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認識,吳副省長馬上去打聽楚雲飛的聯繫方式和行蹤。
今天開完會,他才知道,這傢伙又回先陽了,一時之間也顧不得講究不講究了,先把自己的善意釋放出去再說吧。
只是,做慣領導的人,官氣難免還是有一些的,而且,楚雲飛那廝的地位也着實有些低,秘書語氣尚可,沒想到還碰了一個釘子。
那吳副省長只有親自打電話了,當然,身份和地位在那裡擺着,他不可能表現得太惶恐的,他只是希望,自己這樣紆尊降貴的誠意,能讓對方有所反應。
沒錯,人家是有反應了,還是特別激烈的那種——你是不是吳天良,關我屁事!
吳副省長氣得都哆嗦了起來,他就算有太多的思想準備,可這麼離譜和粗俗的反應,卻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他把電話狠狠一摔,向自己的秘書一瞪眼,“這傢伙,真不是東西,居然敢壓我的電話,你說這事怎麼辦?”
秘書馬上就把意思會錯了,事實上,主子有難,他也不可能袖手的。
更何況,按照官場習慣,秘書跟領導走得總是應該很近的,不但領導用着放心,將來領導離退前,通常也會很好地安排和照拂自己的秘書。
省級領導的秘書,肯上進的話,最終混到副廳或者正廳級別還是有可能的。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跟的這個領導失勢了,那麼,秘書也得不到什麼太好的崗位了,這年頭,人情似紙張張薄。
“吳省長,要不,我去想想辦法?”秘書的話,比較隱晦。
吳副省長沉默半晌,終於搖了搖頭,長嘆一聲,“算了,這人沒辦法再招惹了,不行的話,他不是買地了?既然他要在河東發展,給他設置點障礙好了,逼他來跟我談。”
那更好,秘書悄悄放下了心,剛纔那姿態,他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做,他何嘗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吳省長都頭疼的人?
眼下,既然省長有比較穩妥的法子,秘書自然不可能繼續多事了。
楚雲飛這番話,可是把一桌子人嚇得不輕,沉默半晌,呂行長也計較不了那麼多了,“楚總,你和吳副省長有矛盾?”
這話本來不合適在剛認識的時候問的,不過,事關太多的利益,呂行長也是不得不問。
再說了,楚總這話,大家既然聽到了,要是不順口問問,實在就有點缺乏商場上那種形式上的友情了,這麼大的事,誰還不得爲“朋友”操操心?
“有矛盾,”楚雲飛點點頭,很坦然地承認,“不過看在某些人面子上,我懶得跟他細計較,至於他想找我緩和關係,哼,當初他幹什麼去了?”
這話說得非但是一點都不客氣,而且,他簡直是以上位者的角度來說這個事的,呂行長也夠倒黴的,本來說是隨便吃頓飯呢,眼下看來,顯然他是沒有再吃下去的胃口了。
想了半天,還是呂行長打破了僵局,“哈哈,怪不得楚總一直在內海發展呢,說實話,咱們先陽這裡,經濟確實是落後了點,楚總這麼有能力的人,在咱這裡確實是屈才了。”
你這叫什麼話?王通暗說一句,他知道,其實呂行長是個不錯的人,趕緊舉杯圓場,“雲飛你這次要在先陽發展了,哈,一定要玩得大點哦。”
呂行長本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他說話的藝術似乎有點欠缺,擱給一般人,真的聽不出來他是歡迎楚雲飛,還是在暗諷楚雲飛。
“是啊是啊,”呂行長也附和着舉起了酒杯,他這麼一表態,別人肯定也是有樣學樣了,大家手中的酒杯紛紛舉起。
這兩個電話,對馬家父女的衝擊極大,馬秀麗固然吃驚不小,馬慧健更是驚訝得連女兒的心事都忘記考慮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小楚昨天,果然是沒有騙自己!
確實,有了省委書記的大力支持,沒必要把一個區區的副省長太當回事的,不過這個小楚,做事也太隨性了,要知道,那畢竟也是個省級領導,隨便找點小事,給你使些小絆子,可也不是什麼難做的事。
當然,一把手的威力,是沒人敢小看的,馬慧健只是想着,既然大家合作了,在未來的日子裡,該提醒小楚注意的時候,他還是要把好這道關,儘儘合作伙伴的義務的。
馬總有心合作了,怎奈,楚雲飛沒有跟他談的心情了,爲什麼?因爲他滿腦子全是即將與賓塞斯的會面,是我出去好些,還是強迫賓塞斯來好些?
就老滑頭和小滑頭的交鋒中,楚雲飛難得有這麼個完全佔據上風的時候,只是,他心裡也明白,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和目的,老頭從來都沒有特別地爲難過他,他也沒有興趣或者狠心去爲難老頭。
算了,既然這樣,還是儘快地去趟首京,跟時老談談吧,能出去固然好,出不去的話,也要想辦法把頭上這個緊箍咒摘掉。
楚雲飛有了這樣的想法,跟馬總談起合作的事宜來,就顯得斬釘截鐵了許多,很多條款,他覺得不能讓的,那就絕對不能讓,絲毫改動的餘地都沒有,能讓的,他就不再計較那麼害了。
僅僅是一個下午時間,大家就把合作事宜談得差不多了,具體方案如下:
恆遠和永盛,共同投資在先陽註冊一個房地產公司,楚雲飛以改變用途後的土地入股,價值人民幣六億,外加上層關係的協調,佔新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恆遠則是以資金五億,加整個小區的整體規劃、設計、施工、管理於一體,佔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至於公司的管理權,楚雲飛拱手相讓,反正這裡是先陽,就算同馬家父女的瞭解尚淺,他也不怕發生什麼事,他只要了一個董事長、一個副總、一個會計,三個名額。
與此對應的,就是馬家的人必須協助處理地方上的相關事宜,他之所以把管理權讓出去,就是不想被瑣碎小事所糾纏,他只負責協調大事。
當然,什麼是大事,什麼是小事,這東西很難把握個度,不過,該說的話,總是要說到的,這是個原則問題。
至於以後的可能的增資,那還是按比例出就好了,反正僅僅是這五億,永盛也是一下拿不出來的,馬總還想着靠賣樓花和內海的貸款慢慢解決這個難題呢。
總之,現在永盛就可以出方案了,等所有東西一一落實,怕也得兩個月呢,楚雲飛這裡土地的手續也該差不多了。
事實上,馬家父女已經相信了,這樣的事情,應該難不倒楚雲飛。
話說回來了,就算難得倒也無所謂的,他肯花上一億多扔在這裡,永盛公司自然也不怕先花上區區幾百萬的設計和策劃的錢。
第二天,兩個公司合作的草案都完成了,至於正式簽署什麼協議,那就是回內海辦理的事情了,於是當晚,楚雲飛再次做東,慶祝兩家已經協商解決了原則性的問題。
這次,又有客人不請自到,除了永盛三人和楚雲飛、沈籍歸,炎黃銀行的呂行長、柳飛菲、王通等也來了,原因無他,銀行的貸款,總是要向外放的。
雖然新的公司還沒有成立,但楚雲飛手裡有多少錢,王通是知道的,呂行長更是通過系統瞭解到了楚雲飛在內海的大動作,這樣毫無外債、信譽良好的大客戶,自然是要拉好關係。
除了這八個人,還有人不請自到,交通廳的何廳長和他的夫人。
楚總在先陽呆不了多長時間,既然何廳長同他“相處甚歡”,那麼做爲私人朋友,自然要爲楚總新項目的開展隨喜一下的。
十個人,正好一桌,氣氛不錯,大家也都很開心。
其實,小馬不是很開心,楚雲飛有了女朋友!這個事實,着實讓她有些鬱悶,不過,她太要強了,居然強忍着這份苦惱,在酒桌上保持着淑女風範。
但是很遺憾,她想保持淑女,有人卻恰恰相反,柳飛菲柳主任,在飯桌上實在太活躍了,頻頻輕笑,不停地向在座的諸位敬酒,倒頗有半個女主人的風範。
更讓小馬鬱悶的是,楚雲飛這個傢伙,似乎也忘記了他有女朋友,居然對柳飛菲這長腿美女熱情異常,多少有點“妾有情郎有意”的意思。
呂行長心裡明白,這個柳飛菲本就是酒量驚人,要不辦公室主任這一職也輪不到她,再說,爲銀行籠絡客戶,本就是應該的。
何廳長倒是能跟她較較真,可這種場合雖然他的官位最高,也坐了上座,怎奈他是以私人名義來的,這種場合,大家越不拘束才越好呢,再說,他老婆還在旁邊呢。
柳飛菲肯定是動了些什麼想法了,這個也很好理解,就衝着廳長大人都能放下架子來湊趣,楚總的能量實在是不消說的了。
雖然何廳長被敬了上座,可大家也都明白,楚總連副省長都不放在眼裡呢,這麼行事,不過是個該有的尊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