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聲道歉,一邊腳底抹油離開快被老鼠王鬧翻了的精神病院。
張安廷醫生開車送舒可回家,一路上他說着老鼠王在兩年前與他的交手過程,舒可邊聽邊深呼吸,試着忘記剛剛那個面目猙獰又沒穿褲子的中年男子。
老鼠王過去是一個功力不錯的電腦工程師,第一興趣是破解色情網站的密碼,第二興趣當然是大量下載網站上的色情影片。他在現實人生裡的人際關係很差,但是在專業的駭客網路論壇上卻是頗有份量的大哥,常常吹噓自己的豐功偉業、接受小咖的崇拜。
老鼠王在出現連續多日的夢遊症狀時,涉嫌性騷擾在樓下賣豆花的歐巴桑,卻對隔壁攤賣檳榔的比基尼辣妹視若無睹,老鼠王深以自己的潛意識喜歡歐巴桑爲恥,於是前來精神科求診。
求診過程中,張安廷醫生髮現,老鼠王除了沉溺在充滿精液跟精液的網路世界外,就連面對面而坐時,老鼠王也堅持要用講手機的方式溝通病情。
不管老鼠王願不願意,治療的重心就轉移到他過度依賴手機的反常舉止上……
“當一個病人從醫院問診間,被送到精神病院的那一瞬間,就宣告着這個醫生的失敗。”張安廷醫生握着方向盤,平淡地說:“他是我升上正式醫生後第一個病人,給了我不小的打擊。”
“……”舒可焦慮地說:“我也會變成像他那樣嗎?”
“很難想像你拿塑膠袋裝自己大便的樣子。”張安廷醫生沉痛地說。
舒可這才被逗笑了。
但她的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矛盾與恐懼。
她現在在理智上知道過度使用手機不是好現象,但在身體上卻怪異地持續與手機親密相處的“慣性”。就是停下來。
她從一拿回暫時放塑膠臉盆中的手機,手指就又開始跟按鍵共舞,好像要把剛剛在分開的時間裡沒有使用到的時光快速彌補回來似地惶急。
現在舒可正傳着第兩百零四通厄運連鎖簡訊……明明知道有羣組功能可以利用了,卻還是依戀似地一個一個傳,破了一百人還是繼續繼續傳。
“我家到了,在前面五十嵐轉角放我下來就可以了。”舒可緊抓手機。
方向燈右閃,車子靠邊停下。
舒可下車。
張安廷醫生搖下車窗。
“嗯,還是不安或害怕的話,就打手機給我,我……”
只是這句再普通不過的話,張安廷醫生自己說到一半就覺得不大對勁。
舒可也怔住。
兩人相視兩秒,同時噗哧一笑。
舒可開朗大方,又長得很正點,這一笑又電到了張安廷醫生。
“等你好了,我追你。”他厚臉皮習慣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男朋友?”舒可燦爛地笑。
“沒有人可以忍受女朋友這麼愛講手機,絕不可能。”
“你就可以嗎?”
“我也不行,所以我得先把你治好。再開始追你。”
“一定喔。”
“一定。”
舒可揮揮手,轉身走進巷子。
張安廷醫生注視着舒可纖細的小腿離去,覺得體內的荷爾蒙快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