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尖叫,歇斯底里的尖叫。
卡琪兒一隻手緊緊抓着扶手,一隻手緊緊抓着陳天的手指,十指因爲用力過度變得慘白,她想要緊緊咬牙強忍着,可是那種痛實在太過強烈,一瞬間彷彿全身的骨骼都斷裂了一般,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掙扎,尖叫,從喉嚨最深處發出低沉的吼聲……
陳天同樣緊張,一顆心在嗓子眼懸着,渾身上下止不住的冒汗。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女人生孩子,自己的女人爲自己生孩子,那種感覺痛在卡琪兒的身上,也痛在他的心裡。他真心感覺寧願與天人境的高手血拼一場,也不願承受這種想要嘶吼,想要吶喊,想要抓狂,又偏偏什麼都不能做的煎熬。
是的,這是一種煎熬。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期待,有的只是一種煎熬,一種傷心徹骨的心疼。
有那麼一瞬間,陳天甚至寧願不要這個孩子,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女人,爲自己受這種難以忍受的痛。
當然他也知道,如果不要孩子,卡琪兒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醫生,怎麼樣了?”陳天很想問這麼一句,可是看着醫生忙碌的模樣,他真怕自己一問話耽誤了醫生,所以他只能保持着沉默,強忍着,忍着。
時間,一秒一分的流逝,每一分鐘都像是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用力,用力!”
“快了,快了!”
“一條腿出來了,再加把勁。”
在醫生的鼓勵中,在陳天心疼,溫柔的眼神中,終於伴隨着一聲“哇”的啼哭,小傢伙真正降臨了這個世界,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爲了這個世界芸芸衆生中的一份子。
“恭喜夫人,是個男孩。”
“男孩,男孩嗎?抱過來讓我看看。”卡琪兒虛弱的說,但她的神色是興奮的,是幸福的,那笑是從來沒有過的燦爛。
陳天也在笑,笑的有些想哭。
他沒有去第一時間抱孩子,他溫柔的抱着卡琪兒,深深的,深深的吻着她的額頭,輕聲道:“寶貝兒,辛苦你了。”
卡琪兒微微搖了搖頭,她虛弱的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但她仍然在笑,笑着看醫生把自己的孩子抱過來,看着光溜溜的小傢伙,小傢伙身上還帶着血跡,皮膚皺皺的,眼睛微微眯着,說實話真心沒有一點可愛的樣子,可是卡琪兒看着她,就是很開心,很幸福的笑。
“夫人,我們要去給孩子洗澡了。”醫生說。
卡琪兒點了點頭,陳天這才找時間看了孩子一眼,他看不出小傢伙像誰,但他知道這是他的孩子,他的第二個孩子。
那個他的第一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他只抱了一次,還是在唐家,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抱着名義上不屬於他的“孩子”。那種感覺與現在,完全不相同,真的不相同……
而且他與芸姐的孩子,是完完整整的,純純正正的華夏血統,有着華夏人最完美的黑眼睛,黑頭髮,可他與卡琪兒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一頭如同卡琪兒金色長髮般金色,突然間他忍不住想,戳了,老子的兒子竟然是個混血兒?這事整的……
他笑了,莫名其妙的突然就笑了。
“你傻笑什麼呢?”卡琪兒漸漸恢復了一點體力,笑着說。
“嘿嘿,高興,老公我高興。”
“嗯,我也很高興。我終於有寶寶了,等他再大一些,我就要開始教他說話,走路,再大一些就要認字,學習,然後再大一些他就要找女朋有,管理公司……呵呵,想到以後的洛克菲家族由兒子幫我管着,我再也不用操心,可以安心的陪在你身邊……”
卡琪兒一口氣說了很多,一直從孩子的牙牙學語到結婚生子,她沒發現她說的這些,還距離她實在太遙遠,太遙遠。
陳天只是笑着,陪着她,沒有打斷她!
孩子被清洗完過後,又被抱到了卡琪兒身邊,卡琪兒此時已經吃了一些恢復體力的東西,又在產牀上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後,她撐着身體走了下來。
陳天一見她下牀,立刻就要過去攙扶,卡琪兒不由笑道:“我可以的,沒那麼脆弱。”
“這不是脆弱不脆弱的問題,你從現在起就要開始坐月子了,哪能亂動。”陳天道。
卡琪兒笑着,她當然知道坐月子是什麼意思,她自懷孕以後,對華夏孕婦的各種文化,規矩,產前產後要做的事情等等,早就有了瞭解,雖然她認爲因爲東西文化的差異,人體素質的不同,自己完全不需要坐月子,可她依然很享受陳天的這種心疼。
“坐月子嘛,我知道。不過我走幾步沒問題的,沒見人家生完孩子就去洗澡的嗎?還有人家英國王妃,生完孩子就去上班了呢。”卡琪兒笑說。
“那也不行。”陳天眼珠子一瞪,扶着她說:“你是我們華夏人的媳婦,自然得按我們華夏人的規矩來。這月子,一天也不能少。”
卡琪兒抱着孩子輕笑道:“這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吧?”
“呃……”陳天被噎的眼珠子一翻,鬱悶道:“你對華夏的文化,用不用瞭解的這麼徹底啊?這句俗語你都知道。”
卡琪兒得意說:“那是當然,以後我兒子的母語可要有兩種呢。我這個當媽媽的自然要認真學習了。”
“好好好,隨你了。”陳天無奈妥協。
陪着卡琪兒又聊了一會兒,當孩子哇哇哭起來的時候,守在一旁的保姆立刻趕了過來,卡琪兒順勢把孩子遞給了保姆,然後向四周看了看,突然臉上的幸福笑容漸漸斂去,神色嚴肅了起來,“老公,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陳天一愣,看着卡琪兒的臉色,忍不住皺眉道:“什麼事這麼嚴肅?”
卡琪兒點了點頭,鄭重說:“是有關舊金山洪門與教父家族的事情。”
“舊金山洪門?他們與克里奧能有什麼事情,我記得他們兩家雖然不是盟友,可也一直在和平共處的。”陳天說。
卡琪兒搖了搖頭,“以前或許是這樣,但是最近,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嗯?”陳天眼角一挑,心中升起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