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選公司那檔子事,楚雲飛對羅書記的印象,一直都算不上特別好,怎麼說,對方也是難逃失察的責任的。
只是,事情發生後,羅書記屢屢向他示好,他所要辦的事情,在書記大人那裡都是統統放行,人非聖賢,誰都難免犯錯,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再斤斤計較下去了。
於是,楚雲飛索性借了這個機會,在辦事的同時,也算是對羅書記小小地補償一些,講究人,做事自然是要講究些的。
他這個建議,自然是被羅書記採納了,有了這麼個暗示,書記大人眼下才確定,這個小楚,真的是有意幫襯自己一下了,可見,蒼天還是不負有心人的。
其實,羅書記的原意,無非是平息一下楚雲飛的怒氣而己,畢竟這傢伙做事實在太無法無天了,他可不想遭受池魚之禍。
還是那句話,沒人整你,那啥事都沒有,有人整你,啥事都能拿出來說,遠離是非,纔是中庸之道。
而眼下對方的示好,雖然在情理之中,可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楚雲飛己經顧不上考慮這個問題了,他現在被另一個問題纏繞着,由於要開發寫字樓,永盛做出的資金計劃,就比原來想象的要大出許多了。
按道理來說,多出的部分,應該是兩家共同承擔的,但楚雲飛不樂意啊,這怎麼說也是分階段來開發的,也就是說你永盛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把資金投放到位的。
照以前的約定,除了土地一方面的事,投資全歸永盛公司來籌備的,雖說那個方案也是分階段進行的,但楚雲飛反正是不需要考慮這方面的投資,雖然知道對方在資金層面通過滾動發展,節省了好多資源,卻一時也沒興趣去多理會。
眼下就不同了,對方資金不能全部到位也還罷了,自己這裡還要出錢,這算怎麼檔子事'
他需要出的錢雖然不是很多,四千萬左右足夠了,可是,道理上講不遁的嘛。
一碼歸一碼,這點上,楚雲飛真的不打算讓步,成樹國和劉寧也堅決支持他:沒錯,我們是有錢,但有點錢做什麼不好,一定要花在這個冤枉地方’
這個時候,小馬老闆的威力就凸顯了出來,她一改往日的倔強和暴躁,整日廝纏着楚雲飛,話也不多說,就算有空,也是說說兩人往日的恩怨。
這水磨功夫使出來,楚雲飛就相當頭疼了,他實在不是個操蛋的主。
最先受不了這種廝纏的,不是楚董,而是楚董的秘書……嗯,現在己經是董事長助理了,金瑤對着小馬,臉色一天糟過一天。
很顯然,小馬老闆發現了董事長秘書的情緒,然後,她就“突然想起”,楚董在內海,是有女朋友的。
於是,想見見楚董的女朋友,就是小馬老闆新的話題了,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哪個美女有這麼好的福氣,能得到這個少年英才的青睞。說這話的時候,馬秀麗是笑着說的,但楚雲飛心裡有鬼,馬上就發現,那張笑臉後,隱藏着太多的傷感和無奈。
這曾經是個暗戀過自己的女人!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心真的有點軟了。
而且,他雖然可以婉轉地、技巧地拒絕這個提議,但小馬如果動不動就提起的話,恐怕風聲很快就會傳到金瑤的耳朵裡了。
事實上,楚雲飛相信,金瑤知道他有女朋友,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這個公司的老闆,而公司裡知道他有女朋友的,還是有不少人的,比如說楊永欣或者桑大軍。
就算恆遠公司在工作時間不允許談私事,可大家可以想想,任何一個人,在任何一家公司打工,老闆的私事,多少是會被大家嚼穀的,不嚼穀才叫不正常呢。
但眼下,一切都沒有說破,金瑤或許存了“日久見真心”的想法,或許還有別的打算,反正,矛盾既然還沒有激化,他爲什麼要提前引爆呢?
存了這個想法,他再轉頭看那點爭執,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反正眼下,資金並沒有什麼很好的出路,挪用一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既然預期收入有所增加,那麼支出相應地增大點,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在資金這點上,永盛並沒有掩飾他們的窘迫,沒等施工進行到一半時再說事,做得也算地道。
他也沒想想,馬慧健本來就是內海商業圈出來的,比較遵守商業規則,再說,先陽可是他的老家,就算整事,永盛也不可能跑那裡去折騰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反正先陽房產這個項目,雖然會給楚雲飛帶來相當的利瀾,但由於開發週期比較長,而且也不具備持續發展的可能,對心比天高的“楚總”而言,也不過是樁一次性斂財的項目而己,犯不上操太多的心。
當然,既然打算讓步了,他就要準備一些臺階,好讓大家接受這個事實。
對永盛倒是很好解釋,既然,你們再三強調,資金存在缺口,需要恆遠的資金,那麼,以前的條款就要相應地調整一下了。
不,楚總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他並不想調整股份結構,他想要在某方面,插手這個項目的管理。
他不是犯傻,自己給自己包袱背,他纔沒心思整那麼多事呢,楚雲飛只想在未來施工隊伍的選擇上,發發言而己。
本來,永盛公司是一直玩房地產的,自然不缺少那些信得過的施工隊伍,而且在這方面,楚雲飛也充分相信永盛的選擇。
但現在,他要發言了,多出了點錢,他自然是要拿回些補償的。
至於爲什麼執意這麼做,那就是對劉寧和成樹國的解釋了:我這裡,想讓一些人掙點錢,要不,多出點錢就多出點錢好了。
人在生意場,跟人在江湖實在沒有太大的區別的,這不,他這裡地皮的用途還沒搞定呢,倒有人盯上了這塊肉。
沒什麼交情的,那就不用說了,有交情不好回絕的,就有兩茬人。
一茬,是他的死黨王遁,沒錯,王遁是在銀行工作,但他的老爸,可是冶金公司的副總,現在整個公司,效益都不算好,自然是沒命地在外面找工程來接。
雲飛有錢,王通知道這個,而且,蓋樓這種活,冶金公司完全接得下來的,畢竟,從組建開始,冶金公司的項目就是以施工爲主的。
現在冶金公司外債兩個多億,同樣,被拖欠的款項,也是兩個多億,想想看,楚雲飛的老爸生前都是冶金公司的職工,他又有錢,是個人都相信,從小被大家看大的雲飛,是不會坑了公司的。
另一茬,就是童思遠那邊的一位朋友了,這個朋友,曾經在國稅局的電錶招商過程中幫過恆遠,就是搞鐵路工程的那位——姓辛的面白無鬚的老頭。
辛總的電話,讓楚雲飛納悶異常:拜託,你不是修鐵路的麼?怎麼會想起蓋樓房來了呢?
對方的回答更專業了:鐵路我都修得了,樓房怎麼會蓋不了?要知道,修鐵路的工程,不止是在地上鋪鋪枕木,擰擰鐵軌就完事了,會架交通橋那是必不可少的。
拱形橋……就算是非拱形橋,你不會以爲,蓋樓房比建交通橋還難吧?
這話自然是在理的,楚雲飛琢磨一下,倒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有蓋樓房的能力的,所以這又算一茬。
原本,他是不打算插手施工隊這事的,畢竟,他是個說話算話的人,答應了永盛全盤做主,那就堅決不插手。
可眼下,既然他多出了錢,永盛也佔了天大的便宜,他自然要幫朋友弄點好處了,這實在……也算是變相地堅持了原則:生意就是生意一
對於他的這個轉變,永盛還是能接受的,不過,作爲合作伙伴,馬慧健提出:你所提名的施工隊和公司,必須要經過永盛的審覈,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做了多少年的房產了,鑑定施工水平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個沒問題-楚雲飛很痛快地就拍胸脯保證了,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對那兩茬人來說,楚雲飛實在是不好拒絕任何一家,而且,雖然兩方都表示了自己的能力,但說到施工經驗、水平、成本什麼的,他並不在行,有永盛來把關,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甚至,楚雲飛都想讓永盛也找兩家來,大家共同競標就是了,他能保證的,就是同等條件下,向自己介紹來的這兩家傾斜。
不過,這話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人都是有私心的,既然有錢,能讓自己人賺了,還是讓自己人賺算了,何必搞什麼競標之類的?
當然,永盛也是私營企業,他相信,如果自己介紹的這兩家,在施工上不是很讓人放心,或者說預算成本過高的話,馬慧健還是會找他來叫苦的。
這麼一來,哪怕事情不成,責任就不在楚總自己身上了,也算對朋友有了交待,難道不是麼?
這資金的問題纔算基本上有個定論,永盛這邊就開始催促了:楚總,時間不等人啊,土地用途,你得儘快變更了,先陽是北方城市,這可快上凍了,今年咱們能不能進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