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過來,長輩們談論的興致更濃了。我只是笑,並不多話,長輩們以爲我在害羞,所以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過了幾分鐘,洗漱完畢的三女走了過來,坐在桌子上,靜靜地拿着碗喝起了粥來。
火曦的氣色並不是很好,昨晚淋了雨能好到哪裡去呢?更何況••••••大伯母畢竟是女人,心思自然比我爸他們這幾個大老爺們要細膩,看到我笑而不語,而火曦滿臉蒼白,張雨欣欲言又止,秦菲兒平淡如水,立即想到了什麼,於是笑道:“小浩啊,等吃完了早上,陪我一起上街去買菜吧?對了,雨欣曦兒還有菲兒,你們三個人也跟我一起去,咱們娘四個今兒個總算逮到一個免費擰東西的傢伙了,不用白不用!”
大伯母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便是爲了化解我們的尷尬。然而大伯母的出發點雖是好的,但所收到的效果卻是不佳的。三女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我爸是個炮筒,根本注意不了這些細節,哈哈笑道:“是啊,不用白不用。等到你們姐妹三個到了首都,更別少用這個臭小子!男人嘛,天生就是幫女人幹活的,他敢不幹,告訴我,我打斷他的狗腿!”
張雨欣和火曦同時慘淡一笑,忽然間,火曦站了起來,在長輩們詫異不解的目光下,屏住了呼吸緩緩說道:“秦爸爸秦大伯張叔叔,其實••••••我們並沒有填華夏大學的志願。”
長輩們一時不解,張雲深更是問道:“曦兒,你不是被保送華夏大學了嗎?好像不需要填什麼志願吧?”
火曦臉色僵硬,聲音機械似地說道:“我拒絕了,高考的那天其實我也參加了,原則上保送生還是可以參加高考的。所以我也去了。”
“那你們報了什麼大學?”我爸問道。
“蘇南大學。”火曦眼神閃了一下,若有若無地看了我一眼,緩緩回道。
“雨欣,菲兒,你們兩個也是?”張雲深一下撐大了嘴,同時扭頭看向了我。
秦菲兒點頭道:“是的。”
張雨欣則不敢多說一句話,輕輕點了一下腦袋。
火曦的決絕,秦菲兒的冷漠,張雨欣的唯唯諾諾,哪裡是在說話啊,分明就是一把刀,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心扉!
“嘭~~~!”幾乎在張雨欣點頭的同時,戾氣橫生的我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像一頭髮狂的獅子一樣吼道:“滾!都滾吧!我秦浩不稀罕,這世界少了誰,照樣轉動!”說着我垂眼看向火曦,呵呵笑了起來,“昨晚上的事,我答應你,分手吧。”鎮定的不能再鎮定,我確信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鎮定過!我緩緩跨離開凳子,一步步向外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面無表情地丟下了一句話,“原定在今年春節的婚禮取消了。”說完,我走了出去。
我並沒有開着那輛屬於火曦的車子回市區,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回到市區的。我沒有回家,更沒有回公司,隨便找了一家酒吧便一頭紮了進去,我隨手點了十幾瓶洋酒,坐在吧檯上面一杯杯喝下,直到酒精燒穿了我心扉,將我整個人都麻痹過去••••••
痛徹心扉的感覺是怎樣的?前世加上今天我從未體驗過,然而現在,我卻嚐到了。這是一種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這是一種被背叛了之後卻無處發泄的抑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以至於她們三個人合起來瞞我,原本商量的好好的一起去首都,一起去華夏大學,而到了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人孤身前往••••••
她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一杯一杯酒倒進嘴裡,酒精的苦澀立即在嘴裡面化了開來,形成一圈圈的苦澀漸漸彌散開來,繾綣久久都不願意散去,就如同這濃濃的憂愁一般。
我並沒有喝醉,然而,心卻醉了,醉到毫無知覺,卻又醉的痛徹心扉。
整整十天,我一直在等着她們的電話,希望她們能夠打電話過來跟我道歉,說她們錯了。然而,最終我等來的只是她們動身前去蘇南市的消息。直到那一刻我方纔明白,在她們的心中,我不過就是一個玩偶一般,玩膩了可以隨手扔掉,可笑可悲!
我把自己關在家裡面整整十天沒有出去,除了我的大伯母火爺爺以及張叔叔他們着急時不時地打電話過來之外,無一人知道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更不願意被別人知道我身上所發生的事。想想卻也可笑,我本以爲自己與她們的愛是真的,殊不知,只有我當真了,她們卻從來沒有將我當做是一回事。
八月十五號,我刻意梳妝打理了一番,消除了一身的疲倦,我開着我新購的奔馬牌轎車去了火車站。
與一中的同事一起在外地旅遊了半個多月的的凌菲終於回來了,我將心中的傷痛悄悄地塵封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欣喜。
在一中教師羨慕的眼神下,我開着車子將凌菲給接了回來。
因爲太激動,下了車,剛剛進了家門,我便伸手將凌菲緊緊地攬入到了懷中。只是靜靜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溫度,
凌菲溫柔地用手輕撫着我的後背,笑道:“秦浩,把我捏壞了,以後你可就再也見不到了。”
我趕忙鬆手,正要吻上她的脣訴說着這些天我是如何思念她的時候,我口袋裡面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我心頭一跳,本能的以爲是張雨欣她們打過來的,然而上面顯示的卻是葉媚的手機號碼,我不免再一次地失落不已。爲什麼她們會如此的絕情?就算真走了,連一個告別的電話都捨不得打嗎?這一刻,我的心更加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