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進餐廳,直到坐在椅子上吃完這頓飯,薛青的目光幾乎從頭到尾都很少有在林凡的身上挪開,尤其是在林凡開口講話的時候。 這一頓飯,看似吃的很平淡無奇,但實際上卻是非常的波瀾壯闊,作爲青幫掌門,薛狐所掌握的的心理戰,是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抵擋的了得,即使是林凡,在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漫長時間當中,應對到最後也是感到非常的疲倦。 在前世的時候,林凡便對薛狐有過很多瞭解,但直到現在,林凡才明白自己對薛狐的瞭解可以說是九牛一毛都沒有,這也是爲什麼前世那次針對薛狐的暗殺會慘敗而歸的主要原因了。 然而對於薛青,林凡卻是一丁點的瞭解都沒有。 吃飯的過程當中,從頭到尾,林凡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剛剛走出學校踏入社會的青澀少年一樣,薛狐問一句,林凡便答一句。 讓林凡感到奇怪的是,薛青從進入餐廳的時候,便一直緊盯着自己,然而從頭到尾直到吃完飯結束之後,薛青都沒有開口對他林凡說上一句話。 從薛青的眼神之中,林凡能夠感受得到,薛青已經認出了自己,雖然並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得罪的薛青,但是林凡能夠從薛青的那雙眼睛當中,感受得到時不時流露出來的陰霾殺意。 吃過飯之後,薛青接了一個電話後便匆匆離去,薛雅被薛母叫上了樓去說悄悄話了,只留下了林凡和薛狐兩人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當餐廳被收拾乾淨之後,保姆很快的端上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放到了林凡和薛狐面前的茶几上。 看着那緩慢的上升,直到最後飄散在空氣中的熱氣,薛狐從抽屜下方摸出了一盒煙,扔給了林凡一根,自己點上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還真不容易,要不是今天雅兒回來,你伯母不在,這根菸還真不容易吸嘴裡呢。” “伯母那是爲您的身體健康着想。”林凡接過薛狐扔來的煙,看起來是一根外國煙,林凡並沒有點上,而是放在了茶几上。 “人生在世,能夠任意瀟灑的時間不過短短數十年而已,也就是你們現在的這個年齡,到了三十,不,差不多到了二十五歲,可能在想隨意,就很難了。” 不知道薛狐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間說起了這些,林凡莫不清楚薛狐說這些話的意思,所以並沒有開口接話,薛狐側目看了眼不吭聲的林凡,隨口吐出了嘴裡的煙霧,接着說道:“人老了呢,話也就多了一些,希望林凡你不要介意。” “不會,能夠聆聽您的教誨,是我的榮幸。”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父親應該是林曉吧?”薛狐原本和善的語氣忽然間一轉,變得冰寒冷意了許多,他從沙發上坐直了起來,將手裡那根只吸了幾口的煙摁滅在菸灰缸裡,直直的盯着林凡。
“呵呵。”薛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煙霧從菸灰缸中升起在他的面前,若隱若現的能夠看到他臉上之前溫和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陰寒,就像是一頭猛虎隱藏在草灌木之中盯着你一樣那種背後發涼的感覺,他繼續說道:“你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我早便知道林曉的事情,可能就真的認爲你是一個普通人了。” “從你下車,走進車站,下車站在別墅的門口,以及飯桌上的談話,我都一直在觀察着你,你的演技很好,或者說隱藏自己的技巧很好。只是,讓我很疑惑的有一點,你接近雪雅是因爲什麼?”薛狐那雙微微眯着的雙眼中,忽然迸發出了許多明亮的光芒,猶如同一頭張翅欲撲的雄鷹,居高臨下着緊緊地盯着林凡冷聲問道。 林凡領教過很多上位者的目光,有的人單憑目光就能夠將人嚇到後腿,有的人雙眼渾濁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年癡呆應該有的眼神然而卻是一個精明無比富甲一方的商人,然而林凡從未有過今天在薛狐的注視下有的這種感覺。 就像是你渾身上下每一處的隱私都毫無遮掩的暴漏在了他薛狐的眼下,無論你張嘴說什麼,說出再怎麼巧妙地謊言,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辨別出這是否是真話。 彷彿單單只是這麼看上一眼,林凡渾身上下所有的秘密在他的面前全部失去了遮擋,就那麼赤裸裸的暴漏了出來。 如果是換做別人的話,可能現在已經失去了抵抗,薛狐問一句就實話實說的答一句了,然而兩世爲人的林凡,如果就這麼敗在薛狐的手裡了,那所謂的重生就只能說是一個笑話了。 “我不是很明白伯父您說這些的意思,難道男女兩個人相識相愛,還要看雙方家長的曾經?仰或者您的意思是門當戶對?伯父,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封建思想了吧。”林凡沉默了幾秒鐘後,坐直了身子,臉上堆起了笑容,聲音平和,神態放鬆。 然而當林凡的那雙眼睛和薛狐對視的時候,薛狐只感覺自己的心頭一震,莫名的一陣心慌,這倒是讓薛狐有些詫異,他沒有想到林凡在這種情況這種氣氛之下還能保持冷靜,並且和自己對視。 “不愧是林曉的兒子,看來你從他的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啊,只是可惜了,如果當年林曉沒有被逼出京城的話,現在的你,也算得上是一方人傑了。”薛狐冷冷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接近雅兒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我想,應該也就是爲了藉助我的勢力,來幫助你,或者說是幫助你的父親,我說的對嗎?” “這裡是一百萬。”薛狐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張支票,放在了林凡的面前,說道:“我和林家算是有過一些交情,和你父親也算得上是相識,所以我不想把你怎麼樣,拿着這一百萬,算是你回去的路費。” 那是
一張嶄新的支票,不知道爲什麼,林凡非但不氣反而有些想笑,他沒有想到薛狐竟然用這麼老套的招數。 只是轉念一想,林凡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站在薛狐的角度來看林凡,無非就是認爲林凡想要憑藉雪雅爲跳板接近薛狐,並且試圖藉助他薛狐的勢力來,來幫助林曉返回京城。而且,這個時候的林凡父子,是最爲缺錢的時候,薛狐拿出這一百萬的支票,在陰謀別揭穿的情況下,一般人可能就直接灰頭土臉的拿着支票離去了。 不管薛狐的意思是試探還是考驗,仰或者是真的想要拿這一百萬讓林凡以後離開雪雅的生活,林凡只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時候真的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這張支票的話,那他就真的成爲了一個笑柄。 而且,很有可能連這一百萬,也許都得不到。 低頭看着這張支票的時候,林凡的心中忽然就想到了在電視上經常看到的一個公益公告,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擡起頭和薛狐對視,回答道:“伯父,薛伯父,您這是在侮辱,不僅如此,也是在侮辱您的女兒,一百萬,您覺得這一百萬就可以買走你女兒的幸福嗎?” “呵呵…”薛狐的嘴角輕微的抽動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沉默了幾秒鐘後,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之後,開口繼續說道:“林凡,你知道當年林曉你的父親是因爲什麼被逼出京城,不得已發下今生不踏入京城的誓言才得以保命的原因嗎?” “就是因爲自大,自以爲是。”薛狐說的很平淡,他很隨意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了茶几上,眉梢微微一挑,繼續說道:“以你父親當年的才智,只要他隱忍一些,如今的林家家主,無疑是他的。一百萬太少,的確,以林曉的身份,一百萬也的確是在侮辱你,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拿出一千萬,一百萬的十倍,讓你離開雪雅,離開雪雅的生活。” 林凡並沒有直接開口接話,雖然林凡真的是很想從薛狐這裡知道一些關於自己父親的事情,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次是侮辱,侮辱十次,就是尊重了?伯父,您想多了,我並不是因爲您的勢力,或者說是因爲想要藉助你的實力而去接近的雅兒,或許在您看來我說的是個很可笑的謊言,但這是事實,希望您能夠理解,一百萬也好,一千萬也罷,如果您認爲錢財可以代替幸福,那您開個價,開個可以讓我買下您女兒一輩子幸福的價。”林凡緩慢的站起身,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點上,看着臉上表情陰沉不定變換着的薛狐,林凡轉身走向了別墅的大門:“明天我便返回L市,至於您女兒和我之間的事情,如果您還堅定不移的認爲我是爲了尋得您的幫助才接近薛雅,那您大可讓她離開L大,我相信您有這個實力。” “再見伯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