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蛙知道,殺人是頂天大的罪,而且是在這等人羣密集的公共場所,但是他不怕,也殺過不少人,只是牛娃不想給玡子哥惹麻煩而已。
嘈雜的廣場之上,人羣漸漸散去,留下了一片狼藉,所有百姓都是不禁心中唏噓,這等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而且勢必又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只是那都是後話了。牛娃在馮雅思的攙扶之下上了車,去了醫院。而崔建雄等人,則是被扔在了廣場之上,韓麒留了下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要給公安部門一些陳詞口供,否則的話,也難以體現支持咱社會平安和諧的一面不是?
這件事情驚動了公安局長,親自下來調查,不過兩面都是難以得罪的人,只能拖着了,甚至連人都沒敢留,沈市軍區參謀長的孫子,中將之後,誰敢怠慢?最後也只能將人送回沈市,繼續調查,至於調查到什麼時候就不知道了,如果誰都不予追究,那麼這件案件也就算是瞭解了。
就算是開槍傷了人,也能夠壓得下去。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傷的不是別人,是長三角第一猛人,太子軍的精神領袖陳琅琊的弟弟。一個強過猛龍江的渾江龍,一個是本地的太子爺,甚至就連市委那一塊,幾乎也已經沒人會管太子軍的事情,他們從來不幹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而且多半都是正經營業,維持杭城治安,那些個當官的,巴不得跟太子軍搞好關係,而且有陳琅琊,誰敢輕舉妄動?
陳琅琊進一次秦城,對於外圍這些太子軍以及想要爲難陳氏集團的人,都是有着相當之大的威懾力,三年秦城監獄的生活之後,還能夠安然而出,而且秦城那等地方,即便是一省之長進去了,也未必能夠走的出來,古往今來半個多世紀唯一一個從秦城監獄之中走出來的人,那便是陳琅琊。誰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有沒有資格跟陳琅琊叫板?
杭城第一醫院之中,陳琅琊坐在病牀前,面帶笑容,看着這個捱了槍子的弟弟,心中一酸,笑道:
“娃子,哥沒照顧好你。”
病房之中,只有陳琅琊,牛娃以及馮雅思三人,馮雅思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是如此的戲劇性,牛娃的哥哥,竟然是當初在火車上跟他們有過救命之恩的男人,而如今,也是倪虹的心上人。這其中的複雜關係,馮雅思不知道,心中也是相當的忐忑,時至今日,她才知道,這個叱吒華夏黑道風雲的人,竟然就是他。牛娃在他面前,乖的像個孩子,而他,對牛娃也是相當之好。
“說啥呢,玡子哥,這又不是你的錯,嘿嘿,而且那個王八蛋已經被我給撞的七葷八素,成了重傷了,現在說不定還躺在醫院上動不了呢。我這槍傷沒幾天就好了,又不是傷在重要部位。”
牛娃不想玡子哥再爲他擔心,笑着說道,他從來不會爲自己着想,處處爲了玡子哥想,馮雅思看得出來,這對兄弟,感情必定是十分的深厚,一個是潛藏在都市的絕世魔龍,一個是憨厚如牛的大猛人。五年前當自己見到陳琅琊第一面的時候,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只有倪虹發現了這顆光芒閃爍的星星,五年之後,他站在華夏巔峰,傲視羣雄。
不過那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只是想跟牛娃過平平淡淡的生活,這個機靈古怪,性格開朗的女孩,在這個思想笨如牛的牛娃身上,付出了她所有的真心。
陳琅琊搖頭,替牛娃將身上的被子蓋了蓋,他知道娘含辛茹苦的將他們兄弟倆養大有多麼的不容易,給好吃的,好的東西都給了自己,苦了牛娃,不過陳琅琊即使有好吃的,每一次也都跟娃子分着吃,從不吃獨食,他就這一個兄弟,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親兄弟。自己在外面吃多少苦受多少累,陳琅琊不在乎,但是誰若敢欺負牛娃,就算天王老子,陳琅琊也絕不輕嬈。
男人一輩子,總有些要保護的東西,兄弟,就是其中之一。
“你放心吧,娃子,玡子哥總要給你找回來。這件事情,聽我的,我會讓他們付
出應有的代價。沈市軍區是嗎?明天,我就去會會這羣老傢伙,公然在公共場所持槍殺人,而且不思悔改,仗着權力滔天,竟然還逍遙法外,哼哼,只可惜,你傷了我的兄弟。”
陳琅琊依舊是面帶微笑,但是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卻是使得馮雅思渾身發顫,她第一次感覺到陳琅琊簡直太可怕了,那種彷彿能殺人一般的氣勢,讓的人根本難以抵擋,甚至連呼吸都是不太順暢。
“馮雅思是吧?我們也算有過幾面之緣。既然你跟娃子在一起了,那以後就是我的弟妹了,我希望你是真心對他好。”
馮雅思聽了陳琅琊的話,微微點頭,不是害怕陳琅琊,因爲她對牛娃絕對是真心的。
“玡子哥,你們認識?”牛娃驚訝的看着他們兩個。
“算是認識吧,以前在同一所大學。這回你娶了個大學生的媳婦,肯定給娘高興死了,能走吧明天?”
陳琅琊笑容滿面。
“能能,肯定能走,明天咱就回家看娘,玡子哥。”
牛娃不爭氣的哭了出來,這麼多年隻身在外,他沒有回過一次家,因爲他一直在等着玡子哥,等玡子哥跟他一起回家看娘。
馮雅思緊緊的握着牛娃的手,陳琅琊笑容欣慰,點點頭,退了出去。
門外,韓麒,陳周建,竇桐以及曹日發都在,看到陳琅琊從病房之中走了出來,全都站了起來。
“給公安局方面放話,就說我陳琅琊勢必要追究到底,我想,他們一定會跟沈市軍區那邊聯繫的。明天,我就單刀赴會,好好會一會那個崔家的老爺子。縱子行兇,我看他有幾顆將星夠抗。”
陳琅琊冷笑不已,嗜血的眼神,冷的讓衆人都有些心神顫抖。
“老大,你真要去沈市軍區?”曹日發一臉擔憂的說道,那可是真正的軍事基地,他怕陳琅琊一去不復返。
“呵呵,那又如何?全世界七成的軍區,在這三年之間,已經被我踏遍了,京城軍區我都不怕,還怕他沈市軍區的人爲難我?況且,我可不是去鬧事的,我是去給牛娃討回一個公道的。”
陳琅琊笑眯眯的表情,讓曹日發爲之一振,這個老大,越來越神秘了,而且越來越不按常理出牌。
“你們都準備好,一週之內,整理太子軍,我要三萬精英,跨江而戰。一週後,等我回來,太子軍便溯流而上。”
所有人都意識到,陳琅琊可能要有大動作了,黑省掃墓之行過後,陳琅琊就會重整太子軍了。
“老大,我們這一次是去?”
“東渡,掃平山口組,揮師西西里。”
陳琅琊目光灼灼,三年前自己沒能帶領太子軍決戰俄羅斯,這一次,自己便先下手爲強,勢必要讓山口組消失,除名,而黑手黨,這些年也是蟄伏了起來,爲的就是等待着山口組復甦,給予致命一擊。
夜半時分,沈市軍區醫院特護病房之中。
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嫗,拉着孫子的手,神色哀傷,無比的心疼,自己的孫子去追回逃婚的女孩,哪裡錯了?但是卻在杭城遭人陷害,撞成重傷,腿骨骨折,臉上也留下了兩道玻璃劃痕,渾身上下都是沒有一處好地方,當奶奶的,自然無比心酸。而且他的父親都還在戍守邊疆,這個孫子,平日裡就差沒供起幾根磕頭香了,今日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那還了得?
窗前,一個滿臉陰沉之色的老頭,雄氣勃勃,不過卻是滿臉的愁容,身爲沈市軍區的參謀長,自己的孫子竟然被人弄成這樣,偏偏他還難以出手,因爲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竟然在火車站那等公共場所開槍,這件事情即便是在沈市軍區也掀起了不小的反響,就連軍區司令部都是找他談話了,對於其他幾大軍區而言,日後很可能會成爲沈市軍區的笑柄跟把柄。
明知故犯,身爲將軍之後,崔建雄竟然還敢手持槍械,在那等人流密集的公共場所開槍,雖然事出有因,也是情勢所迫,但是就算是被打成了豬頭,也得嚥下
這口氣,因爲他得罪的不是尋常人,而是太子軍,崔英明不怕太子軍,但是那個從秦城監獄之中走出來的陳琅琊,曾經獨斬三百人的陳琅琊,卻是讓他頗爲忌憚。
“嗚嗚嗚,你個死老頭子,咱孫子都成這幅摸樣了,你還不聞不問?是不是非得被人打成豬頭三,你才肯說句話啊。”
崔建雄的奶奶孫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孫子這副樣子,痛在他身,卻疼在自己的心裡,可是那個老頭子竟然還無動於衷。
“你懂什麼?老婆子,那是你孫子,就不是我孫子嗎?你以爲那個陳琅琊那麼好惹嗎?現在我只求他不來找咱們孫子的麻煩,就謝天謝地了。他這是咎由自取,我警告過他多少回?做事要三思而後行,要低調,千萬不能魯莽,就算是真殺了人,老頭子我也能擺平,但是偏偏在那種地方開槍,這不是找死嗎?難道你就不知道華夏的禁槍令有多嚴格嗎?你以爲這是在國外嗎。”
崔英明氣的牙癢癢,這個不爭氣的混小子,讓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司令王朔燕跟副司令倪方和都已經跟他說的明明白白,無論如何要壓住火氣,這件事情就是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崔建雄一句話不說,沉着臉,握着奶奶的手,這件事情,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就會說自己的孫子不是,你這個當爺爺的,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小燕他們倆把孩子交給咱們老兩口,你就不知道心疼孫子嗎?真以爲你當個破參謀長,就六親不認了嗎?”
“給我閉嘴!老子堂堂七尺男兒,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會因爲這點事慫了?婦人之仁,你知道那個陳琅琊是什麼來路嗎?秦城監獄,一個從來只有人進去,卻沒有人出來過的地方,但是他陳琅琊,三年前殺了二百多將近三百人,卻沒被槍殺,而是在進入監獄後三年,重新逍遙都市,這些還不能夠說明什麼嗎?咬人的狗從來不叫,這個陳琅琊有多可怕,誰知道?當年陳烽火的孫子,今日執掌華夏黑道,縱橫紫禁城無人能制的孫猴子,我特麼不是如來佛祖,看看人家的孫子,再看看你這孫子的熊樣,老子都覺得害臊。”
崔英明怒聲罵道,孫氏跟崔建雄都被罵的一句話不敢說了,唯獨崔英明氣的氣喘吁吁。
“砰砰——”
“進來。”崔英明冷哼一聲,說道。進來的人是劉良,雖然他也被車撞了,但是實力雄厚懂得保護自己的他,只是受了些皮外傷而已。
“參謀長,杭城那邊打來電話,說陳琅琊要徹查此事,追究到底。”劉良低聲道。
崔英明嘆息一聲,老臉一沉,冷聲道:
“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不過我崔英明可不是被嚇大的,我不出手則以,你敢來我的老窩,那咱們就走着瞧。都是馮家那個小jian人惹的禍,馮大爪子,老子跟你沒玩。”
火車呼嘯而過,陳琅琊,竇靖妍,牛娃,馮雅思四人坐在火車上談天說地,一路上欣賞着疾馳而過的美景,馮雅思的心,卻也跟着越來越重,這件事情因她而起,自己回家之後肯定會受到詰難的,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跟牛娃分開的,玡子哥答應過他們,絕不會讓任何人拆散他們的。
“怎麼了,思思,發什麼呆呢?”牛娃碰了碰馮雅思,一臉憨厚的笑容。
馮雅思搖搖頭,道:
“沒什麼,只是有點緊張,你要去帶我跟嫂子見你娘。”
馮雅思在竇靖妍的面前,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更沒有一絲自傲的東西,她的確比自己好看,也更加的清麗脫俗,不過自己並不羨慕,因爲她有了牛娃,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是啊,琅琊,就快見到你娘了,我也有點緊張。”竇靖妍笑道。
“沒什麼,別緊張,她已經不在了,不過卻永遠活在我跟娃子的心中。”陳琅琊淡淡道,竇靖妍跟馮雅思並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頓時間,車廂之中有些沉悶起來。
一路無話,下午時分,火車緩緩的駛入了沈市站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