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噩夢不噩夢的?你找藉口嗎?”聽到林霖這話,爸爸憤怒地罵道。
林霖苦笑地看向父親的臉說道:“爸爸,有些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以爲你殺人的事情,瞞得過去嗎?我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反反覆覆地做着同樣的一個噩夢,夢見許老頭被人勒住脖子,掛上了房樑的一幕。”
“開始,我看不清楚兇手的樣子,只能夠看到朦朦朧朧的影子,可是漸漸的,我看到了兇手的輪廓,而且他的樣子也逐漸地清晰起來了,兇手就是我最熟悉的人……爸爸……是你殺了他。”
聽到這話,爸爸的臉色頓時由憤怒變得恐懼了,不過他恐懼過後很快又憤怒了,他當下罵道:“兔崽子,你是故意說這些嚇唬老子的吧!老子什麼時候殺人了,你放屁……”
又是一頓暴打。
“沒用的。”林霖說道,“我開始還不相信是你做的,可是在夢境裡,我看到了孫老頭被你用繩子勒住了之後,他掙扎的時候,曾經反手用想要抓你,結果抓傷了你的手背,不僅如此,還他想要反手打你,結果抓傷了你的肚子,就是你的腰盤上方,這兩處地方,你都有被抓傷的痕跡……”
“爸爸,自首吧!”
爸爸的臉色變得更加恐慌,更加憤怒了,他罵道:“你胡說什麼,我打死你這個兔崽子,我打死你這個兔崽子……”
又是一頓暴打,林霖沒有還手,而是由得父親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
媽媽見狀馬上衝了過來,拉住了爸爸說道:“你想打死他嗎?”
“你聽聽,這個小子都胡說八道了什麼?”爸爸氣急敗壞地站着被打得站不起來的兒子看向媽媽說道。
“兒子,別胡說八道,那個徐老頭的死是自己上吊自殺的。你的夢境都是你自己想的,你爸爸沒有殺人。”
“我也想相信夢境是假的,可是媽媽你和爸爸昨天晚上睡覺的之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親耳聽到的。你說我被許老頭的鬼魂纏着,天天做噩夢,該怎麼辦?你讓爸爸想辦法。爸爸說,他能夠將活人都殺了,還怕一個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嗎?這話我聽得真真切切的。”林霖看向媽媽說道。
聽到這話,媽媽的臉色頓時也變得蒼白了許多。
“你竟然偷聽我和你爸爸的談話?!”媽媽也憤怒地看向林霖說道。
“不是偷聽,我是上廁所的時候,剛好看到你們的房門沒有鎖上,無意當中聽到的。”林霖說道。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誰,都是爲了你,如果不是那個許老頭,你怎麼會迷戀上圍棋的,所以這個許老頭該死!”
“我曾經去找過他,讓他不要纏着你,不要和你下棋的,可是他竟然想要慫恿你去參加什麼圍棋入段賽,他該死!”
“媽媽,爸爸,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子?我喜歡圍棋,是真心的喜歡,和許老沒有任何關係,他勸過我,讓我好好學習的,是我非要下圍棋的。”林霖聽到這話,心情十分難受地說道,“你們總是將所有的原因都怪罪到別人的身上……況且喜歡圍棋有什麼錯嗎?”
“我喜歡圍棋,傷害到誰了?妨礙到誰了?我喜歡圍棋的同時,我耽誤學習了嗎?我喜歡圍棋的同時,學習成績退步了嗎?”
“爲什麼,我喜歡什麼,你們都要反對我呢?我只想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難道有錯嗎?”
“沒錯,是我和你媽媽送你讀書讀錯了,我和你媽媽將你生出來,將你養這麼大,養錯了!”爸爸生氣地罵道,“我真想掐死你!”
“那你就掐死我好了,就想殺許老頭那樣,你也把我殺了好了。”林霖不知道是脾氣上來了,還腦子犯糊塗了,當下大聲說道。
聽到林霖這話,爸爸頓時憤怒了,他當下就馬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來了一根繩子,就要勒住林霖的脖子,結果被林霖的媽媽攔住了,她拉住了林霖的爸爸,死活不給林霖的爸爸靠近林霖。
林霖的爸爸在氣頭上,哪裡聽林霖的媽媽的話,當下一把推開了林霖的媽媽,力氣十分的大,使得林霖的媽媽一個踉蹌站立不穩,整個人後仰摔倒了,後腦勺正磕碰到了方桌的桌角上,頓時就暈了過去。
林霖看到母親被推倒,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他當下爬了過去,一把抱起了母親,大聲呼喊道:“媽媽,媽媽……”
他用手摸母親的後腦勺,發現母親的後腦勺上都是鮮血,一時間,嚇得他臉色蒼白。
而林霖的爸爸也沒想到自己的無意間的一個推攘,竟然讓自己的老婆摔在了桌角上,他也慌了神了,臉色蒼白。
“爸爸,快叫救護車啊,快叫救護車……”
聽到林霖急切的呼喊,林霖的爸爸這才緩過神來,趕緊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可惜的是有些時候,救護車也不是那麼容易趕到的,二十分鐘的時間,救護車纔到,送到醫院的時候,仔細一番檢查,醫生都搖頭了,告訴林霖和林霖的爸爸,沒救了。
“媽媽……”林霖哭喊了起來,他骨子裡雖然很討厭父母約束他,不給他自由,可是他的心裡對父母的愛是從來沒有變過的,尤其是對母親的愛,那是很深的。
“媽媽……”
而林霖的爸爸聽到這件事情,整個人的眼睛都紅了,他大叫了一聲罵道:“許老頭,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可是如果不是你教我寶貝兒子下棋,我又怎麼殺你,現在你搞得我家破人亡,你開心了……”
“我兒子天天晚上夢到你……你想搞死我,是不是?”
“你來搞死我啊!來啊!”
在醫院裡,所有的醫生都盯着林霖的爸爸在看,他們感覺這個中年人是不是發瘋了?因爲失去了心愛的女人,所以發瘋了。
而醫院的主治醫師,看到林霖的爸爸這副樣子,當下什麼也沒有說,就讓護士打電話,叫110的人來,他敏感地感覺到這件事情不簡單,八成是一個命案。
很快,就有警察來了。
“嗚嗚嗚”的警笛聲,傳到了樓道里,林霖只顧得傷心,根本顧不上什麼,而他聽到這一個聲音的時候,忍不住看向了父親,然後說道:“爸爸,你去自首吧!”
“自首?”聽到林霖這話,爸爸哈哈大笑起來,他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老子今天就把這條命還給你……許老頭,你不許再搞我的兒子了……不許了……”
聽到父親這樣癲狂的話,林霖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的父親估計要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
他當下不顧身上的疼痛,衝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父親的身體,大聲喊道:“爸爸,你做什麼,你做什麼……”
父親一把將林霖推開,然後罵道:“不爭氣的東西,如果不是你迷戀上圍棋,我和你媽媽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
林霖被父親推倒在地上,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父親衝向了窗邊,看着他打開窗門,看着他站上窗臺上,看着他跳了下去。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的緩慢,緩慢得像是一刻一年……
林霖睜大了眼睛,恐懼地看着這一切,看着父親跳了下去……
他很想喊出:“不要,不要……”可是他的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怎麼也喊不出聲音來。
“爸爸……媽媽……”林霖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是自己害死了他們?是的,是自己害死了他們,如果不是自己,他們怎麼會死,如果不是自己喜歡下圍棋,纏着老許下圍棋,爸爸也不會生氣殺了老許,媽媽也不會被爸爸推倒撞在方桌角上,爸爸也不會跳樓……一切都是自己,是自己不好,是自己不好……
一時間,林霖把所有的過錯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朝着窗臺走去,慢慢地上了窗臺,他要死……
不知道爲什麼,就在林霖上了窗臺,想要跳下去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旁邊的電線上落了一隻白鶴……
“我們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這樣的鳥呢?”林霖看到這隻白鶴,忍不住自言自語地說道。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就要死了……”
“嘎!”就在這個時候,那隻鳥叫了起來。
鳥叫聲,很熟悉……
“不要自殺,不要自殺……”彷彿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耳邊對自己說道,“自殺了之後,你就會進入永無止境的輪迴,每一次醒過來,都會重複着這樣恐怖的夢境的……醒一醒,這是夢境,這是夢境……不是真實的世界……”
是夢境嗎?
林霖的腦子有些恍惚了,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
圍棋……小黑和小白……夢境……夢魔……
所以的記憶,似乎一瞬間衝向了林霖的腦子裡,林霖突然間感覺到了,這是夢境,沒錯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