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嚇到我們的客人,都散了吧!”
有說話聲傳來,讓第二次圍攏過來的動物保護主義者們腳步一滯。
“威爾斯先生,這些傢伙太可惡了,不斷挑釁我們,竟然還敢過來!”
“他拍了詹姆斯的視頻,一定會斷章取義,一定要扣下他們的手機。”
“還用假手雷嚇唬我們,他們必須爲此付出代價。”
“對,不能放過他們!”
連續吃癟的動物保護主義者們不甘心就此罷手,依舊氣憤難平。
“好了,我知道了,這裡就交給我吧!”
一個黑人男子走了過來,擺了擺手,他似乎是動物保護組織的領頭人,那些人才不情不願的散開。
其中一些人還回頭狠狠的瞪了李白一眼,就是這犢子不僅拍詹姆斯的視頻,還給他們塞手雷。
對方來到葉潼和李白等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諸人,以西方式的客套說道:“華夏有一句話,相見即是緣份,有興趣喝一杯茶麼?我這兒還有一些點心。”
這個點兒不是喝酒的好時間,只適合喝茶,而且下午茶是英國人的習慣。
歐美人的飲品習慣往往是上午咖啡,下午紅茶,晚上喝酒,如果加夜班,則會繼續選擇咖啡。
華夏的飲品比較多,有涼茶,藥茶,花茶,綠茶,黑茶,紅茶,白茶……光茶葉種類就成百上千,如果再細化的話,更是數不勝數,比較合適的搭配方式是上午綠茶,振奮精神,下午紅茶,調理腸胃,晚上黑茶,放鬆腦神經,比較符合人的生理活動週期。
咖啡這種飲品因人而宜,雖說咖啡提神,但有時候睡前來一杯咖啡也是可以接受的。
葉潼當即代表其他人接受了對方的邀請,說道:“非常感謝威爾斯先生的邀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儘管東西方文化存在明顯的差異,但依然還是存在共同之處,喝一杯的潛臺詞在此時此刻便有了一些聊一聊,甚至談判的意味在裡面。
黑人男子威爾斯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白,說道:“請跟我來!”
他領着葉潼等人,來到正在搭建,仍未完工的窩棚。
採用腳手架鋼管、彩鋼瓦和防雨布簡單拼湊起來的棚子僅限於擋擋雨水,但是隻要風力稍大一些,就會裹挾着無數雨點,毫無阻礙的灌進來。
“請坐!”
將華夏人領到一張長條桌旁,黑人男子威爾斯做了個請的手勢,轉身打開了一個箱子,從裡面拿出幾隻花紋骨瓷杯,一一放到衆人面前,再給茶壺沖泡了滿滿一杯大吉嶺,這才從另一隻箱子裡面,拿出兩個鐵皮罐子。
一個罐子裝着司康餅,一個罐子裝着鬆餅,很典型的英倫下午茶套餐。
葉潼心下了然,試探着問道:“威爾斯先生是英國人?”
“威爾斯·布萊克,很高興認識各位!”
黑人男子將兩種點心,裝到白瓷盤裡,放到了桌上,這纔開始給衆人倒上剛剛泡開的紅茶。
熱氣騰騰的茶湯雖然還沒有到最醇濃的時候,但是茶水已經被染成了酒紅色,彷彿紅葡萄酒一般。
紅茶在英語裡面叫作Black-Tea!
Red-Tea確實存在,指的卻是南非Rooibos(路易波士)的種子,又叫博士茶。
爲什麼明明是紅的,卻被叫成黑的,還不是因爲英國人沒文化,以訛傳訛的結果。
“我是葉潼,這位是李白醫生,扎布,這一次過來並不是找貴方的麻煩,也無意與動物保護組織爲敵,正相反,我們也是支持保護動物的,希望雙方能夠通過互相理解和正確的溝通,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以便於找到更穩妥的辦法,達成共識。”
到底是官派人員,葉潼一張口,就是滴水不漏。
沒錯,我們是來尋求合作的,不是來樹敵的,大家都是好朋友,沒有必要箭拔弩張,此前都是誤會,大家一起坐下來,還都是好朋友嘛!
“兔猻在貴國似乎是國家二級野生保護動物,也是《世界自然保護聯盟》中的近危品種,你們似乎非法拘禁了一隻,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動物保護組織首領,黑人男子威爾斯·布萊克直接亮劍,空氣中彷彿閃爍着刀光劍影。
“那隻兔猻是陸三虎同志的夥伴,它,呵呵,是有證的。”
葉潼四兩撥千斤。
非法飼養或馴養野生保護動物,對應的不是禁止飼養或馴養,而是合法。
只要有證,連槍都能夠擁有,更何況是野生保護動物。
就像軍犬,退役後享受國家退休幹部待遇,要不在幹休所養老,要不轉業到地方,繼續在公安部門發揮餘熱。
但是也沒有說,個人不能收養軍犬,只要條件符合,審批通過,照樣能夠成爲家庭夥伴的一員,這個口子自始至終都沒有被堵死。
一句有證,懟得動物保護組織首領無話可說,他繼續下一個問題,說道:“那麼,剛纔有人在拍詹姆斯,似乎涉及到個人隱私,我希望貴方能夠交出手機,讓我們清除拍攝下來的視頻。”
那個在儲水罐裡洗澡拉屎的土黑子捱上一頓臭揍,於情於理都無可厚非。
更何況白人壯漢詹姆斯並沒有下狠手,因此不論放在哪裡,他出於激憤的行爲並不算什麼大過錯。
可是就怕有人斷章取義,單純的傳播一個白人壯漢毆打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黑人。
“你不是黑人麼?怎麼不幫自己的黑人兄弟說話?”
李白好整以暇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機。
那段十幾秒鐘的視頻就在這臺手機裡面,對於這個動物保護組織來說,算得上一個不大不上的麻煩。
“我是英國人!”
威爾斯就像一位從容不迫的英國紳士,嚴肅認真的端着自己手裡的骨瓷茶杯,彷彿非洲大陸的黑人與自己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種似的。
你妹的英國人,往前推一百年,就是一黑奴。
這貨竟然是屬荸薺的,外面黑,裡面白,也不曉得自己身上的泥有沒有洗乾淨。
“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李白依舊玩着手機,淡定的看着對方,有種你來打我啊!
如果能夠把李大魔頭按在地上使勁兒摩擦,那麼自然無話可說,威爾斯想怎樣就怎樣,擁有爲所欲爲的資格。
但是……這是不可能滴!
彩鋼瓦棚子裡面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威爾斯端着花紋骨瓷杯,小指不斷點擊着瓷面,顯然在做心理鬥爭。
究竟是動手呢?
還是繼續講道理呢!
僅僅幾句話聊下來,可以看得出,這些華夏人真的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否則也不會僅僅只有三個人,就敢來到他的地盤,難道就不怕捱上一頓打嗎?
事實上,李大魔頭是不怕的,“黔南道蜈蚣洞小吐司”扎布也不虛,來自507所的葉潼同樣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所以威爾斯虛張聲勢的無形沉默壓力對於三人而言,遠遠不夠看。
葉潼三人始終不作任何表示,臉上依舊保持着從容的微笑。
沉默是一把雙刃劍,用的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
時間一長,壓力倒捲回來,被死寂一般的安全給籠罩的威爾斯終於忍不住主動打破雙方之間的僵局。
“你們該如何解決那些蛇?”
“取決於你們的真正想法!”
葉潼不是三歲小孩,又將皮球輕輕的踢了回去。
“你們想怎麼吃?紅燒,油炸,清蒸,燉湯,炒絲,還是亂燉。”
李白神一般的補刀。
“……”
威爾斯看着大魔頭,你是來搞事情的吧?是來搞事情的吧?還是來搞事情的吧?
“我要全吃一遍。”
作爲村寨人員,扎布一點兒都不忌口,反而還有些小期待。
他與李白互相對視一眼,英雄所見略同。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大人只會全要。
“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作爲動物保護組織的首領,威爾斯·布萊克絕對無法接受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及吃那些動物,這簡直就是罪惡。
“你不是素食主義者,不,你不是飲食主義者。”
李白直接跟對方槓上了。
你不吃動物是吧?衆生平等,也不許吃穀物、菌菇和蔬菜等,乾脆餓死得了。
這種互相傷害式嘴炮,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葉先生,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威爾斯感到自己開始頭大,對方根本就沒有任何誠意跟自己講道理。
這會兒再看不出來,他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爲這個動物保護組織的幹部。
葉淇看了看李白和扎布,向威爾斯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值得信任。”
他哪裡聽不出來,這個老黑想要跟自己私下談條件,多半是什麼見不得光的PY交易。
這一次的任務重點果然是在動物保護組織身上,而不是蛇窟裡面的蛇羣。
相比之下,那些蛇反而是最好解決。
主動要求加入的年輕醫生李白果然在第一時間抓住了關鍵所在。
“他們……”
威爾斯的目光在李白和扎布身上來回打着轉,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說道:“我需要蘭頓·霍克維爾收藏品中的一件!”
“收藏品?一件?!”
這件事情果然不簡單,葉潼開始認真起來。
“是的,是……一塊泥板!”
威爾斯還是將那件收藏品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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