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民草堂,位於錦城市一條偏僻的老街上。
平時裡,光顧這裡的多半都是一些老年人,或者是來這裡鍼灸理療一下,調理一下老胳膊老腿的,要麼就是一些沒有醫保的老年人,在這裡治一下老咳嗽、頭昏之類的毛病,因爲這裡收費便宜。
一開始,莫卿桐作爲一個女學生,原本很難得到認同,但是很快大家就發現莫卿桐的鍼灸手法相當地高明,尤其是鍼灸的時候,竟然可以用“氣”搓針震動,簡直神乎其技,效果十分明顯。
而且,最近莫卿桐看病,給人開的草藥,療效十分顯著,有些時候,甚至比西藥見效都快,非常適合這些身體本身就比較孱弱的老年熱,畢竟對老年人而言,西藥往往太猛了。
齊遇和莫卿桐趕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老奶奶坐在藥鋪的長椅上,旁邊有一個小姑娘攙扶着,老奶奶滿頭大汗,但卻是虛汗——
她病得不輕!
莫卿桐見狀,趕忙向小姑娘道:“將你奶奶扶到病牀上,我給她仔細檢查一下!”
小姑娘大概十二三歲,見莫卿桐這個“醫生”竟然比她大不了幾歲,很是好奇,不過莫卿桐身上倒是有一種濟世救人的氣度,讓她相信莫卿桐的醫術應該不錯,於是跟莫卿桐一起將老奶奶送到病牀上。
莫卿桐正要給老奶奶診療,這時候門口響起急剎車的聲音,車子剛停穩,就聽見一個聲音高聲嚷嚷:“住手——不要動我媽!”
醫鬧?
齊遇心想道,這莫卿桐都還未給老人家診療呢,對方也不至於反應如此強烈吧?
不過,人家態度這麼堅決,莫卿桐也是沒奈何,只好向快步走進來的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說道:“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阻止我給病人治療,因爲病人現在身體非常虛弱,她的年紀又大——”
“不用你說!我都知道,我是醫生——主任醫師!”這個中年男子用非常傲慢、不屑地語氣向莫卿桐說,彷彿在他的眼中,莫卿桐就是一個江湖郎中、騙子!
莫卿桐能夠聽出對方話中的冷漠、不屑和輕視,但是她見這老奶奶的病情的確不穩定,而且又如此信任她,於是接着說:“既然患者願意相信我,我就會負責給她治療的!”
“你負責?你能負責什麼!你有醫生資格證麼?……”這個中年男子情緒激動,說了一連串針對性的話。
這時候,病牀上的老奶奶緩了一口氣,說道:“你……範名耀,你還讓不讓你老媽活……活下去!”
“媽——”這個叫範名耀的中年男子趕忙說道,“媽,您老人家說什麼呢?我肯定希望您老人家長命百歲啊,所以纔不能讓你斷送在這種江湖郎中手中,這丫頭纔多大年紀,她知道什麼醫術?您兒子我,可是大醫院的主任醫師,內科專家,您不相信我,你相信她?”
“兒子……我知道你學醫多年,但是……我吃了你的藥,老是不好,病情還嚴重了,我……我覺得還是吃點小莫大夫的中藥靠譜一些。”老奶奶語氣堅持地說。
“您老糊塗了麼?吃藥治療,那需要時間療程的,我要是庸醫的話,醫院早將我開除了!——媽,您就別倔了,趕緊跟我走吧,要不然我送你直接住院,全身檢查一番——”
“我不搞什麼全身檢查!每一次全身上下被檢查一遍,簡直就跟要我命似的!真不知道你們西醫是怎麼回事,一個傷風感冒,非要查血、照片、大小便化驗,我……我不去!”老奶奶倔強得一口氣差一點上不了來,慌得莫卿桐趕緊用真氣給她渡了一口氣,免得一下子氣得徹底倒下了。
這個範名耀對自己的老媽沒辦法,只有將矛頭指向莫卿桐:“小丫頭,我知道你多半就是無證行醫,但是人命關天,你以後少幹這樣的缺德事——現在,你趕緊關門,將我媽送到醫院,我也就不到衛生部門去舉報你了!”
這連威脅都用上了?
莫卿桐也是沒有辦法,人家親兒子強烈要求,她總不能非要將老奶奶留在這裡吧,於是只能讓步,讓家屬帶着老奶奶離開,結果老奶奶氣火攻心,剛走了兩步,直接一口氣上不來,人就癱軟在地上了。
“奶奶中風了!”小姑娘驚呼道,“爸——快給奶奶做急救啊!”
範名耀一愣,也被嚇住了,趕忙給自己老媽做心臟復甦,但是卻並不見效果,老人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小姑娘這時候趕忙撥打急救電話,希望救護車可以及時趕到。
範名耀這時候六神無主,他是醫生,當然知道等救護車來了,老人家肯定是搶救不過來的,但是現在沒辦法,這裡不是醫院,沒有心臟起搏儀等搶救儀器,沒有更好的急救辦法!
“我來試試!”這時候,莫卿桐於心不忍,儘管知道這個中年男醫生不喜歡她,仍然視圖救治這位老奶奶。
“你別來添亂——”範名耀仍然不想讓莫卿桐插手,但是不知道爲何,他身體一個踉蹌,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到了一邊。
莫卿桐畢竟是化境武者,幾根銀針插入老奶奶的穴位,然後將一道真氣按在其心臟位置,只是一下,這老奶奶立即醒轉過來!
一旁小姑娘頓時傻眼,目光帶着強烈的驚喜和佩服:都是女生,她覺得眼前這個姐姐好了不起!
老奶奶這時候睜開眼睛,向莫卿桐說道:“小莫醫生……謝謝您,謝謝……我剛纔這一口氣,差一點就提不起來了!範名耀……你……爲了自己的名聲,你連自己老媽的命都不要了?”
這老奶奶看來是覺得她兒子顧慮自己的面子,所以堅持不讓她看中醫治療,當然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是作爲母親,她仍然覺得有些心寒——
自己的兒子,爲了顧全名聲,竟然連她的老命都不顧了!
這是何等地“殘酷”!
想起以前她供養兒子讀書,何等地辛苦,頓時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