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者,事竟成!
陳琅琊不驚豔,不出衆,但是他總是有股子九牛難拉的韌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對不會皺半下眉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戒緣就算是再鐵石心腸,也不可能看着陳琅琊站在自己的門前倒下去,他也只不過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有多大的韌勁兒。其實從一開始陳琅琊來到這裡的時候,戒緣就已經動心了。這麼多年,來到他這裡的人雖然不多,但也有些驚才絕豔之輩,可惜戒緣都看不上,不是妄自尊大,就是自以爲是,有點本事之後,尾巴甚至都能翹上天。
無論是練武還是修身養性,做好一件事,需要的都是堅持,陳琅琊用堅持打動了戒緣。
當陳琅琊聽到戒緣呼喚自己的時候,心中頓時爲之一震,自己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陳琅琊嘴脣發乾,但是卻還沒到搖搖欲墜的地步,一步步的走到茅草屋前,雙眼凝神,看着戒緣,微笑道:
“多謝前輩收留之恩。”
戒緣微微點頭,面色嚴肅道:
“你可願意拜我爲師?若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你,念在你癡心如此的份上,我幫你治好氣虛,便是下山去吧。”
“弟子願意。”陳琅琊單膝跪地,已經行起了大禮。
戒緣都是微微一怔,面帶驚訝的看着陳琅琊,道:
“我見你傲骨凜凜,連考慮都不需要考慮嗎?”
“能拜得妖王古世前輩爲師,晚輩豈有不從之理?”陳琅琊說道。
戒緣雙瞳緊縮,冷冷的盯着陳琅琊,道:
“你知道我?當今世界能知道我的人,或許不會超過一掌之數,想來你應該也是故人之後。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拿出你的看家本領,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哪位老友之後。”
陳琅琊曾經聽爺爺提起過,一代藥王古世,道號戒緣,不僅武功蓋世,而且能醫天下病,縱橫當世;但是卻從來沒說讓自己去找藥王古世。自從那一次聽了戒乾跟戒色的話之後,陳琅琊便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尋到這位絕世高人。
“請前輩賜教。”
陳琅琊雖然如今身體極爲的虛弱,但是他也知道戒緣並非是要跟他打鬥,而是要試探他的根底。陳琅琊微微點頭,不敢怠慢,一出手,便是迅猛凌厲的詠春拳,直奔戒緣而去。
戒緣眼神微眯,嘴角微冷,看似軟綿綿的一掌,卻是遊刃有餘的擊退了陳琅琊。後者心中更是大駭,戒緣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自己即便是全盛時期恐怕在他手中也必定走不過二十招。陳琅琊後退數步,收手而立,一臉恭敬的看着戒緣。
戒緣也是緊緊的盯着陳琅琊,似乎在回憶着什麼,良久,才緩緩的說道:
“爲什麼不早點來找我?你這身體,這二十年來,恐怕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吧。天生氣虛,可不是尋常之病,輕則體弱一生,重則甚至有斃命之危。”
“弟子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前輩的。我爺爺,便是陳烽火。”
“陳老頭啊陳老頭,你當真以爲老子會跟你一般小心眼兒不成?幾十年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老子早就忘了。如果你真耽誤了這小子,我纔不會放過你。”
戒緣望着夜空,沉聲說道。
陳琅琊一臉愕然的表情,沒想到戒緣會是這樣一番姿態,他看到這個老人是真心的動怒了。但是卻不知道因爲什麼會使他變成現在的樣子。
“孩子,叫我一聲姨姥爺吧。”戒緣看着陳琅琊,將後者扶了起來,一臉笑容,雙手都是帶着一絲顫抖。
陳琅琊的臉色也是變得震驚起來。
“你奶奶,可是叫古靈?而我的妻子,正是你奶奶的親生姐姐古炎。當年我跟你爺爺都喜歡你奶奶,可是最後,他卻是選擇了你爺爺。但是你爺爺卻跟我老死不相來往,若是早知道你身體如此,我也必定不會繞過那個老頭子的。”
戒緣含淚說道,陳琅琊的出
現,也是瞬間勾起了他幾十年前的往事心酸。
陳琅琊面色嚴肅的看着古世,緩緩的跪了下去,聲音哽咽的說道:
“您……真的是我的姨姥爺?”
這是他除了爺爺之外的見到的第一個親人,陳琅琊又怎麼能夠不激動呢?雖然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奶奶,但是這等至親,他也是斷然無法割捨,而且這種事,爺爺卻從來沒有跟他說過,或許真的如同老爺子說的那樣,爺爺跟他舊怨頗深,不願意自己也捲入這樣的紛爭。
也許,真的是爺爺多慮了。
“千真萬確,還能有假?”戒緣笑道。
“姨姥爺。”陳琅琊真摯的叫道。
“好好好,不過日後,你就叫我師傅吧,我這一身本領,便全都教給你。”
“是,師傅!”
陳琅琊聲音凝重,他能感受到眼前這個老人心中的那份親切。
“你的病情很嚴重,外傷好治,氣虛卻是需要至少三個月的調理。”
戒緣說道,他出身佛門,受佛家教誨,但卻動了凡塵,直到若干年後,才醒悟凡塵,退隱江湖,但是卻是不喜歡在用塵世的俗名。
“能根除嗎?師傅。”陳琅琊問道。
“如果是別人自然沒辦法,但是在你師傅的手中,這些卻沒有任何的問題。”
戒緣自信滿滿的說道,也使得陳琅琊微微鬆了一口氣,困擾了自己二十年之久的氣虛之疾,如果一旦治好的話,他的實力必定會更上一層樓。
接下來的時間之中,戒緣翻箱倒櫃,在自己的小茅屋裡,找遍了所有藥材,開始爲陳琅琊配藥,當然治療外傷容易,但是要治療陳琅琊多年的氣虛,恐怕對於戒緣而言,也不是十分容易的,而且更是需要長期治療。
晚上鼓動藥貼,白天也沒有閒着,戒緣毫不保留的將自己的本事教給陳琅琊。一招是當初陳琅琊跟無淵交手之時無淵使用的鬼影迷蹤步,還有就是兩套戒緣自己的絕招五行拳跟大手印,五行拳乃是當初他在少林之時收養並收他爲弟子的方丈所傳,就連現在少林的方丈,都得叫他一聲師叔。
而大手印則是他的成名作,傳說比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都要厲害,是當初他的師祖菩提子,也是滿清第一強者,少林戒律院首席大長老鑽研了古印度、華夏所有的佛家印法而創造出來的,算是糅合了所有印法的精髓,其中最爲厲害的就是大日如來佛手印,釋迦印,阿難輪迴印,以及摩羯印。最後被菩提子定名爲大手印,就是化繁爲簡,佛家也有大日如來印,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學會,他不僅提升了印法的學習之易,而且還將原本的印發昇華,使之更加的威力無窮。
但是,自從菩提子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將這大手印發揮到極致了,即便是戒緣,也只能說自己連這大手印三成實力都未必能夠發揮的出來。而且大手印也是被譽爲唯一能夠抗衡九字真言的佛學手印,大手印一出,天下震動。
對於陳琅琊,戒緣可謂是傾囊傳授,親戚也未必就能夠如此,最重要的,還是因爲一點,那就是他對陳琅琊的奶奶古靈的思念,算是寄託在了陳琅琊的身上。陳琅琊也是虛心刻苦,他雖然沒聽說過大手印,但是卻知道另外一種手印九字真言,而戒緣卻說這大手印如果真能夠發揮出九成,就絕對能夠力壓九字真言,但是除了當年創出這大手印的祖師爺,沒人能夠將其實力完全發揮出來。
陳琅琊學了三天時間,以他武學功底如此之深的情況,才僅僅只是記住了大手印的方法,發揮出來的實力,甚至還不如自己施展太極拳跟八極拳厲害。倒是鬼影迷蹤步,陳琅琊學的是遊刃有餘,五行拳也頗爲自得,就是這大手印,讓陳琅琊撓頭不已。
半個月的時間,陳琅琊的身體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就連氣虛的毛病陳琅琊也有明顯的感覺,似乎用不了多久,一定就會痊癒的,陳琅琊對自己有信心,對師傅更有信心。
“師傅,我這大手印,怎麼感覺如此的軟綿綿而且無力呢。總是抓不住其要領,每次出手都餘
力有餘,但是卻打不出真正的攻勢。”
陳琅琊皺眉問道,他自己也很不滿意,五行拳跟鬼影迷蹤步都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唯獨這大手印,幾乎就是一招無成。
“切勿急躁。你才學了多久?你知道爲師多久才感應出這印訣之威嗎?無休無止的學習了三年,才感覺出大手印的印訣之威,即使到了如今,恐怕我也就能夠使出三成之力。但是即便如此,我的佛手印一出,也是震爍武道。想當年我就是以這佛手印擊敗了三山五嶽,華夏潛龍榜高手十數人。成名於天下。”
戒緣滿意的說道。
陳琅琊卻是心中一震,三年!自己原本以爲不出幾個月恐怕就能夠煉成吧,但是聽戒緣這麼說,陳琅琊頓時如同一盆涼水潑在了臉上。
“師傅,您給我說說您當年的風光事蹟吧。我也是好奇的緊。”
陳琅琊笑道,反正這大手印也非一日之功,他倒是對師傅當年名震華夏的事情頗爲好奇。
“當年華夏有南手印,北劍鋒,東彈腿,西拳風四大高手,實力,都足以躋身華夏潛龍榜前五之列,但是卻沒有人願意上榜。我就是拿這四個人開刀的,一路過關斬將,憑藉着大手印跟鬼影迷蹤步先後敗掉了東彈腿,西拳風,以及北劍鋒,但是可惜啊。”
戒緣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陳琅琊卻是不肯放棄,仍舊問道。
“可惜什麼?”
戒緣臉色古怪,這個小東西跟他那個爺爺一樣煩人,自己都不打算說了,他居然還苦苦追問,無奈之下,戒緣也只得說道:
“最後敗給了你爺爺,南手印。”
陳琅琊似乎也意識到了師傅戒緣的囧意,尷尬的笑了笑,不過心中的震驚卻是難以壓制,自己的爺爺真的有那麼厲害?這個老頭子,居然跟自己還留有餘力。
“南手印?”
“不錯。他的絕招,就是九字真言,我當初也是年少輕狂,桀驁不馴,自覺實力超羣,天下第一,最後受了些挫折。若是現在交手的話,鹿死誰手,恐怕還是未知之數。哼哼。”
戒緣冷哼着說道,似乎還對當年的敗績耿耿於懷。
陳琅琊笑而不語,感覺爺爺跟師傅,恐怕定然有着不爲人知卻充滿着酸甜苦辣的精彩人生。
“怎麼?小子,你不相信師傅打得過你爺爺?”
“沒有。不過我也不知道,畢竟我爺爺跟我交手,從來沒有使出過全力,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的。”陳琅琊苦笑。
“呵呵,或許是我太過執着了吧。這一生,我唯一的遺憾,或者說唯一的牽掛,就是不能跟你爺爺酣暢淋漓的打一場。因爲當年,我們都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我三十年前退隱江湖,你爺爺二十年前退隱江湖,因爲我們都沒那個能力,無力迴天啊。”
戒緣說着說着,眼眶之中竟然帶着一絲悲傷之色,似是無奈。
陳琅琊不傻,相反他卻是極爲的聰明,他隱隱約約覺得,好像師傅跟爺爺的退隱,都跟某件事情有着聯繫一樣。
“別瞎猜了,上一輩的事情,跟你沒關係,過好自己就好。如果有一天你達到了某個層次,或者實力足夠,自然會知道的。”
戒緣搖頭道。
這一次,陳琅琊沒有繼續問,因爲他知道即使自己問,師傅也不會說的,有些事能說,但是有些事,不能說。
“我給你的藥貼,貼在胸口三個月,每十天換一次,再配上我給你配好的中藥,最多一個季度,肯定會痊癒的。”
“師傅,你這是什麼意思?”陳琅琊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事,只是跟你交代清楚。除非你能夠將大手印的實力發揮到六成以上,否則的話,不要替爲師報仇。走!”
戒緣低吼一聲,使得陳琅琊頓時爲之一怔。
而戒緣則是望向山底,漆黑的夜色,微弱的月光,掩映着一棵棵白楊,冰冷,肅殺。
“躲了那麼久了,也該出來了吧。”
戒緣緩緩的站了起來,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