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瑩的左腿,不管是筋骨及肌肉還是靜脈血管,都在瘋狂的生長中,衆多錯位的地方也一一被糾正。蕭寒看在眼裡,不禁爲妹妹感到擔心,雖然打昏了過去,可畢竟還有感覺的,這種疼痛,根本不是昏迷能壓制的。
蕭寒,或者說是整個小世界都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是,一股龐大而神秘的力量,在衰老中復甦,緩緩伸出了自己的觸角。
“救命!”
“救救我!”
……
無盡的虛空中,一聲聲虛弱無比的呼喚在蕭瑩的耳邊響起。
“是誰?誰在喊救命?”
那虛弱的聲音蒼老無比,蕭瑩有些驚慌的看着周圍,她忘記了事怎麼來到這片虛空,忘記了之前的一切,只是感覺到一股揪心的疼痛,彷彿即將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咔咔!
救命聲仍然在繼續,伴隨着呼救聲的是一道道咔咔的破碎聲。
蕭瑩驚恐的看向周圍,無盡的虛空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兇手,昏暗陰沉,垂垂暮已。
是的,說不上是什麼感覺,蕭瑩竟然覺得這片虛空很是蒼老,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沒等蕭瑩多想,咔咔的破碎聲便愈演愈烈。無盡虛空中,不斷有星辰碎裂,緊接着,空間彷彿遭受了重擊的鏡子一般,同樣跟着碎裂了開來。
碎裂的空間裂縫中,更加漆黑陰冷的世界,彷彿一頭巨大大凶獸,在緩慢的進食。而它進食的對象,竟然是蕭瑩現在所處的這片虛空。
“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蒼老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盪着,恐懼,膽怯,蕭瑩的心中充滿驚慌,可是周圍的虛空卻依舊在破碎,而且漸漸的不止那些星辰可虛空,就連蕭瑩的身體也開始彷彿打碎的鏡子一般破碎了開來。
痛!撕心裂肺,難以言喻的疼痛,伴隨着疼痛的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酸澀和麻癢感,就像身體裡鑽進了成千上萬的螞蟻,不停的撕扯着每一塊皮肉。
“生不如死,小說影視劇當中經常提及的生不如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吧。難道這就是死亡麼,難道死亡竟然會是如此痛苦?”
蕭瑩的心中只來得及閃過這一剎那的念頭,接着整個大腦,整個靈魂都被這生不如死的感覺給填滿。無盡的虛空開始更快的速度崩碎,難以忍受的痛苦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的襲來,在虛空中的蕭瑩,根本無法躲避,只能生生承受。
隱約間,蕭瑩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靈魂,那是一個很虛弱很虛弱的影子,在痛苦的撕扯下漸漸的扭曲着,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哥哥會傷心的,我答應要嫁給哥哥,給哥哥做妻子的,我不能死!”
蕭瑩在心中怒吼着,身體上傳來的疼痛似乎也不那麼難熬了。虛空彷彿聽到了蕭瑩的怒吼,一道道淡綠色的絲線,緩緩連接向蕭瑩那脆弱無比的靈魂。
兩者連接的瞬間,蕭瑩只覺得一絲清涼從靈魂深處傳來,整個靈魂彷彿被洗滌了一般,猶如迴歸母體的溫暖感覺,讓蕭瑩暫時忘記了疼痛。
看到蕭瑩痛苦扭曲的臉色瞬間恢復正常,蕭寒不禁大驚失色。補缺丹藥力帶來的痛苦,就算是他也做不到不動聲色的承受。除非直接被疼痛擊垮,成爲醫學上的腦死亡。
不過隨即蕭寒便看到蕭瑩嘴角那一抹微笑,彷彿在一個美夢當中。
‘不會吧,難道蕭瑩的承受能力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
蕭瑩的變現,不由的蕭寒不感到驚訝,那可是骨骼生長經脈移位的痛苦啊,竟然還露出笑容。難道說補缺丹有自動麻醉功能,能夠屏蔽感知。
補缺丹的訊息全是從傳承玉簡上看來的,不過這種丹藥,留下傳承玉簡的前輩也從未煉製使用過,因此蕭寒根本無法判斷蕭瑩現在的情況。
能夠不承受那種痛苦自然是好事,這個時候,蕭寒當然不會打擾。坐在一旁靜靜的觀察了起來,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生怕出什麼意外。
隨着時間的推移,補缺丹的藥力漸漸的被蕭瑩全部吸收,而蕭瑩的腳踝,因爲骨骼扭曲而產生的畸形漸漸的恢復正常兩隻腿漸漸對稱了起來,皮膚也比以往顯得更加白皙水潤。一雙玉足本來因爲先天殘疾產生的不對稱而形成的缺憾被彌補,晶瑩小巧的迷人足弓,配上圓潤的腳趾,讓人忍不住產生把玩一番的衝動。
“瑩瑩,瑩瑩!”
是哥哥的聲音,哥哥在叫我!
無盡虛空中,熟悉的聲音將沉浸在母體般溫暖的蕭瑩喚醒,黑暗的虛空漸漸的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輝,如同黎明中初生的驕陽,光芒愈來愈烈,將整個虛空找的明亮了起來,一張熟悉而英俊的臉出現在了璀璨的光芒中。而那隨着那張臉越來越清晰,背後乳白色的天花板也填補了空缺,將虛空徹底驅散,倒影在了蕭瑩的眼簾。
“哥哥”
蕭瑩從牀上做了起來,身體彷彿剛剛從熟睡中清醒,慵懶中帶着一絲的舒適。
“站起來看看吧!”看到蕭瑩醒來,蕭寒總算鬆了一口氣,興奮的說道。
“哦”
蕭瑩大腦還處於剛剛醒來的混沌狀態,聞言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擡腳剛要走路,卻是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感受到足部傳來的不協調感,蕭瑩下意識的將目光集中在了。隨後,蕭瑩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了當場。
白皙*的肌膚,精緻而沒有一絲瑕疵,原本因爲畸形而醜陋的左腳,跟右腳變得同樣完美無瑕。兩條原先明顯不一樣長的腿,如今變得同樣的修長和美麗。
“這是……這是我的?”蕭瑩顫抖的語氣中充滿擔憂與不甘置信,生怕這只是錯覺,只是黃粱一夢。
“走走看!”蕭寒亦是同樣激動,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對蕭瑩的意義。
蕭瑩看着哥哥充滿鼓勵的目光,皓齒緊緊咬了咬下脣,明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堅定,輕輕的將左腳邁了出去。
或許是因爲還不適應短時間內被巨大改變的身體,蕭瑩身子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蕭寒一把扶住。
“我扶着你把,你的腿剛剛恢復,需要適應一下。”緊握着蕭瑩的胳膊,蕭寒開口提議道。
“不要!”蕭瑩堅決的搖了搖頭,一項乖巧聽話的他,在這件是事上卻異常的堅持。無奈,蕭寒只能鬆開了扶着她的雙手。
一步,兩步……
蕭瑩走的極爲小心,每一步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專注異常。一開始還不適應,幾次都差點跌倒,然後被站在旁邊的蕭寒扶住,不過很快,蕭瑩便漸漸適應了起來,步伐也變得越來越快,最終由快走變成小跑,像個孩子一般在臥室裡歡呼跳躍了起來。
開心,興奮,激動……所有的詞加在一起都無法表達蕭瑩激動的心情。
十五年,先天殘疾跟隨了蕭瑩整整十五年的時間。這十五年裡,周圍那嘲諷,不屑,鄙夷,惋惜,甚至是看猴子一般的目光,是其他人所永遠無法理解的。
爲了不讓哥哥擔心,爲了不讓哥哥像小時候那樣爲自己打架,蕭瑩很小就學會了僞裝,僞裝開心,僞裝樂觀,僞裝的對所有事都毫不在意,僞裝的哪怕被人恥笑也要無所謂的面帶笑容。
因爲蕭瑩知道,爸爸媽媽已經不再了,她必須堅強,不能再讓哥哥爲了自己擔心。即便是再痛苦,再難過,也要咬着牙讓淚水往肚子裡流,即便再苦再澀。
真的好累好累,無數次夜裡打溼枕頭,無數次被將苦澀獨自品味。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在了,先天殘疾治癒,再也不用看到別人異樣的目光,無論是鄙夷還是憐憫,再也不用聽到他人背後的議論,無論是惋惜還是嘲笑,再也不用一個人在夜裡獨自哭泣,無論是孤寂還是寒冷。
看着蕭瑩欣喜歡快的笑容,雖然心中喜悅,但是鼻頭卻莫名的有些發酸。重生歸來,蕭寒已經不再是哪個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把父母的死轉嫁給妹妹的敗家紈絝。蕭瑩的表現自然都看在眼裡,也明白她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什麼都不在乎,只是將委屈埋在了心底。
不止一次,蕭寒在門外憑藉遠超常人的五感聽到了蕭瑩在偷偷的獨自落淚。這也是爲什麼,即便是沒有絕對的把握,蕭寒也非要現在煉製補缺丹,甚至不惜使用精血完成最後一步的原因。實際上,他打可以中斷煉製,反正手裡的雪蓮有兩朵,擁有了一次煉製經驗,只要修爲在讀突破,想要煉製出補缺丹還不簡單。
只是蕭寒不想,也不願意看到妹妹在多承受這樣的痛苦哪怕一秒,因此纔會不顧後果,不計代價的將補缺丹煉製了出來。
幸好,補缺丹煉製成功,蕭寒的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重生之後,蕭寒又兩大遺憾,一是親人深仇似海,始終未曾得報。另一個便是對妹妹的愧疚,這一世他不允許任何人,從自己的手中將妹妹搶走。
而現在,兩大遺憾已經彌補了其中一件,剩下那件還會遠嗎。蕭寒雙全緊握,目光中充滿堅定
“暮家,還有背後所有參與我父母事件的家族宗門,不論大小,你們準備好了嗎?從地獄裡爬回來的,屬於我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