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孫玉石只能攜帶重禮親自去何家拜訪何榮光,但何燕舞沒有讓他的車隊進去,更沒有讓他去見爺爺,早就掌握所有證據且經歷過劫難的何家大小姐,只是冷冷告知何榮光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自然不便見客!
孫玉石只能苦笑着回去,眉頭緊鎖宛如麻花,出於局勢緊張的考慮,孫玉石連續三天都呆在孫氏賭場,雖然楚天還沒宣告動他產業,而且賭場也有官方的合法庇護,但他還是覺得該坐鎮賭場。
這是一個陰沉沉的下午,孫玉石站在辦公室的的落地窗玻璃面前,抿下一杯杯紅酒緩解這些日子的緊張,兒子、女兒先後出事,自己要一箭雙鵰幹掉楚天和何家又失敗,反而讓他變得四面楚歌。
如非背後有山口組撐腰,他怕早向楚天求和。
饒是如此他也開始考慮後路,是否轉手賭場逃去國外安生,只是放棄一生的心血,孫玉石又覺得不甘心,何況兒女的血仇還沒報完,所以他現在思維很亂,思慮要不要再厚着臉皮向何家求情。
就在這時,他看到賭場門口開來一輛旅遊大巴。
孫玉石隨手取過桌上的望遠鏡,神情凝重的向下看去,現在的他已經有點草木皆兵,目及之處,一羣西裝革履的人從大巴上走下來,肩膀上都掛着一個旅行袋,看來是外地的遊客過來賭場遊玩。
時間是下午六點半。
灰濛濛的天終於變成漆黑一團,幾道閃電劃過,新聞播報的颱風伴着小雨開始對澳門展開侵襲,孫玉石已經在窗前站了很久,他正打算轉身出門,畢竟連續數天都沒有回家,想要回去歇一歇。
突然,房間內的燈全部熄滅。
孫玉石保持着標杆般的站姿,等待備用電源的啓動,遭遇突發性停電,孫氏賭場絕對有能力在半分鐘內啓動備用電源,又是一道閃電,在這道慘白的光中,孫玉石發現樓下突然駛來十多輛小轎車。
已經是三分鐘,孫玉石忽然目光凝聚。
因爲他發現遠近大廈的燈都是亮的!只有孫氏賭場一片黑暗!他一直恍惚,竟然到現在才發現這詭異事實,孫玉石的動作迅捷無比,閃電般拉開抽屜取出一把手槍,他向來就是一個謹慎之人。
他一面裝着彈夾,一面沿着牆壁迅速向門移動。
孫氏賭場響起了火警轟鳴聲,工作人員微微一愣,隨後訓練有素的組織萬名賭客從各出口疏散,在他們的緊張和忙碌,沒有人發現賭場的十二部電梯已經停止運動,張着大口似乎在等待什麼。
而且因爲火警,工作人員也不敢按電梯。
這時,在一處電梯門口,一個神情剽悍的人擡手看了看錶,開口:“現在是六點四十分,六點五十分,大家準時回到這裡集合。”隨即他拿起電話開口:“土炮,啓動兩部電梯送我們上去!”
耳邊很快傳來回應:“明白!”
沒有多久,一羣兇猛漢子神態輕鬆的上到孫玉石所在的八樓,全部戴着黑手套和紅外線眼鏡,他們拉開隨身所帶的行李包,各自從裡面取出裝着消音器的手槍,分成五隊向八樓兩邊緩緩走去。
“先生,你……”
槍口發出一聲輕微動靜,問話的一名孫家保安立刻跌倒在地,死不瞑目,他的脖子多了個小口,血不住地流出,雪白的領子很快被染紅,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歪着腦袋,慢條斯理地向內走去。
不斷有人倒下,沉重的身軀砸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開始有人驚呼,只是大多數尖叫只能停留在喉嚨。
孫氏賭場的八樓在兩分鐘內變成一座屠宰場,超過百人在片刻間變做槍下亡魂,孫玉石緊貼在門邊的牆壁上,一貫平靜的臉色此刻痛苦無比,他清楚地聽到門外槍聲,每一槍都撞擊在他心上!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向這邊靠來。
孫玉石神情緊張的深呼吸了幾口氣,轉瞬間就平靜下來,他迅速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六點四十八分,孫玉石閃電般移動到窗邊,他打開窗戶,跳上窗臺,門被推開,孫玉石一咬牙向右面跳去!
孫氏賭場有一面牆從頂部到地面是一道巨大的斜面,上面蓋滿了玻璃牆,那一面離窗戶還有好幾米遠,破門而入的人正好看到孫玉石離窗的身影,擡手就是一槍,然後奔到窗邊不斷扣動扳機。
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天際!
孫玉石向下墜落十多米後,終於落在那道巨大的斜面上。
他身體先是劇烈一震,接着就是不受控制地向下狂奔。
閃電接二連三地在天空炸裂,在窗口開槍的人,在樓下樓上的人,各個樓層的人甚至疏散到各個門口的賭客,都把目光集中在孫玉石身上,他們忘了正在做的事,忘了驚呼,甚至忘記了呼吸。
孫玉石在閃電中向下狂奔,他想慢下來,但是根本做不到!他只能機械地擺動着自己的雙腿,讓它跟上這瘋狂的節奏,領頭的彪悍漢子衝到門口,槍口一擡射出一顆子彈,擦過孫玉石的肩膀!
窗邊的漢子如夢初醒,紛紛瞄準孫玉石。
一溜的火光不斷在孫玉石腳下響起,猶如一條光蛇,他們槍法不是不精準,而是前者不受控制的身軀移動太快,讓他們射出的子彈一一落空,唯有那一塊塊堅硬的玻璃不斷碎裂,連成一條線。
六點五十。
“撤!”
孫玉石已經跌跌撞撞的跑到三樓,他此刻的眼神已散亂不堪,距離地面還有十多米,他運起全部剩餘的力氣,向着一個大花壇跳去,他直接抱住了一棵碗口粗細的樹,猛烈的衝擊撞得大樹一彎。
隨即孫玉石的身體向下高速滑落,整個人的身體被颳得鮮血淋漓。
警車適時響起,落在孫玉石眼裡無比悅耳。
但讓孫玉石鬱悶的是,警察不僅救了他,也封了他的賭場。
理由很簡單:孫氏賭場存在安全問題,需要休業整頓。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起慘案是帥軍所爲,但因爲孫玉石沒有證據表明兇手是楚天指使,而且何老大他們沒有跟孫家抱團,所以警方除了找孫玉石問話就沒其他動作,更談不上找到楚天驅除出境。
有澳門權貴以及澳門王撐着的孫玉石,楚天當然只能步步爲營對付孫家,免得上了黑名單的自己被徹底遣出澳門,現在孫玉石把何老大也得罪了,在澳門已成了過街老鼠,楚天自然大開殺戒。
所以他趁着大好局勢,悍然採取釜底抽薪。
何老大他們雖然已經預料到楚天會對孫家報復,但卻沒想到手段如此極端,直接派出槍手攻入孫氏賭場殺掉百餘人,何榮光苦笑不已,他清楚楚天這不僅是報復孫家,也是肆虐他們的禁武令。
可惜他已無可奈何。
因此何老大對孫家境況不僅沒有出來說公道話,反而召集各大賭王來何家喝茶聊天,告知楚天已經作出承諾,只要搞定興風作浪的孫家,帥軍就會退出澳門,以此來安撫忐忑不安的澳門權貴。
因爲何榮光的安撫,所有賭王都散去了憂愁!
他們冷眼旁觀帥軍和孫氏的死磕,第一次沒有脣亡齒寒之感。
大年初三,凌晨四點,一夥不明勢力對孫家花園發起亡命式攻擊,雙方都動用了火力威猛的武器,襲擊者人手一把德式短槍,另外還帶有二十餘個小型燃氣瓶,衝進花園後是一面前進一面投擲。
襲擊者在外圍用兩支衝鋒槍壓制住對方的火力,其他同伴就玩命地往裡面衝,孫氏賭場事件後,沒有賭協聲援的孫玉石,只能把精兵強將集中在花園,百餘名精銳把孫家花園守衛的固若金湯。
等到警方趕來的時候,雙方已經死傷慘重。
孫氏精銳超過七十人被打成篩子或炸死,進攻方也丟下了二十多具屍體後逃亡,原本雪白的孫家花園一片漆黑,到處都是慘肢斷體,讓人看了觸目驚心,黑道上瀰漫的血腥氣息幾乎能讓人窒息。
同時,整個澳門震驚楚天的真正實力。
這是一個陰冷的下午,沒有雨,但風很大。
楚天給牛魔王找了個風水寶地,率領數十名兄弟隆重祭祀後,他就拉過風無情淡淡開口:“從今天起,封鎖所有出入境通道,再給澳門權貴放個話,誰敢匿藏孫玉石,誰就是我楚天的敵人!”
“同時,也給孫玉石放句話!”
“告知野原廣智的下落,我就讓他孫家留一個種!”
“否則,孫家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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