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麼多人涌了過來,何衝幾其他幾個保安立刻緊張起來,他們手已經按在了隨身攜帶的警棍上,顯然如果事有不諧,他們是絕對會動手的。
“大家冷靜一下,冷靜一下!”就在林棟坐的車子因爲前面有人擋路而停下來的時候,人羣中擠出兩個人來,直接攔在了這羣人和車子中間,着急的衝着人羣喊道:“林總過來是幫助咱們解決問題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大家一定要冷靜,聽我一句勸,大家都回去吧,等我們廠裡的領導和林總商量好了,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的!”
“我們不聽!”有人在人羣裡大聲說道:“等你們商量好了,廠子說不定就被你們賣掉了!”
“我們根本沒有要賣廠子啊!”那個攔着大家的中年人着急的說道:“你們一定是聽了別人的謠言!這廠子是我們幾個股東的心血,怎麼可能會賣掉呢?林總是幫咱們改進技術的,大家一定不要被謠言迷惑……”
“你騙人!”人羣裡那個人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都知道,你們已經準備辭退一些工人了,昨天就有幾個工人已經不幹了……”
一聽要辭退工人,那些攔路的人立刻又騷動起來,顯然,他們是不想被辭退掉。畢竟化工廠的工資待遇還是不錯的。
“那不是我們辭退的,大家不要聽他胡說!”攔路的中年人沒想到有人一直和他做對,原本是不想說的,這個時候索性直接說了出來,“那幾個人是看着長纓集團在建築工地上工資高待遇好,辭了工去那邊幹活的……你們別聽別人胡說,我們這邊招工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辭人……”
“胡說!有誰會放着化工廠輕鬆的活不幹去幹搬磚的活?”攔路的人羣裡,那人顯然很清楚大家的心理,反駁的話也是一套一套的,“你問問大家相信不相信……徐工,你就不要在這裡攔着大家了,大家爭取自己的利益並沒有什麼錯……”
那個被稱爲徐工的中年人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他脹紅着臉,卻不知道怎麼反駁。
林棟這個時候,已經聽出了大概的情況,他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原本因爲徐工和人羣中那人的爭辯而停下來的攔路人羣,在林棟下來的時候,立刻又變得騷動起來,甚至還向林棟這邊走了幾步。如果不是那個徐工用力攔住幾個在他面前的人,恐怕這些人就衝到林棟的跟前了。
何衝等人立刻下車,圍在了林棟的身前,警惕的看着對方的人羣。那些人雖然多,但卻並沒有放在何衝等人的眼裡,真要讓他們動手的話,自己這幾個人完全可以把那二三十個人放翻。
那個徐工被後面的人羣推着連連後退,直到退到了林棟身前四五步才停了下來,他扭頭已經看到了林棟,苦笑着說道:“林總,你看……”
“這個就是長纓集團的林棟,咱們一定要找他要個說法!”
人羣裡剛纔和徐工對話的人再次發出了聲音,顯然,這人不是挑事的,也肯定是這幫人的頭兒。
一聽那人的話,其他那些人紛紛附和:“對,就找他要個說法!不能就這麼讓他輕鬆進去了!”
林棟掃視了這些人一眼,那些人雖然大都是中年人,社會經歷不少,但在林棟這一掃視之下,反倒感覺自己有些心虛,不少人都低下頭或躲開眼神,不敢和林棟對視。
“剛纔說話的人呢?有沒有膽子出來和我對話?”林棟的聲音聽着不大,但卻讓這些人聽得清清楚楚:“有本事在後面挑事,沒膽子出來嗎?”
“憑什麼要人家出來?”有人顯然是覺得剛纔那人是在爲他們說話,不想讓林棟就這麼刺激對方,“有道理見不見面都一樣!”
“既然說道理,”林棟冷笑一聲:“我過來找你們廠子的領導,憑什麼要給你們交待?”
林棟這話說的囂張,但卻讓氣氛一滯,的確,林棟過來找廠裡,那也是和廠領導說事,憑什麼要給他們交待呢?
這一刻,場面立刻靜了下來。
那個徐工臉上有些不高興,林棟這麼一說,顯然是沒把工人們放在眼裡,他雖然是想讓林棟和大家和解,但這傷人的話,讓他聽了也不舒服。
“你要把廠子給改造掉,不給我們工人活路,我們自然要交待了!”
剛纔和徐工說話的那個人原本聽了林棟剛纔的話,已經準備潛下去了,但現在林棟一表現的強勢,工人們在無人帶領的情況下啞了口,他不得不再次站出來反駁林棟。
“這化工廠是私人的吧?”林棟已經看出來是哪個人從中挑事,他也沒讓何衝把那個揪出來,只是對着那個方向冷笑着說道:“你們都是和廠子裡簽了合同,廠子怎麼改,和你們有關係嗎?廠子在,你們就好好幹活,廠子不在,自然有合同來保障廠子賠付你們的違約金,我改造不改造廠子,和你們有關係嗎?”
說實話,剛開始一聽到有人攔路,林棟還是想耐下性子幫他們解決問題的。但是就剛纔那一陣對話,林棟大致已經瞭解到了這些人的心態。
這些人現在的心思,可能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怕廠子關掉。但現在塔市並不像以前了,長纓集團入駐後,工作機會大把的有,不僅是那些原本不好找工作的城裡人,甚至一些農村人都能在長纓集團新開的工地裡找到活。而且長纓集團不挑年齡,二三十歲的要,四五十歲的也要,男的要,女的也要,可以說,只要勤勞,根本不怕沒活幹。
那麼,這些人爲什麼又要攔在這裡呢?
也可能會害怕長纓集團對化工廠改造後,他們原本掌握的技術不管用了,崗位難保,但更大的可能,是他們知道長纓集團有錢,加上這裡是民族地區,大部分工人都是少數民族人,想通過這樣的鬧事,得到更多的利益。
而幕後的人,正是看準了這些人的心理,故意挑事,來給長纓集團下拌子的。
如果林棟服軟,那麼這些挑事的人在工人心目中威望肯定會高起來,如果長纓集團硬壓,那麼這些人鬧事,反倒正是那些幕後的人想看到的。
但林棟不接這招,他直接從工廠的法理上反駁工人——這廠子又不是你們的,改造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私人廠子,又不是集體的或國企,有合同在,你們怕什麼?無非是想趁着廠子改造,撈點好處而已!
一旦被林棟揭破心底裡那點不爲人知的小心思,這些人剛纔的“羣情激憤”立刻消失了,再沒有了剛纔的勇氣,甚至還後退了幾步,更加不敢正視林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