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古色古香的裝飾給人一種莊重儒雅的感覺,擺放在桌案上的香爐內升起嫋嫋的煙霧,有兩個人站在神像底下竊竊私語。
迷龍宗掌門人問了一些很奇怪的話,說到當家做主的問題,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啓齒。可是他在內心裡很欣賞這個少年的人品以及能力,所以有心要將迷龍宗的大任交託到少年的手中。豈料,少年的回答卻讓他大吃一驚。
掌門人驚歎了一聲,問道:“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在掌門人長篇大論的說這些話的時候,林天豪心不在焉的望着院子裡的杜鵑樹,有隻麻雀從枝頭上高高躍起,隨後那棵樹就在空中來回顫動着。林天豪的內心在跟着劇烈的顫動着,他對御氣界這個地方沒有太多的留戀,只想着趕緊回到他以前的生活的地方去,那裡纔是他真正的家。
掌門人提高了嗓門,問道:“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爲什麼老是東張西望的樣子,外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在深深的吸引着你?”
林天豪回過神來看着掌門人,淺淺一笑,說道:“我在聽。”
“那你到底要不要留下來?”掌門人鄭重其事的問道。
林天豪想了想,猶猶豫豫的說道:“其實這個地方挺好的,我也很喜歡這裡。但是呢……”話鋒一轉,隨即變得極其的認真的樣子。
“但是什麼?”掌門人似乎想到了林天豪接下來要說的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在心裡面就嘀咕着:我堂堂迷龍宗的掌門人竟然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面前低聲下氣的,我也太沒有骨氣了。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能夠留住像林天豪這樣百年不遇的武修奇才,並且對他灌輸一些理念,不出十年,迷龍宗就能構在這個世界裡面獨佔鰲頭。
林天豪停頓了一下,說道:“宗主,我心意已決,你又何必強留呢?”
掌門人作出虛僞的笑容,客氣的說道:“那我總得要知道一下原因吧,你爲什麼要拒絕我的要求?”
林天豪委婉的說道:“實不相瞞,不才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難以勝任迷龍宗的要職,還望您能諒解。況且宗門裡德才兼備的前輩不在少數,比起我來,他們更加有資格擔當大任。”
掌門人緊繃着臉,一臉的寒霜,他說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呢,我的弟子我心裡有數。那些傢伙成天只會勾心鬥角,遇到大事就變成縮頭烏龜。你就不同,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年輕時候的影子,這正是我忽略了其他人,唯獨選你的原因。”
“您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就更加不能答應你的請求了。”
“爲什麼?”掌門人問道。
“首先我得告訴你,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其次我也不願意看到你的一個草率的決定將會導致迷龍宗內發生內亂。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你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將關係到宗門的未來,宗主三思而後行呀
!”
掌門人一甩袖子,背過身去看着屏風,獨自說道:“簡直強詞奪理。”過了一會兒,等到大家都冷靜下來,他又轉過身來,面對着林天豪,說道:“說來說去你還是瞧不起我們迷龍宗,所以我這一間小廟難容你的這尊大佛,對不對?”
“你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林天豪極力解釋道。
“那你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林天豪無可奈何的長嘆了一口氣,在心裡爲自己感到委屈。看來今天是很難收場了,他要是不答應掌門人的要求的話,很顯然就得罪了這個大人物,可要是答應了他的要求的話,那就違背了自己的意願,今後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這樣子的生活簡直比死更加的難受。他向來都是一個無拘無束,天性爛漫的人,生活在別人的屋檐下,一言一行都要受到那些繁文縟節的限制,會讓他痛不欲生。
兩人陷入了沉默中。大堂裡一片安靜,放佛沒有人存在一般。
然而,在外面,有一雙眼睛卻在偷瞄着大堂裡的一舉一動,他們兩個人說的話全都被隱藏在外面的那一雙眼睛給看到了。
掌門人打破了平靜,開口說道:“要是你非要說你的能力不足,那倒也沒有關係,誰都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練武奇才,你不會我可以慢慢的教給你,兩年、五年,或者十年,難道還不夠你學習的嗎?”
林天豪的嘴角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說道:“宗主真會說笑,你十年的時間對於一個武癡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我來說那就是很漫長的一段歲月。用我們那個世界的時間觀念來說,十年的時間足夠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掌門人猛拍了下大腿,興奮的說道:“說的對極了,所以我就是要在這段時間內將我畢生所學傳授給你。”
林天豪擡起手臂,說道:“也許會變得更好,也許會變得更加糟糕。掌門人,容易再說一次,何必強人所難呢?”
掌門人氣得瞪大了眼睛,鼻孔裡面喘着粗氣,他說道:“年輕人,你也太不識趣了,敢情我說了半天全都是在對牛彈琴呀。”
林天豪聳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說道:“隨便了,我這個人就是個死腦筋,認定了的事情就不會輕易的改變。”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倒是要聽你說個明白。”掌門人問道。
林天豪坦言:“我要回到我的世界去。”
“你……”
掌門人氣得面紅耳赤,咳嗽了好長一陣子才停下來。他擺了擺手,惋惜的說道:“算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強扭的瓜不甜,你想要走就走吧。但是我有一句忠告,你要牢記於心。你拒絕了我的請求,今後要是反悔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宗主深明大義,我全都明白。”
掌門人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就
走吧,恕我不能遠送。”
在林天豪踏過門檻的時候,掌門人又攔住了他,問道:“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下,你今後還會回到這裡來嗎?”
林天豪做了一個古怪的表情,並沒有直接回答掌門人。說實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過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他一直都是走一步看一步這樣過來的。費勁腦子的去想那些摸不到看不着的事情,全都無濟於事,因爲人多命運總是具有戲劇性的,誰知道哪天會發生一些突發事件,將會令人措手不及呢?
林天豪與掌門人的談話結束,從大堂裡面走出來,後面還跟着一個人。
那個人從始至終都在偷聽他們的談話過程,心裡面嫉妒不平,好幾次都想要站出來去質問掌門人,但是還是攥緊了拳頭,要緊了牙冠忍了下去。
林天豪前腳出來,張寧就後腳跟了過去。
張寧腳步輕便,使用的是輕功絕技,一般很難會被人給察覺到。
前面的人走走停停,張寧也躲躲藏藏,一會兒站在走廊的柱子後面,一會兒蹲在大柳樹底下。他摸了摸胸口,長吁了一口氣,心裡面嘀咕着:還好沒有被他給發現。
張寧想着剛纔從大堂裡偷聽到的談話就恨得牙疼。他氣得握住拳頭在柳樹上砸了一下,又疼的趕忙把手縮了回去。
越想越來氣,越想越覺得委屈,他自言自語的說:憑什麼師傅要偏袒那個外人,把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弟子給擱到一邊不管不問,憑什麼,他哪點比我強了?
想了想着,張寧的心裡面就產生了一個極其可怕的想法,並且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張寧從身上掏出匕首,快速的跟過去,準備從後背偷襲刺殺林天豪。
以張寧的飛刀絕技,只要手腕一轉,這把匕首就能夠飛出去直接刺中林天豪的要害。也就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張寧又改變了主意,將匕首從新裝回到了身上。
因爲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林天豪在迷龍宗內遭人暗算,掌門人絕對不會說算了就算了,掌門人會不惜一切的手段抓到真兇。一旦懷疑到了他的頭上,那時候就算是念在多年的師徒情分上,能夠僥倖活下來,那今後絕對沒有資格再繼承迷龍宗的掌門人了。況且,林天豪也親自說過要離開這裡,回到以前住過的地方。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給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煩事呢。
想到了這些,張寧長吸了一口氣,將匕首藏好後,慢慢的冷靜下來。再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爲自己剛纔魯莽的決定感到後怕,他問自己:什麼時候我竟然變得這麼殘忍無情,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張寧沒有再想着去暗算林天豪,但是他內心的嫉妒的情懷仍然沒有釋懷。雖然林天豪拒絕了掌門人的、請求,但不表示接下來掌門人就會將宗門的大任交託到他張寧的身上,他還得用點別的辦法來爭取到掌門人的信任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