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過去了,楚雲飛己經在樓蘭沙漠中央投放了不到十噸的鐵錠。
直52的有效負載不過一噸多點,戰時一般最多也就能運輸一個班的兵力,他還要帶油料,再帶一些求生用的食物和水,又不能滿負荷運輸,每次帶的鐵塊也不過是六百公斤的樣子。
六百公斤,正好讓他一次性投放到一個位置,下次再進大漠的時候,再換個位置。
這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缺乏了副駕駛,在最初的幾天裡,楚雲飛簡直就像個沒頭的蒼蠅一般在大漠深處東遊西逛。
第一天埋放了鐵塊後,楚雲飛飛了還不到一百公里,居然就發現了一片小小的綠洲,他不得不掉頭回去,把那些鐵錠從沙子裡挖了出來,然後悻悻地返航。
有了這次經驗,他才決定,先四處逛蕩幾天,搞清沙漠中綠洲以及其他東西的分佈,再繼續投放。
事實上,開過飛機的人都知道,飛機的操縱桿隨便晃晃,那可是比汽車的方向盤管用得太多了,就算撇開兩者速度不談,開汽車,起碼還有公路和景物之類的可做參照;在大漠開飛機嘛,那可只能靠着表和導航儀來玩兒了。
這樣晃盪兩天,駐軍看到楚雲飛鐵下心思,似乎要做點什麼事了,索性又給他調了一架飛機來,輪流使用。
這也是不得己而爲之的,直升機這東西是非常嬌貴的,而大漠的天氣,就加大了它很多部件的磨損。
不是戰時緊急情況的話,出機三次,就應該對飛機進行一次檢查,認真點的,每次出機回來,都要做檢查的。
楚雲飛不知道細節,可別人也不願意讓他喪命,既然他不願意呆在部隊裡等待日常維護,那說不得只好再調一架來,讓他換着玩兒了。
他的命真的很不錯,初春時分,北方雨水稀少,正是沙塵肆虐的時候,可他天天在大漠裡轉悠,也沒被沙塵找上頭來。
說沒遭遇過,似乎也不確切,有兩次,他還是看到了遠處的風沙,駕駛着飛機躲開了,不過既然沒在他加工鐵錠時出現狀況,就算是沒問題。
直52再老再慢,也能跑過十二級的大風。
第二十一天,他實在就不能再飛了,天氣預報裡傳來了大風降溫警報,這種程度的警報,絕對是覆蓋整個樓蘭沙漠的,他算飛出去也沒用,根本落不了地。
遇到自然災害的時候,駐軍總是要做好待命工作的,這次也不例外,這場持續兩天的大風,讓部隊裡自上到下的弦繃得緊緊的。
天災沒來,人禍反而是到了,就在大風剛剛停歇的第一個晚上,離駐軍八十公里遠處的一家監獄,有十一名犯人,打死了看守的獄警,並搶了兩支自動步槍、一支手槍,強行衝出了監獄。
來大西北服刑的犯人,都是大刑期的,而這夥犯人居然敢打死獄警逃跑,無疑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犯人手中有槍,應當在第一時間捉拿歸案!於是當地警方火速通知駐軍,要求部隊配合封鎖四周城鎮和鄉村。
附近並沒有什麼鄉鎮,事實上這種重刑犯所在的監獄,周邊方圓上百里都沒像樣的村落,有的只是一些零散的、隨牧草而居的牧民,住得還不怎麼集中。
對地方上的這種要求,駐軍通常都會非常配合的,一隊隊的戰士乘着汽車火速出發,迅速控制各個關隘和路口。
罪犯會向大漠逃竄麼?這個,誰也說不準,“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詞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
可是在大漠中找人的話,那還真得用直升飛機了,考慮到還可能發生槍戰,一時間,首長有點頭疼:部隊裡能運載戰士的運輸機並不多,那個首京來的楚總,一個人就佔了兩架。
楚雲飛也聽說了這事,他不知道駐軍的直升機多與否,不過,他是個非常注重大局的人,雖然現在,時間對他來說,非常寶貴。
於是他主動打了電話過去,表示自己可以等兩天,等逃犯一一束手就縛的時候,他再繼續進行自己的工作也不晚。
首長們根本不知道這傢伙來這裡是做什麼來了,只知道這人沒準是有錢燒的,整天往沙漠裡面扔鐵錠。
但楚雲飛既然很上道地提出這個請求,首長們馬上就拍板決定了:沒事,你繼續外出吧,部隊裡還有直升機呢。
由此可見,人心都是肉長的,做事講究點,並沒有什麼壞處。
首長才做出這個很講義氣的決定,馬上就開始後悔了。
因爲,當地政府發來了通知:首京一一巴黎拉力賽的車隊,己經到達了附近,請求駐軍務必加大搜查逃犯的力度,別對這次賽事造成什麼影響。
首京一一巴黎汽車拉力賽,是才舉辦了沒幾屆的賽事,中國政府爲了打響這個名頭,對這項賽事異常關注。
可以想象一下,這麼重大的賽事,如果在比賽過程中,中國的逃犯對外國運動員造成什麼傷害的話,那該是件多麼惡劣的事情?
想來想去,首長打個電話,問了一下值班的軍官,才知道小楚己經駕駛着直升機出發了,於是火速下令:把剩下的那架飛機,給我開回來,就說目前飛機緊張。
楚雲飛可不知道這些,他在進入沙漠邊絳的時候,居然路過了一隊執行搜索任務的士兵,他還好心地降低高度,向地下的戰士們揮手示意呢。
真夠倒黴的,看來這片沙漠也呆不久了,楚雲飛駕駛着直升機,心裡有點失望。
他原本以爲,這裡的沙漠赫赫有名,沙漠中心應該是有很大才對,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才痛苦地意識到:沙漠中心,其實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大。道理很簡單,這沙漠是不小,可嚴格地說起來,沙漠中心,其實也未必有多麼大。
什麼叫沙漠中心?就是基本上沒人敢到達的地方,那才叫沙漠中心,而樓蘭沙漠雖然人不是很多,可到處都有人曾經到達過的痕跡,真正沒有綠洲、人跡罕至的地方,不過是四五千平方公里而己。
爲了防止誤傷旅客,也爲了防止不被人發現這些鐵錠,楚雲飛投放的密度不是很大,所以這四五千平方公里,都有點讓他感覺不太夠用。
他想的可是要在這裡忙乎三四個月呢,因爲營區的改造也只給他留了這麼長的時間。
可眼下看來,單單靠樓蘭沙漠,實在是小了點,並不能滿足他對生命能量的渴求程度,除非,他肯向駐軍求助,把這裡劃爲軍事禁區,增大鐵錠的安置密度。
不過,這畢竟是他頭一次如此大規模地安放這種東西,一時間也不好做得太極端,萬一有什麼不良後果呢?少放點,起碼可以比較及時地回收這些東西以挽回影響。
他這麼胡思亂想着,做事效率就稍微低下了點,等他找到合適的安放地點,把方位和座標記下來的時候,己經到了中午時分。 шшш ▪Tтká n ▪¢ o
把鐵錠一一搬下來,他開始用褐色能量加工鐵錠。
最近這段時間,加工鐵錠讓他耗費了大量的生命能量,前兩天因爲大風的緣故沒有出來,安心吸收補充,倒也不無小補。
鐵錠一塊就有五十公斤左右,每次出來,他都要帶十二塊出來,以兩百米爲間隔,佈置一個大圓,這樣就算一個標準的安放點。
再加上臨時要把鐵錠改造爲七次收放的那種強力吸收器,他每天的工作,其實並不是很輕鬆。
反正,就算他的員人再多,目前也沒人幫他處理這種事情,累和不累,他並沒有什麼選擇。
等他飛回駐地的時候,天已經要太黑了,奇怪的是,就算這麼暗的夜裡,他還是在沙漠邊緣發現了一支很龐大的車隊。
車隊架起了帳篷等物,一時間燈火通明,顯得煞是熱鬧。
比賽的車隊來得這麼快?楚雲飛有點意外,不過,這車隊顯然是在爲穿越樓蘭沙漠做準備,才把車停到了沙漠邊緣。
等他回去之後,備用的直升機還沒回來,向戰士們一打聽,他才知道,十一名逃犯,己經抓回來了七名,但是很遺憾,剩下的四名暫時還沒找到,那四人手中有兩支槍,屬於極端危險的犯罪分子。
按楚雲飛平日裡的脾氣,聽到這個消息,他會再主動聯繫一下政委或者司令,再次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應該暫時交出飛機,讓部隊裡的人使用。
只是,他的這種心思,在看到那龐大的車隊時,己經被破壞掉了。
他早晨就知道要有比賽的車隊來了,當時也沒怎麼在意,可當那車隊真真正正地映入他眼睛,享受到那種視覺衝擊的效果之後,他禁不住還是要爲自己在沙漠裡安放的鐵錠擔心了。
車隊是有自己固定的比賽線路的,但這茫茫大漠中,駛離方向確實也不算什麼意外的事,萬一有人駕車好死不死地闖進自己人爲設置的禁區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
最輕的也是車損人傷,重一點的話,楚雲飛根本不敢想象。
所以,不管願意不願意,他都不得不違心地裝作沒聽到這個消息,並且暗暗拿定主意,明天.....鐵錠要放,但也要跟蹤一下比賽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