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仁被問能否勝任代理門主之職,心中惶恐不已,他察覺到肖強似乎有傳位給他的意思。
“師傅,弟子才疏學淺,德能欠缺……”
“好了不要說了。”肖強疲憊的擺了擺手,“去做事吧,師兄弟們會幫襯你的。”
李道仁沒有動,幾次欲言又止。
肖強催促道:“還不快去。”
李道仁這才離去。
李道仁走後,肖強來到散修聯盟。高涇路親自迎了出來。
肖強問他:“花黎子姑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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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涇路答道:“在在,她這兩天一直在房中,期間與合姑娘楊姑娘各見了一面。”
肖強怔了一下,苦笑道:“是她們來找的她?”
“是的,花黎子沒有出過房門,談話是在房間裡,所以說了些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高涇路引着肖強來到花黎子的客房門口,高涇路便清退了附近的人,自己也退了下去。
肖強敲了一下門,門立即打開了。
花黎子衣裝整潔的立在門內。
“請進,你比我預料的早來了兩天。”
肖強走進去,問:“你知道我會來?”
花黎子沒有掩上房門,肖強也沒有關。就讓房門敞開着,若是有人經過可以將不大的房間看得通透。
花黎子在茶几一側的藤椅上坐下,一邊端起茶几上的茶壺給茶杯裡倒水,一邊道:“坐下吧。站着不像說話的樣子。”
咕咕的水聲,熱氣騰騰,茶香瀰漫在屋中。
肖強坐下來。
“謝謝。”端起茶喝了一口。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沉默了五分鐘。
花黎子噗哧笑了。
“我不問你就不準備說嗎?”
肖強從沉默中驚醒,“不不,我只是想事情想得出神。”
“你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想……”
“在想藥仙谷對不對?”
肖強點點頭。神情有些糾結。
“你覺得於心不忍,你救了這個世界,卻將藥仙谷和修真世界都逼上死路,你想起那四百年在修真界度過的歲月,想起一些捨不得的人對不對?”
肖強吃驚的張了張嘴,想要否認,最終卻是點了點頭。
花黎子笑道:“你終究是雲飛,還是那麼善良,也還是那麼糾結。”
糾結。肖強覺得這個詞很準確。但他依然否認道:“我不是雲飛,我是肖強。”
花黎子道:“一樣的,你是二十年的肖強,四百年的雲飛。你當初爲了修真界連肉身都捨棄了,現在放不下他們,心裡愧疚也是自然的。”
肖強道:“我想入魔一樣,總想要去那個世界看看。”
花黎子:“去看什麼呢,看看他們怎麼死?血魔不是那個世界的力量能夠清除的,你去看看也改變不了什麼。”
肖強激動道:“或許,或許我可以盡一份力。我能心安一點,我……”
花黎子問:“你去了那邊,你在這邊的親人呢?你的爸爸媽媽,妹妹老婆?兩個老婆,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你怎麼辦?”
肖強垂下頭,“所以我糾結。”
花黎子看着肖強把頭埋在膝蓋上,雙手抱着頭,感到十分憐惜。
她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背上。肖強觸電似的坐直了。
花黎子道:“若是不放心就別回去了。”
肖強想到了合聯芳看着他的眼神。
仇恨。那眼神裡有仇恨。這兩天合聯芳只對肖強說了一句話。
她說:“你毀了通道就是殺了我所有的親人,我卻要給你生孩子,我怎麼辦?”
肖強無法回答。也無法面對她的目光。
花黎子嘆息一聲。
“其實你已經決定了要去,所以才痛苦。那天你殺馬約翰,殺血佛,殺白亦可,殺太上尊者,殺逍遙老仙,就是爲了你離開以後這個世界能維持平穩。是吧?”
肖強點頭。
“我雖然不想承認,可是自從有了雲飛的四百年記憶,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無法不管。”
花黎子道:“你來找我就是爲了聽我的意見,讓我幫你下決心。那我就說說我的意見,你無論怎麼決定都放手做吧,做個決斷雖有痛苦,總比猶豫不決兩頭都苦好。”
肖強擡起頭。說:“好。不過我想要看到我的孩子出生。再去。”
……
七個月後。
一聲響亮的啼哭。
王語嫣抱着一個嬰兒,喜悅的說道:“是個兒子。”
合聯芳欣慰的笑了一下,昏睡過去。
……
當日傍晚,合聯芳從昏睡中醒來。
肖強正在病牀邊拉着她的手,一股股元力從手掌心傳遞過來。在合聯芳的身體裡流轉,她因生育而產生的種種不適竟是已經消除。此時的身體狀態比巔峰時期還要好。
她笑了一下。想要說聲謝謝,可是想到父親在另一個世界正與血魔苦戰,就難以再笑,難以把那個謝說出口。
她掙扎着把手抽出來。
肖強笑道:“你醒了。”
她點點頭。
肖強說:“是個兒子。”
提到那個小生命,她情不自禁的問:“他好嗎?你覺得想你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
肖強溫柔的笑道:“向你多一些,兒子像媽,是個帥小子。”
合聯芳甜蜜的笑着,回憶着孩子出生後努力啼哭的樣子,心都要融化了。
笑了一會,卻嘆息了一聲。
肖強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一段時間她抑鬱寡歡,肝脾都有損傷,肖強用元力剛剛替她修復了暗傷。
肖強道:“我跟你說件事。”
合聯芳看着他。
肖強說:“我準備回藥仙谷,幫助你爸爸。”
合聯芳吃驚的瞪大眼。
“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你不能去,不能去。”
肖強道:“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欠那個世界的,我需要去承擔我的責任。只是一直放心不下你們母子,才拖到現在。現在你們母子平安,我也就就放心了。我跟李道仁和文斌他們交代過,他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的。”
合聯芳:“不行,你去了和送死有什麼區別。血魔不是你能對付的。”
肖強道:“放心吧,我關閉通道之前,你們都說血魔召喚到這個世界是天意安排好的,天意不可違,我不一樣把通道關了?老天爺也沒怎麼樣。還記的白亦非說過,堅持自己的心念去做,天意也可改變,所以我想去試一試。”
合聯芳:“我反對。”
肖強卻不再提這事。
“來,我給你在梳理一下經絡。”
肖強把手按在合聯芳的頭皮上,輕輕的捏着,這次沒有用元力。就像普通夫妻那樣,丈夫幫着妻子捏頭。
合聯芳抑制不住淚水,花花留下來。
合聯芳苦着問:“爲什麼要折磨我,我已經沒了爸爸,你在走了,我連丈夫也沒了。”
肖強說:“傻傢伙,我在這裡,你的心結就打不開,一輩子鬱鬱寡歡的過日子有什麼意思,我是你的丈夫,有責任讓你開心,你放心吧,我只是去除魔又不是說不回來。等我解決了血魔就回來找你們。”
合聯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把肖強的手抓過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抱在胸口,緊緊的抱着。
……
楊倩問:“必須去嗎?”
肖強說:“對不起。”
楊倩問:“跟爸媽說了嗎?”
肖強說:“我說我要閉關,可能會需要幾年時間,等突破了金丹就回來。”
楊倩嘆息一聲:“能回來嗎?”
肖強道:“儘量吧。”
楊倩笑着,眼睛裡都是淚。她說:“放心去吧,家裡有我呢,我會照顧好聯芳姐姐和孩子的。”
肖強點點頭,把她攬入懷裡。
楊倩緊緊的抱住他。
過了一會她說:“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肖強說:“我想了幾個,都不太滿意。”
楊倩問:“什麼名字,我幫你參考一下。”
肖強說:“肖富貴、肖平安、肖……哎,我的姓不太好,富貴平安,加上這個姓就都削去了。”
楊倩抿嘴笑了一下,“叫肖停吧。停止的停。加上肖就是永不停止。不加肖就是永遠活在這一刻。無論是哪種都挺好。”
肖強也禁不住淚水涌出來。
他唏噓着說:“好,好,我回頭跟聯芳說說她準喜歡這個名字。”
……
肖停滿月酒,來了很多大人物。
肖強大擺喜宴,將認識的所有人都請了來。
艾琳達夫人、狼王、血皇、特管會的,秘研所的,區長縣長,派出所長,他們有的飛來,有的開車來,有的駕駛者機甲來。
宴席從神南街擺到滿水縣大道。
肖強給每一個賓客敬酒。
也給肖停認下了許多幹爸乾媽。
狼王和血皇尷尬的互相打趣。
“吸血鬼,咱倆能有個兒子沒想到吧。”
血皇不屑道:“可惜了。我兒子要叫你乾爸,真是糟踐了。”
……
第二天肖強宣佈退隱,神醫門門主之位有李道仁擔任。
白小軍爲神醫門大長老。
姜文斌爲神醫門大護法。
一衆弟子都有安排。
消息半日只見傳遍天下。
個路人馬都紛紛趕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卻是沒有一個人能見到肖強。
神醫門弟子對外宣稱,肖強掌門閉死關突破金丹。
金丹大成之日,便是出關之時。
但是卻沒多少人相信。
畢竟前一日在滿月酒席上,肖強表現的很讓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