心底,在呼喚着自身所有的力量!
“我告訴你許輝煌,”昊宗整個身體都在激揚着悲憤的力量:“知道我們華夏人嗎?我們華夏人是龍的傳人!我們華夏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民族!”
龍,是什麼?龍是傲嘯九天的爪牙須張!龍是雖遠必誅的強悍力量!昊宗大吼了一聲,手中的軍刺冒着仇恨寒冷的光芒,一點點的朝着許輝煌的胸口捅去!許輝煌的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因爲昊宗的力量忽然強大到了阻擋不了的程度。在這個時候許輝煌也驚慌了,他嘴裡說着:“不……不……”
而冰冷的刺鋒已經慢慢的刺入了他的胸口!
這個世界上最恐怖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看着自己被慢慢的殺死,卻無能爲力。
許輝煌就是這樣。
他看着三棱軍刺一點一點的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卻無力阻擋!在這個時候什麼狗屁大和民族,狗屁天皇,狗屁武士道,統統的都他媽見鬼去了。取代許輝煌整個心靈的,是無邊無際的恐懼!
一種本能的,原始的,對死亡的恐懼!
許輝煌那沉着冷靜的面孔,此刻已經寫滿了懼怕。但作爲一個經歷了無數戰火的士兵來說,他還是合格的,因爲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哀求。他嘴脣發顫面色發白的看着軍刺一點點的刺進胸膛,紅色的血液隨着慢慢的滲透了出來。許輝煌的兩隻手臂都在不停的顫抖,恐懼已經佔領了他絕大部分的力量。
軍刺一點一點的慢慢的刺入,疼痛和恐懼慢慢的噬咬着許輝煌的靈魂,他的力量越來越小。終於在最後的關頭,他徹底的放棄了抵抗,無奈的鬆開了自己的左手,接着軍刺沒有了阻擋,狠狠的一貫而入!順着軍刺噴濺出來的鮮血一下嗤了昊宗一臉。迎着這滾燙的血液,昊宗那猙獰的雙眼連眨都沒有眨一下。他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整個的貫穿了敵人的胸膛。
隨着血液的狂飆,許輝煌無力的倒了下去,死亡的恐懼來臨之後,代替的是他略帶迷茫的雙眼。他愣愣的看着昊宗,蒼涼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昊宗,你以爲你真的贏了嗎?我告訴你……沒有,你永遠都不會贏……”隨着血液的快速流失,許輝煌的生命也即將走了盡頭。他顫動着因爲失血而發白的嘴脣說道:“就算核電站不爆炸,整個華海市一樣會面臨滅頂之災,那時候,誰也不能逃脫死亡,你也一樣……”他最後的一笑,帶出腹腔大量的鮮血,一絲解脫的表情掛在了他的臉上。許輝煌終於燃盡了自己的生命之火。
當昊宗滿身鮮血的從那處掩體走出來時,凌晨的曙光已經衝破了最後一絲黑暗,照徹了整個天地。昊宗滿身殺氣的行走在初現光明的大地上,如同一個沐浴了鮮血的惡魔,看他一眼就讓人心中感到一陣惡寒。但是歐陽莉姿的臉上,那表情卻比剛升上來的太陽還燦爛。在那一刻,歐陽莉姿,微笑了。
她跑了過去,和滿身血污的昊宗緊緊的抱在了一起。昊宗緊緊的摟着歐陽莉姿的身軀,感受着她身體傳來的震顫,竟然隱隱聽到了抽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