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月道:“城關所的新所長!”
“他不是歸你管的嗎?”孫伯揚放下水灑,來到孫明月身邊坐下:“爲什麼放人?”
“說是沒證據。”孫明月搖頭道:“……不行,我得好好問問他!”
“別急。”孫伯揚擺一下手:“明月,我覺得這件事你還是先跟方寒說一聲,畢竟是他抓到的人,你給弄丟了。”
孫明月蹙眉嘆道:“我都沒臉說!”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沒臉什麼!“孫伯揚笑道:“方寒比你聰明,以後凡事跟他商量着來。”
“他夠忙的了,我哪能隨便打擾。”孫明月搖搖頭擺手道:“這次要不是涉及到沈區長,他根本不會來!”
“他跟沈區長什麼關係?”孫伯揚問。
孫明月看他人一眼,搖頭道:“算了,這是個人隱私,爸你就別問了!”
“又不是機密,我問問怎麼啦?”孫伯揚沒好氣的道:“你跟我這個爹還有什麼保密的!”
孫明月道:“沈區長的妹妹是他女朋友,知道了吧?”
“原來是一家人吶,怪不得!”孫伯揚恍然,隨後又道:“不對啊,我記得他女朋友不是李棠嗎?”
“他不止一個女朋友!”孫明月哼道,冷下臉來:“好啦,我去找他!”
她起身拿起衣架上的警帽就往外走,孫伯揚忙道:“還沒吃飯呢!”
“不吃啦!”孫明月擺手拉開門走了。
孫伯揚衝從廚房裡出來的妻子搖頭:“這丫頭,風風火火的,太不穩重,都是副局長啦!”
妻子沒好氣的道:“老孫你也別整天把副局長掛在嘴邊炫耀!”
“呵呵,最年輕的副局長,這還不能炫耀?”孫伯揚笑眯眯拿起花灑繼續伺弄那幾盆蘭花,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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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穿着紫豎紋睡衣坐在沙發上,神情閒適,平靜的看着孫明月:“放跑了?”
孫明月輕輕坐到他身邊,咬着脣點頭:“我剛纔得到的消息,新任的城關派出所所長王坤把人放跑了,因爲沒有證據!”
方寒笑起來:“他還挺講原則嘛!”
“原則,哼!“孫明月撇撇紅脣冷笑:“他是鄭局長上任後調來的心腹,是個老滑頭,還講原則!”
沈曉欣髮鬢高挽,隨意穿一套家居服,淡雅宜人,正在廚房裡忙活,沈娜跑下來拿果汁,倒了兩杯拿過來。
孫明月接過果汁道了一聲謝,把怒火壓下去。
方寒道:“要不,他給電話裝了監控,或者就是放長線釣大魚,特意把人放出來的?……這些都要弄清楚,別急着發難,萬一他有後招,正等着你上鉤呢,那可是威嚴盡失,灰頭土臉!”
“他要真這麼幹我也不會生氣。”孫明月哼道。
方寒笑道:“放心吧,那傢伙跑不掉,所以你不用急,先穩住,……明月,你該學學怎麼當官了。”
“我哪懂這個啊!”孫明月哼道。
沈娜乖乖坐在一邊靜靜聽着,一句話不出,聲音也不出,儘量把自己隱起來,興致盎然的聽他們說話。
方寒道:“你要明白,權力不僅僅是職位,還需要能力與智慧,你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有無數人嫉妒恨,巴不得你丟臉,他們會在暗處使絆子,你要是跌幾個跟頭,上級會對你失去信心,你的權力也會縮減,這可不是小事,是舉足輕重的大事,得重視起來!”
“我真不懂這些。”孫明月道。
方寒道:“你對心理學很有研究,那就把手下當成犯人一樣研究,看透他們的心思,找到對付他們的辦法,那就沒問題了!”
“把他們當犯人……”孫明月笑起來:“那可真不一樣。”
方寒道:“人其實都一樣,找到他們的慾望與性格,摸清他們的感情,那就能看清楚一個人。”
“真夠累的!”孫明月搖搖頭。
方寒笑道:“你以爲當官就那麼容易,一天到晚坐在那裡發號施令就行?那是需要每時每刻都鬥智鬥勇的!”
“好吧,我明白了!”孫明月點點頭。
方寒道:“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
“我先按兵不動,過兩天再說。”孫明月沉吟道:“如果人真跑了,那就追究王坤的責任!”
“你明白王坤爲什麼幹這種蠢事嗎?”方寒問:“局長能把他倚爲心腹,調來當城關所的所長,絕不是蠢人!”
孫明月想了想,擡頭道:“是想破壞這個案子?……他怕咱們破了案,搶了局長的風頭?……或者說局長對我有敵意,想打壓我?”
她能感覺到一股敵意撲面而來,就是從新任局長鄭文凱身上發出的,到底爲什麼有敵意她還沒弄清。
“他這麼做有兩個可能,或者是局長指使,或者是自作主張,但他不會有什麼過錯,畢竟是沒證據。”方寒輕啜一口果汁,繼續分析:“即使有點兒過錯,有局長在後面撐腰,總會找到機會復職,或者更進一步,所以他有恃無恐,知道你拿他沒辦法。”
“他是我的手下!”孫明月恨恨道:“就不怕我給他穿小鞋?”
“你說呢?”方寒笑笑。
孫明月哼道:“我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有局長在上面打着傘,他不怕。”方寒道。
沈娜撇撇嘴,暗自感慨,成人的世界果然夠陰暗的,一天到晚勾心鬥角,舅舅可能也是這樣,這樣的日子過得有什麼滋味?!
孫明月道:“那隻能瞪着眼,眼睜睜看着嫌犯逃走?”
“第一步你要找到證據,這不難吧?”方寒道。
孫明月點點頭,破案如打靶,如果找不到靶子沒有目標,當然是大海撈針艱難無比,一旦確定了靶子,那打中靶子並不難,警察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方寒道:“找到證據,才能說明他幹了一件錯事,如果造成了重大後果,那他的罪過就大了,局長想包庇也不行。”
“明白。”孫明月哼道:“我還不信收拾不了他!”
方寒搖搖頭:“你當初的上司是孟局長,不用亂想,只要好好破案,現在可不行了,你攤上這麼個新局長,有得受了,對了,孟局長高升到哪了?”
“調去省公安廳當副廳長了。”孫明月道。
方寒眉頭挑了挑,笑道:“喲,你的後臺也挺硬嘛,可以跟新局長掰掰手腕了!”
他鬆一口氣,如果孟光榮調去外省,那她就抓瞎了,會被新局長壓得擡不起頭,官大一級壓死人,她憋屈日子不會短,現在又不一樣,孫明月是孟光榮的心腹愛將,一定會給孫明月撐腰,他能升官大半還有孫明月與自己的功勞。
——
孫明月回局裡之後,一個電話打出去,半個小時後,一個魁梧壯實,英氣勃勃的青年敲門進來:“孫局,找我?”
“楊鐵樹,給你個任務!”孫明月坐在辦公桌後面沒動,指指沙發,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臉如白玉,眼眸如星。
楊鐵樹壓下心跳坐到沙發上,腰板挺直,莊重嚴肅,沉聲道:“孫局吩咐就是!”
他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孫明月是刑警大隊指導員出身,後來調去城關派出所當所長,現在又成爲市公安局副局長,刑警大隊與城關派出所裡她的關係網非常結實龐大。
鄭文凱成爲局長之後,原本想把王坤調到刑警大隊當大隊長,卻被上面壓下來了,只能退而去其次成爲城關所當所長。
官大一級壓死人,即使城關派出所還聽她的,有新任所長在,孫明月原本原屬下會很爲難,她就死了驅使他們的心思,於是叫來了刑警大隊的大隊長。
孫明月緊繃玉臉,清亮目光彷彿兩泓寶劍刺入楊鐵樹心底:“市兒童福利院有個叫王長喜的,我斷定他是八零五盜嬰兒的主犯,昨天晚上我把他扔進看守所,今天早晨被城關所的王所長以無證據的原因釋放了,……我要你把王長喜的老底查清楚,組織人手,找到他們盜嬰的證據!”
“王長喜……”楊鐵樹唸叨兩聲:“哪三個字?”
“勝者爲王,長短不一,喜氣洋洋!”
“我馬上去查!”楊鐵樹緩緩點頭。
“注意保密!”孫明月道:“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楊鐵樹沉聲道:“我會秘密調查,什麼時候要結果?”
“越快越好,我懷疑這個王長喜已經潛逃!”孫明月道:“你要負責的是找到證據,不是抓人!”
“明白!”楊鐵樹狠狠點頭:“放心吧,交給我就行!……孫局,王坤那老小子成心噁心人是吧?”
孫明月蹙眉看他。
楊鐵樹道:“我早就覺得這老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果然!……孫局,要不我找機會收拾收拾他?”
孫明月沒好氣的道:“你收拾他,正好給別人藉口收拾你,長點兒腦子行不行?!”
“那就讓他這麼囂張?!”楊鐵樹忿然於色:“太猖狂了他!”
“我難道不想收拾他?”孫明月擺擺手:“可收拾他不能硬來,要智取,這次就是個機會,就看咱們能不能抓得住!”
楊鐵樹狠狠道:“明白了,孫局你放心,我回去馬上辦!”
“再說一遍,保密!”孫明月道。
楊鐵樹點頭,起身離開,動作乾淨利落,輕輕合上門。
孫明月揉揉眉心,輕嘆一口氣,隨即又打起精神,拿出文件看,既然做到這個位子,就要迎難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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