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這是杜鵑一直的心中所想,其實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畢竟沒有任何人比自己更加了解自己。
更何況她早就去過醫院檢查,結果很瘮人,很讓人無法接受,目前對於自己這種癌症根本就沒有好的治療方法,切除ru腺也並非真的可以消除癌細胞,甚至說現在這種擴散部位已經到了肺葉。
杜鵑有的時候一個人在房間當中靜思,自己以後到底要過上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可是不管是什麼樣的生活,自己總該像個女人吧,總不會胸前沒有一兩肉,比男人還要平板。
特意從網絡上查過,確實有人做了這樣的手術,整個胸部平平如也,那原本翹挺的雙峰,卻而代之的則是兩個碗口的傷口創面癒合的疤痕。
如此恐怖的畫面,在一瞬間就擊潰了杜鵑,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自己寧願去死,ru腺癌這三個字像是懸在自己脖頸上的一把利劍,隨時都可能會將自己斬首。
所以杜鵑早就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放棄治療,化療會讓自己身上的毛髮脫落,切除術會讓自己變得不男不女,那些中藥喝起來苦死了,而且效果微不可見。
她願意自己去選擇,去選擇結束生命進程的方式,而不願意自己在病症的折磨下,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後不得不面對死亡。
她會做出跟妹妹搶男朋友的瘋狂舉動,其實就是在這種病症的壓抑下而產生的,她不願意自己就這麼離開這個世界,最起碼要將這人生百味,悲歡離合,以及最爲讓人憧憬的愛情,自己都想要一一品嚐。
只要滿足了心中所想,那麼杜鵑覺得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定是帶着微笑的吧!甚至她都已經想好了最後的歸處。
喜馬拉雅山脈當中,處處可成爲自己的最後落腳點,但是若能登上珠穆朗瑪峰的話,那就是再完美不過了,自己願意化作山上的一座冰雕,就這麼沉沉睡去。
但是現在自己唯一的願望就是要跟蘇克好好的談場戀愛,從小以來性格孤僻的杜鵑,同性的朋友都很少,異xing朋友基本上一個沒有,初次接觸蘇克,還是因爲自己被黑澀會擄走的那次。
橫空出世的蘇克,宛若電影當中演的英雄,遺世獨立,大殺四方,少女之心懵懂間已經暗許於他。
甚至在那時候已經確定自己生命的男人,他的名字應該就叫做蘇克。
而現在這個叫蘇克的男人,正在開着車,而自己跟杜婉就坐在後面,車廂當中氣氛沉悶,似乎誰也沒有想要開口說話的興趣。
“喂,你們怎麼回事?我又不是馬上要死了!”杜鵑的臉色現在已經不再那麼蒼白,反而紅潤而有光澤,而且說話的語氣很是放鬆。
“姐,你別說喪氣話了好不好!”杜婉這個時候那裡會有好心情,雖然拗不過杜鵑,最終還是從醫院出來了,但是現在擺在眼前的一個事情是,必須要救杜鵑。
“你爲什麼要放棄治療?”蘇克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現在只有兩種辦法,一個是把杜鵑送到燕京那邊的軍區總醫院,畢竟醫療水平和設備都是在國內頂尖的,另外一個是自己好好診斷一下,最好看看能不能用金針將所謂的癌細胞消滅。
“我不想治了,弄到最後還是一個死字,一點兒意思都沒有,還不如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玩玩,享受一下我的青春華年!”杜鵑滿不在乎的說道,似乎根本都沒有把死亡放在心上。
但是不僅是杜婉抑或是蘇克,都能體會到杜鵑那種深深的無力,惡xing腫瘤,癌細胞擴散,從ru腺慢慢轉移,很有可能五臟都會被傳染,甚至血液都難以避免,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情況,可是面對最爲樂觀的狀態,以現在的手段來說也只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
癌細胞是一種很詭異的細胞,它會自由轉移部位,繁殖病症,甚至會死灰復燃,其實有很多的癌症患者,都是死於復發,可以說一旦染上了這東西,後果很嚴重。
杜鵑說着話,眼睛透過車窗看着外面,那些路人行色匆匆,可是在她的眼中這是充滿活力的象徵,那些路邊的樹木已經沒有了什麼葉子,用麻草繩捆綁着樹幹的下方禦寒,可是在她的眼中這是充滿了生機的象徵。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欣欣向榮,不斷的生長,只有自己的生命在慢慢的接近尾聲,歲月無聲流逝,身體狀態正常的時日所剩無幾,如果哪一天自己真的出現了晚期的症狀,那麼就是倒計時的鐘聲已然敲響。
車內電子時鐘已經三點半了,不過這次蘇克學了個乖,提前給沈正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有個朋友突然住院,事情緊急,先請個半天的假。
“吱!”的一聲,蘇克把車停到了路邊,說了句你們等我一下,這就下車跑進了路側的一家醫療器械專賣的門市當中。
等到蘇克再次上車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多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杜婉一把從他的手裡拿了過來,打開一看,一排七根鍼灸針:“你買它幹什麼?”
“我準備先幫杜鵑施針,如果不能消除癌細胞的話,最起碼應該要減慢它的擴散速度!”蘇克確實是這樣想的,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鍼灸對杜鵑是否有效,但是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全部去做,聊勝於無,或者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未必可知。
“對了,我其實對於中醫鍼灸有些研究!”突然感覺到身後這兩個人投來的疑惑目光,蘇克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不過不說還好,說完之後,杜婉馬上就不信了:“你有研究?拜託,你是不是祖傳牛皮癬,專治老中醫啊!”
蘇克知道自己再說恐怕她們也是心有疑慮,畢竟中醫一道不僅要有天賦,甚至都是經驗堆積的過程,這也是爲什麼那些老中醫各個都受人推崇的原因,老實的閉口不言,帶着她們回到了杜婉租住的公寓。
“能不能把裡面的衣服脫下來?”蘇克看着平躺在牀上的杜鵑,聲若蚊鳴,臉上雖然滿是嚴肅,卻也有些不自然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