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鐘,加班已成定局,趕到酒店的十幾位公安局大小領導湊到一起開臨時現場會議。
因爲華夏講武大會這邊出了亂子,整個九寨溝風景區近三分之二的領導都奔赴現場坐鎮。
武術界要是亂了,絕對是大事情。
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搞不好省裡的領導都會趕過來。
又是那個小會議室,參會人員不止是之前的那幾位問詢人員,還有連夜趕來的九寨溝風景區公安局領導。
“李醫生,你是當事人,說說情況吧!”
李白也被喊了過來,他既是當事人之一,又是臨時的編外審訊顧問,或許掌握的情況比後來的公安人員調查瞭解到的更多。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放下最新出爐的調查報告,李白說道:“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我懷疑有人在暗中煽動並製造事端,引發華夏武術界的南北分裂,大會主辦方應該沒有參與進來,但是大意和管理不嚴的責任肯定跑不了。”
這份報告幾易其稿,編寫它的人因爲層出不窮的新情況而差點兒焦頭爛額,一邊在肚子裡暗罵MMP,一邊奮力修改,在會議開始前,終於勉強整理出一份差強人意的內容。
畢竟是文職警察,不是職業寫手,以五百字的時速幹這份兒極具挑戰性的瑣碎活兒,實在是太艱難了。
因此到手的時候,還帶着剛剛出打印機的溫熱觸感。
若是換成職業寫手,時速五千,直接飈到飛起。
一位公安局領導吃了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是有人制造事端,煽動?”
他一直以爲是江湖恩怨,根本沒有想的太多。
拜託!現在是法定節假日,不好好給自己放鬆放鬆,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搞事情,工作日就不能幹嗎?
“你們看,其實線索鏈很清楚!”
李白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到會議桌前端的白板前,拿起一支水性筆,開始在白板上寫了起來。
“第一天抵達,就有人騷擾錢江省宗師何相鵬的兩個徒弟,何老宗師是南方武林的代表之一,緊接着中午,幽省的薜文懷向我挑釁,晚上,有不明身份的人使用機關暗器偷襲,面部特徵就是絡腮鬍子,當然,還沒到天亮就死了,初檢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六點半左右,這個時候路過儲物間的人比較多,隨後是白天,我不在演武場,和所有人嫌疑人在接受問詢,不過演武場上發生了一些事情!”
一條條疑點羅列在白板上,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十分清楚,而且是一環扣着一環。
然後再寫上人名,如果拋開省份自然難以看出疑點,但是加上去後,立刻就變得可疑起來。
華夏講武大會的主辦方將所有參會人員名單交給了公安局,因此李白手上拿到了一份,不僅僅有姓名,還有身份證號,聯繫方式和住址。
因爲受傷而被列到白板上的名字,除了一部分確實是切磋失手造成的意外,還有相當大一部分很明顯有異常。
以長江南北進行劃分,白板上面漸漸涇渭分明,兩邊的人數竟彼此接近。
如果是拉仇恨的話,這還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這個,也是一種猜測吧?”
九寨溝風景區局長韓凱正是方纔向李白質疑的那位領導。
特麼南北武林大分裂,這是要粗大事啊!
一時間不止是韓局長,連其他人都不太敢相信這個推斷。
李白放下了寫白板的水性筆,眉毛揚了揚,說道:“我們可以找人覈實一下。”
這個時候人證物證俱在,正是把事情弄清楚的大好時機,爲何不如順水推舟的趁熱打鐵。
“人證?哪一個?”
韓局長皺起眉頭,審訊還沒有結束,被抓獲的那些傢伙沒有一個是老實的,一個個滿口胡說八道,因此初審得到的口供完全是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後語,彼此之間也是亂上加亂,給審訊工作造成了不少麻煩。
要是能夠動刑的話,這些傢伙早就哭着喊着搶着要坦白了。
正因爲不能知法執法卻違法,才讓審訊工作變得無比困難。
“現在的審訊結果還沒有出來嗎?”
李白巡視了會議室內一眼,尋找能夠接話的人。
因爲接洽的比較倉促,他並不知道這些警察們的分工,只知道大部分都是領導。
當然幹活兒的不止是基層小警察,這些領導有時候也得擼起袖子親自上,不熟悉業務,怎麼當別人的領導。
“初審的口供太亂,人手不足,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得到準確一些的審訊報告。”
有人回答了李白的疑問,眼下的審訊口供根本沒法兒看,因爲借了錢江省湖西市兼職審訊顧問這個身份的光,纔沒有對他隱瞞。
畢竟在正常情況下,沒有得到最終確認的結果前,是不能對外公佈的,萬一後面還有變化呢?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李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也在意料之中,他說道:“那麼我們先問問人證吧!請把那位三秦省的施逸宗師擡過來,他應該還睡着。”
“施逸?好吧,把他擡過來!他真的沒事吧?”
另一位大隊長接手這項工作,當即打電話讓手下把依然處於人事不省的三秦省雜門宗師送過來。
“只是催眠術,不會有後遺症的。”
李白隨手打了個響指,隨便吃顆感冒藥造成的副作用都比催眠術大,一個響指下去,絕對沒有任何殘留,當然想要有殘留也不是不可以。
一衆警察登時慌得一逼,這位醫生千萬小心,別走火讓他們吃誤傷。
沒一會兒功夫,三秦省雜門宗師施逸被擡了過來,因爲直接怎麼也叫不醒,所以只在身上草草的捆了幾圈繩子,連人帶擔架捆到了一起,所以這會兒送過來倒是十分方便。
“喂喂!起牀啦!”
李白蹲到擔架邊上,在對方耳邊打了個響指。
“嗯?”
施逸猛然睜開眼睛,持續不斷的吸氣,整個人的胸口膨脹的老高,將繩子繃得吱吱作響。
將肺部當作氣球,爆發出巨大的膨脹力量,這需要一副強大的心肺。
“別掙了!”
李大魔頭毫不客氣的一指戳在三秦省雜門宗師的氣海穴上。
施逸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斷咳嗽起來,精氣神眼見着迅速萎靡,就像負重跑了一百里的越野,虛弱無比。
辛辛苦苦數十載寒暑苦練出來的那一點點兒真氣,就在這一指之間化作東流,從此煙消雲散。
“你,你!”
施逸睚眥欲裂的怒視着李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奇筋八脈被這一指點的賊去樓空。
有什麼深仇大恨,特麼需要下此毒手嗎?
“你什麼?肖薇之前說過,我這個人脾氣不好,還記仇!”
李白蹲在地上,好整以暇的撐着手指筋骨,毫不掩飾自己有仇不隔夜的小心眼。
弱肉強食是舉世皆準的生存法則,看把這老小子給能的,讓你裝逼,這會兒慘了吧!
“我連根毛都沒碰到她,你卻廢了我的功!”
三秦省前宗師當場就氣崩了,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他比竇娥還冤!
對於武道中人來說,練出真氣殊爲不易,功力一去,一身修爲僅剩下三四成。
這一指點下,不啻於結下深仇大恨。
大魔頭怕結仇嗎?
肯定是不怕的,眼睛瞪得再大也沒卵用,施逸的一身武藝最多於一流武者相當,一旦遇到以力破巧或者招式更加精妙的高手,只有乖乖認慫的份。
十二小時還沒有過,若是這個時候放出小玉兒,恐怕當場又要多出一個被小學生打哭的武林前輩。
噗哧!~
李白樂了,就那麼屁大點兒的真氣修爲,居然還當作寶,自己分分鐘就能練出來。
你看,就這說話的片刻功夫,他體內的奇經八脈內自行生出一絲不輸於施逸之前所擁有的真氣,轉眼間就被罡氣淬鍊同化,而罡氣卻毫無變化,這絲真氣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口頭威脅也算,何況這麼點兒真氣留着也沒用,想要維持住就得吃好的喝好的,你將來肯定用不上,何必堅持呢?我就當做好事,免得你還麻煩。”
李白理直氣壯的教訓着這位過去式的宗師,反正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人。
等關到大牢裡,一身真氣日漸衰弱,反而會成爲累贅,倒不如現在就一了百了,提前斷了念想反而乾脆。
“老夫跟你拼了!”
施逸被繩子捆在擔架上,拼命掙扎,想要弄死這個可惡的年輕人,然而……
他想的美啊!
現實是殘酷的,去了宗師的功力,連身上的繩子都掙不斷。
“聽說你的兒子在美國?”
李白完全無視對方的猙獰,審訊過那麼多犯人,能放狠話的多了,最後又如何呢?
就喜歡看到這些人拿他無可奈何,卻又不得不一起共同建設社會主義的樣子。
“你要幹什麼?”
施逸立刻警覺起來,他真的被李白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給搞怕了。
“嗯,嗯,你看看我的帳戶上有多少錢?弄死你孫子需要花多少?”
李白拿出手機,劃拉了幾下,將屏幕迎上施逸疑惑的視線。
熟悉的手機銀行界面上,百位,千位,萬位,十萬位,百萬位,千萬位,億……
這位三秦省的前宗師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儘管他十分不願意相信,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不,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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