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好東西嗎？
白純覺得自己這半年來一心賺錢的想法，實在是太有遠見了，不然老人家這次突然冠心病住院，家裡該是怎樣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
“……虧着是大白天，你方叔開着電動三輪把人送來，醫生說病情穩定了，不然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病房外，白媽眼圈一片通紅，明顯是哭過的樣子，看見着急趕來的白純，整個人的情緒都放鬆了下來，心中難受。
白純跑樓跑得急，聽到老人沒大礙，這才覺得後背生汗，手裡的礦泉水正想灌上兩口，見自家老媽這個憂心忡忡的樣子，便把水遞給了她：“病情穩定、人沒大礙就是好事。先別急，咱們先聽醫生怎麼說！”
見白媽情緒穩定下來，白純便走到一旁憂心忡忡的白爸跟前：“醫生怎麼說？”
沒等到回答，旁邊椅子上坐着的姥姥就突然捂面哭出聲來。
三個兒子，兩個考上學住到了城裡，留下二舅跟兩個老人在家，好不容易這半年，藉着白純接濟，一家人過了兩天舒心日子，沒想到就天降橫災，又犯了冠心病。
冠心病，是心臟病的一種，在老人心裡，那就是洪水猛獸。
他們這個歲數，犯老年病很正常，但如大多數人一樣，總是不敢多想，直到親眼看到病牀上的老伴，才第一次感受到那種痛苦。
白純趕緊過去哄勸姥姥，白爸、二舅也在旁一直說着好話。
心急如火中，終於等到病牀裡醫生出來。
“醫生，怎麼說？”白純趕緊問道。
醫生摘下口罩：“病情穩定了，一會可以進去跟患者說些話。後續治療的話，建議做手術，但也可以用藥物穩定病情，然後回家慢慢調養……病人身體挺硬朗，決定不急着下，你們先去陪陪患者吧！不過你們不要大哭大鬧，讓患者情緒太激動……”
兩個選擇？
白純心裡疑惑，見父母、方爸、二舅他們都進了病旁，就幾步趕到醫生跟前，詢問詳細。
幾分鐘後。
白純舒了一口氣，走進病房，一進去，就見二舅、白爸正蹲在病牀跟前，低聲勸着老人什麼，老人卻是一言不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看到白純進來，姥爺殷德田臉上才露出一絲生機喜意來，伸手招呼白純過去，撫着白純頭髮，長嘆了口氣：“有這麼好個大外孫子，享了半年福，哪還能再耽誤小輩？小二、小峰，你們倆別勸了，咱們不治了……
哪家不是這樣，哪能因爲老的病了，一家人就不過了？
我在這住幾天，咱們就回去，我還想再多抱抱小魚小鵝呢……”
白純越聽越不對勁，趕緊打斷老人的話：“不是，怎麼就不治了？我剛問醫生了，說姥爺你這病不算疑難雜症，這家醫院就能做手術，做完就沒什麼大事了，風險不大，真的！”
旁邊白媽張了張口，沒有說話，白爸想開口，又被老人用眼神制止了。
二舅、二舅媽更是低頭一邊抹淚，一邊照顧着旁邊姥姥的情緒。
“傻孩子！”
病牀上的殷德田高興地拍了拍白純的頭：“都這麼大個帥小夥了，要是沒上學，都能給家裡添丁進口，讓姥爺給你照顧小孩了。姥爺知道你掙了點錢，可那是你結婚買房的錢，你要是真心疼姥爺，考完學就趕緊帶個女朋友回來，姥爺到時候喝你喜酒……”
話說到這，旁邊的姥姥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不是……”白純心念電轉之間，已經明白一家人爲什麼都這個樣子了，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有話說明白啊!先別哭!現在是缺錢做手術、又不想用我給我爸卡里轉的錢，準備給我存着結婚是吧？”
站起身來，白純把事情終於想得清楚，一片輕鬆：“早說啊！把我差點嚇壞，那醫生我問了，說做什麼心臟血管架橋的，國外幾萬一個國內幾萬一個的，可總算下來也不過是百十來萬，加上後續治療，多大點事！”
不等老人拒絕，白純又看向白爸：“我之前不是給你看過我稿費麼？怎麼老白你也不勸着點？”
白爸這時哪還有心思計較稱呼，煩悶道：“一次掙那麼多，哪還能次次掙那麼多？你掙錢不容易我知道，不然依你個浪蕩樣子，之後怎麼沒往我卡里寄錢？”
“……”
白純一陣無語，從兜裡摸出自己身份證、銀行卡來：“你趕緊去交手術費吧！密碼是小鵝他們生日後六位，早點安排手術，早點治好咱們回家！”
一席話，說得病房裡一圈家人都呆住了，想說些什麼，看白純渾不在意的自信模樣，又有些不敢說，直到白爸、二舅出去找醫生交手術費，這纔回過神來，連忙去問白純。
臨近放學，在學校裡慌忙趕來，白純又渴又餓，見他們也是一副疲倦困頓的模樣，擺了擺手：“有什麼事，一會找我爸解釋。媽我餓了，你們也都沒吃呢吧？我先去給大家買點飯過來，咱們邊吃邊聊！”
“誒誒……”
無論是兩位老人，還是二舅二舅媽、又或是白媽方爸，都被白純果決利落的行事給震住了，一時訥訥難言，看着白純離開病房，想着白純說的話，一時竟然安靜了下來。
直到白爸一臉發懵地回了病房，一衆人才恢復過來，幾個人圍着他一通亂問，還沒解釋一句呢，六七個問題就又冒了出來，問得白爸頭都大了，煩不勝煩。
……
白純知道家人有一堆話要問，懶得解釋，便悠哉悠哉地開車去了附近一家去過的飯店，叫了些飯菜，全部打包，連帶着幾個塑料凳、一個提菜上樓的服務員一塊，趕回了醫院。
ps:感謝大基本到位後果ＥＷＣＨＥ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