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年之約

俗話說:山中一年,世間千年。當初晉人王質上山砍柴,就因好奇看了兩個童子下棋,世間便已經過了百年!此刻陳御風下山,心中不免有了些許的惆悵和恍如隔世的感覺。

“少爺,請上車。”一名在此等候多時的黑夜男子走上前來恭敬地說道。蜀山山腳下早已停靠着一輛加長版的勞斯萊斯幻影,漆黑的高貴外形與這道家聖地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雖然知道這是自己家族開來的,但此時陳御風心裡卻涌現出莫名的不快和些許的厭惡之感!

陳御風嘆了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靜,走進了轎車。一旁的保鏢小心翼翼地關上車門,然後車子發動引擎,揚長而去。望着逐漸消失的蜀山,陳御風不禁想起了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陳家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商業和軍事合二爲一的大家族。其家主陳宏揚是老革命,華夏上將,雖然已經退休多年,但也是威望不減當年,如今也已經桃李滿天下;陳榮光是陳御風的父親,如今華夏飛龍集團的董事長,飛龍集團是世界五百強企業的商業“巨人”,引領着華夏新一代的商業走向;值得一提的是,陳御風還有個表哥,名叫陳景風,花名遠揚,爲人風流瀟灑,放蕩不羈,不過現居美國洛杉磯,還闖蕩下不小的名聲!其母爲蕭琴音,是京城著名家族蕭家的女兒,與陳榮光結爲伉儷,被稱爲家族聯姻的最美好的“典範”!

陳御風雖然從小含着金鑰匙長大,但卻沒有一般紈絝子弟的聲色犬馬,這對於大家族來說並不常見。也難怪陳宏揚對於自己的孫兒讚不絕口,稱之爲家族幸事!

陳家的佔地面積很大,擁有私人的高爾夫球場和飛機場,這在國內是十分罕見的!語言不多做鋪陳,僅供大家想象。穿過林蔭大道,勞斯萊斯幻影便停靠在一幢豪華別墅前,一名僕人趕緊上前來打開車門,恭敬地說道:“歡迎少爺回家。”

陳御風走下車門,環顧四周,管家奴僕都呈一字排開,卑躬屈膝,甚是恭敬。雖已離家多年,但陳御風卻沒有“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覺,平淡地邁開步伐,走進了別墅。

“風兒,來,快讓媽來看看。”一聲急切的女聲響起,陳御風乖順的低下了頭,輕聲道:“媽。”聲音正是來自於蕭琴音。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如今已過去十年的光景,蕭琴音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把抱住陳御風,哽咽道:“風兒,你終於回來了,媽可想死你了!”

受到情緒的感染,陳御風也不禁百感交集,雖然陳御風一心向道,但親情是無法泯滅的。陳御風輕拍蕭琴音的後背,柔聲道:“媽,我回來了,不用擔心。”話語雖然簡單,但所包含的感情確是最複雜的。

“好了,風兒難得回來,先讓他好好休息。”說話的是陳御風的父親陳榮光,他今天因爲兒子的回來,拋下了集團的業務,專程跑回來迎接陳御風。雖已年過半百,但仍然面帶威嚴。“男兒有淚不輕彈”,陳榮光不可能像蕭琴音一樣這麼“失態”,但微溼的眼角卻出賣了他的情感。

蕭琴音聞言,有些不捨地鬆開陳御風,但忽然想起了什麼事似的,對陳御風柔聲道:“風兒,快去看你爺爺,你爺爺吩咐過,一但你回來,便叫你去他的書房見他。”陳御風點了點頭,鞠了個躬,然後轉身離去。

“唉,風兒變了。”看着陳御風離去,蕭琴音不由得悵然道。陳榮光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風兒變懂事了,我們應該高興纔是。”話雖如此,但陳榮光眼中卻閃過一絲憂慮。

……

陳家書房。

此時陳御風正恭敬地站在一位老人面前,老人雖然沒有蜀山掌教那般仙風道骨,但也是氣勢十足,陳御風跟其比起來,彷彿是下位者和上位者的差別,不可僭越!而他,正是陳御風的爺爺——陳宏揚。

“風兒,你覺得蜀山和世俗比起來怎麼樣?”陳宏揚問道。

“天差地別。”陳御風如是說道。

“哦,說說看。”陳宏揚面色平淡,似乎對於這回答並不感到驚訝。

“蜀山環境清幽,氣氛融洽,沒有世俗的勾心鬥角和紙醉金迷,擁有着令人難以割捨的莫名情感;世俗中人心險惡,每個人都漏脯充飢,此等現象,我着實厭惡!”陳御風話語之中毫不留情,幾乎將生活在現代的高智商人類批得體無完膚!

陳宏揚輕嘆一聲,說道:“你武斷了。不過現實如何,還需你去自己慢慢品味。就算是一道菜,也是有酸甜苦辣,別人的一面之詞不過是用來欺騙世人的謊言。我來問你,你爲何入世?”

陳御風沉默片刻後,說道:“體驗人生。”

陳宏揚點了點頭,說道:“我送你六個字:盡人事,聽天命。”

陳御風身體微震,這句《鏡花緣》中的名句令他眼中流露出一絲迷惘。

“不必迷惘,我只需要你的答覆。”陳宏揚說道。

陳御風靜默良久,然後略微堅定地說道:“我有敢於入世的膽量。下界的苦味,我要一概承擔。我要跟暴風雨奮鬥,即使在破船中,也不張惶。”

陳御風用歌德的名言來作答,顯現出應有的水平,不過話語之中卻無一不透露着絲絲的難以抉擇。

“回答得很好,但……”陳宏揚沒有再說下去。只見這位老人略微沉思一番,然後對陳御風說道:“你準備一下,明天我託人送你上學。好了,你去吧。”

陳御風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不過當陳御風走到門口時,傳來了陳宏揚的話:“三年之後,我再問你同樣的問題。風兒,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這是屬於我們爺孫二人的三年之約。”

陳御風心中一震,在門口駐留良久,然後輕吐幾個字:“風兒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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