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突然在石橋對岸的道路上響起。
雖然這聲音立即就被“嘩嘩”的雨聲所淹沒,但方白五官敏銳,遠超常人,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方白凝目看去,只見石橋對岸兩側的樹林間,飛速衝出兩輛白色麪包車。
那兩輛白色麪包車彷彿故意似的,橫擋在了國道的正中間,阻住了那支車隊的去路。
幾乎在同一時間,石橋的另一端,也有兩輛白色麪包車疾衝過來,在距離車隊後方五十米遠的地方停下。
四輛白色麪包車,兩前兩後,將車隊死死堵在石橋之上。
被一起堵在石橋上的,還有撐着黑雨傘緩步而行的方白。
車隊的四輛黑色轎車裡坐的,是十六名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前後道路被堵的那一瞬間,他們便知道情況不妙,紛紛掏出手槍,打開車門衝出。
車隊保鏢們的反應速度已經夠快,然而那四輛白色麪包車裡的人動作更快。
二十餘名身穿迷彩服的持槍男子從兩車白色麪包車裡飛速衝出,雙腳甚至還沒沾地,就已扣動了手中槍支的扳機。
砰——
突突——
噠噠噠——
密集如雨的子彈,從各種手槍以及微衝的槍管裡傾瀉而出,穿透雨幕,朝着被夾在中間的十六名黑衣保鏢瘋狂掃射。
一梭梭子彈,彷彿死神手中的鐮刀,無情的收割着十六名黑衣保鏢的生命。
雖然車隊的保鏢們奮力反擊,但突然遇襲,火力也不及對方兇猛,短短几分鐘內,有眼過半數的黑衣保鏢中彈死傷。
餘下的一部分保鏢,藉助着車體的掩護繼續還擊,其中一人蹲下身去,迅速拔打電話,大聲呼喝着,似乎在求援。
雙方進行槍戰時,方白臉上沒有任何驚恐之色,他依然撐着那把黑雨傘,沿着橋邊的道路緩行,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會被流彈傷到。
方白前後兩世,活了數萬載歲月,對他來說,對於類似的恩怨仇殺,已經司空見慣,所以波瀾不驚。
對方白來說,只要槍戰的雙方不主動招惹自己,自己就絕不多管閒事。
“老大,那個過路的小子怎麼辦?
“這種小事還用問我?殺了他,滅口!”
“明白。”
方白的耳中,突然聽到這樣的對話聲。
說話的是那些穿着迷彩服的襲擊者。
而現場“過路的小子”,似乎只有方白一個人,所以不用說,那些迷彩服們想要滅口的對象,自然是指方白了。
方白苦笑着嘆了口氣,自己沒想去招誰惹誰,可麻煩還是上身了。
噗——
一聲輕響,一顆子彈從方白頭頂飛過,洞穿了黑雨傘的傘頂。
這一槍的目標明顯是方白,但槍手似乎打偏了。
子彈來自方白左前方,開槍的是一名躲在白色麪包車旁側的迷彩服男子。
那迷彩服男子留着寸板頭,身材健壯,左臉頰上有一道寸長刀疤,看起來一副兇悍模樣。
方白擡頭向那刀疤臉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雨傘上的那個彈孔,眉頭皺了一下。
“該死的傢伙,你惹火我了!”
方白在這場事不關己的槍戰中,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路過者,可那刀疤臉男子居然連他這個無辜者也要殺掉。
對這樣不問青紅皁白,草菅人命的傢伙,方白一向是很痛恨的。
所以方白怒了。
他一怒,自然就會出手。
你想殺我,我就要你的命!
方白目光如劍,緊緊盯在刀疤臉男子身上,不等他開出第二槍,瞬間收起黑雨傘,雙足發力一蹬,身形如出膛炮彈一般彈射而出。
他在瞬間之間,穿越數十米的距離,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刀疤臉男子面前。
那刀疤臉男子以爲自己眼睛花了,當確定眼前站着的確實是那個黑衫少年時,不由大吃一驚。
刀疤臉男子也練過一段時間功夫,反應速度比一般人要快上許多。
他身形立即暴退,退的過程中,手中的槍支再次對準方白,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在他想來,這麼近的距離,這一槍足以置方白死地。
砰——
槍聲響起,方白卻從他眼前消失。
嗯?
刀疤臉男子一怔,隨即隱隱覺得不妙。
他豁然轉身,然後就看到一隻拳頭在眼前迅速放大,狠狠砸在自己面門上。
咔嚓——
啊——
輕微的骨骼碎裂聲,伴隨着一聲慘叫,刀疤臉男子鼻樑骨粉碎,整個人高高飛起。
他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拋物線後,“撲通”一聲,落入石橋下方的滾滾河水中,掙扎了片刻,就被洶涌水流淹沒。
從方白如鬼魅般出現在刀疤臉男子面前,到刀疤臉男子被轟落河中,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快的不可思議。
直到刀疤臉男子的淒厲呼救聲從石橋下的河水中傳來,他的那些同伴們才反應過來。
“幹掉他!”
怒喝聲中,一支支槍口調轉方向,向方白瘋狂掃射。
方白彷彿有預知能力似的,身形化爲一道淡淡虛影,躲過一顆顆射出自己的子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欺近到一名又一名迷彩服男子身旁,閃電般轟出一拳又一拳。
啊——
啊——
撲通——
撲通——
慘呼聲和落水聲在現場接連不斷響起。
十幾秒時間,二十餘名迷彩服男子,竟全部被方白轟落入水,隨即就被洶涌河水席捲,不知死活。
車隊那邊,幾名僥倖未死的黑衣保鏢目瞪口呆看着方白,眼中流露出的,是難以言喻的震驚。
“你們快來救爺爺啊!他的心臟病又犯了!”
銀色防彈轎車的車門忽然打開,一個扎着雙馬尾的少女從車裡鑽出來,放聲大哭,哭聲中透着驚惶不安。
雨勢依然很大,瞬間把雙馬尾少女身上的那件粉色裙子淋透。
輕薄的粉裙貼在雙馬尾少女身上,勾勒出她雖然還很青澀、但已經有些凸凹起伏的身體曲線。
劫後餘生的幾名黑衣保鏢聽到少女哭喊聲,臉色一變,迅速衝到銀色轎車旁。
銀色轎車的車門開着,可以看到一名身穿紅色唐裝的老者身體斜躺在後排車座上,似乎已經昏迷過去。
唐裝老者表情痛苦,左手緊緊捂住心口部位,腳下是一瓶心臟急救藥。
這情形很明顯,唐裝老者發病太快,沒來得及吞服藥物,就已經人事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