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裡一片狼籍,地上躺滿了不住呻吟的人。而蟲婷正在把一瓶瓶的高價紅酒倒掉,往空瓶子裡灌液體酒精,再用撕裂的布條堵住瓶口。這種燃燒瓶已經做了很多,一一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做完最後一個,她走到事先襲擊她,現在正倒在地上的咖啡店老闆面前,用腳踩着對方的臉,語氣冰冷地問:“說,鄭元在什麼地方?”
“我……我不知道!”
寬大的長袖輕輕一揮,咖啡店老闆的一隻耳朵已經掉了下來,蟲婷握在右手的砍刀上滴着鮮血,這把刀也是剛剛從這夥襲擊者手裡搶來的。此刻的她,沒有太多心情廢話,充斥內心的,只有快要爆炸的憤怒。
“啊!”老闆捂着被砍掉的耳朵,連忙說,“我知道我知道,他在XX酒店,這兩天一直都在!”
“哼!”被劉海的陰影遮住的蟲婷的臉上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她瘋狂的復仇劇,將在今晚拉開帷幕。
同時揭開的,還有“流火慟哭”的真正秘密,她發誓要把鄭元所在的地方變成一片火山地獄,既然不能對他本人產生殺意,那就把整棟樓毀滅好了!
既然那個惡魔把她推下地獄,那她就只有化身惡鬼,把他一起拖入地獄!
陸蘇拎着大包大包的購物袋,錦斷揹着手哼着歌走在前面,明明再過三天就是和老頭對戰的時候了,她居然還在悠閒地過日子。
“心情真是愉快啊,這下又能買很多衣服了。晚上我們去吃什麼呢?”
說罷一腳踹開門,突然發現桌上的手機正在響,陸蘇拿起來嚇了一跳,一百多個未接電話,對方到底有多着急啊,結果他們逛了一整天的街,手機也丟在家裡。
按下接聽,對方几乎是用哭腔說道:“少爺出事了,你們快救救少爺!”
“你是……亨利?”陸蘇還記得這生硬的說話聲,“他現在在哪裡!”
“不清楚,我這就來接你們,馬上就要到了!”
說完電話被掛斷,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外面突然響起巨大的氣流聲,兩個跑出去,看見一架直升機正慢慢地降落到小樓的頂部。老頭也跑出來圍觀了,嘖嘖稱讚着:“原來這就是直升機啊,聲音真響!”
“三位,沒時間解釋了,快上飛機!”亨利從上面扔下一條軟繩梯,懸在陽臺外,三人依次爬了上去,在一大片圍觀羣衆的注視下,飛機慢慢地升了上去。
直升機的聲音大到沒法說話,只看見亨利在拼命張嘴,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亨利拼命地打手勢示意着什麼,陸蘇猛然明白他是要他們把耳脈帶上。
戴上耳脈總算能交談了,第一句傳到耳朵裡的是老頭的抱怨聲:“風太大,我點不着煙啊!”
酒店的一間冷凍室裡,被脫光衣服綁起來的楚千雀,兩隻手腕上的血漬已經凝固了。那夥人把他丟在這裡,分分秒秒都在消耗着他的妖力,卻又一時死不掉。
“可以了……”楚千雀艱難地動了動他的右手,已經用妖力修復完畢,他試着發動妖力,無力地叫了一聲:“換牌!”
什麼也沒發生,他已經開始不清醒的意識慢慢突然發現,自己是裸着身子被綁的,根本沒有撲克牌可用。
四周掛着酒店廚房使用的大塊豬肉和牛肉,看清了周圍,他又喝了一聲:“換牌!”
一大塊凍肉從身上掉下來,原本捆綁自己的繩子跑到了掛肉的鉤子上。楚千雀顧不上太多,抓起那塊凍肉就咬起來,現在身體最需要的是妖力……不過第一次吃這種又生又硬的食物,還是感覺到強烈的不適應。
終於勉強吞掉了一大塊肉,飢餓到極點的胃拼命地消化着,楚千雀從四壁上摳了些冰塊,當成水吞下去。一邊嚼着冰,一邊惡狠狠地想,此仇不報非君子!
身體恢復狀態後,他四下打量,冷凍室的門是從外面插上的,憑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撞不開,就算撞開,也無力面對一大羣黑衣人和酒店員工,這裡應該是鄭元的地盤。最後,他打開了一扇排氣管道,勉強可以容身體通過,不過裡面的氣溫更是冷到刺骨。
楚千雀匍匐在裡面向前爬着,在前面轉了一個彎,總算是感覺到了一陣暖意,他接着往前爬,從一扇換氣扇往下看時,下面是一間酒店的客房,有一對男女正在纏綿,衣服隨便地扔在地上。他四下裡摸了摸,擰下一顆螺絲釘,眼睛從縫隙往下看,看仔細後,喝了一聲:“換牌!”
手裡多出了一件男士的休閒服,他艱難地在狹小的空間裡穿上它,往口袋摸了摸,找到一塊手帕。
“換牌!”
手帕變成了褲子!
就這樣艱難地穿上一身衣服後,楚千雀繼續努力地向前爬行,不過身處又黑又窄的管道里,一時半會,似乎很難找到出口。
八點鐘,酒店的正門進來一個造型奇特的客人,她穿着一身湖藍色的寬鬆漢服,身後揹着一個木頭架子,上面放着兩縱排的燃燒瓶,每個瓶口都傾斜着,這個木架的正中間,還插着一把大砍刀。
她不用說話,走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注意到她了,吧檯的服務生按着耳朵上的脈在低低地說話。
“是她,不會弄錯的!”
“她現在在哪?”
“她……”服務生的話突然梗在喉嚨,因爲不知何時,一把鋒利的砍刀已經緊貼在他脖子上,和那裡跳動的動脈只保持着幾毫米的距離。而刀的主人則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用冰冷的語氣問:“鄭元在哪?”
看到這一幕的客人嚇得四散奔逃,服務生結結巴巴地回答:“頂……頂樓!”
“謝謝!”
服務生回過神時,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而他的脖子卻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正洶涌地流淌着。在他奄奄一息倒下的時候,用最後的力氣按響了酒店內部的警報裝置,刺耳的聲音立即在大廳裡迴盪。
電梯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衝出一羣黑衣人,掏出槍,一邊警戒着,一邊按着耳朵裡的耳麥彙報情況。
突然,一個藍色的影子像鬼魅一樣衝向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對方的刀比他的意識還要快,他甚至沒來及看清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一陣冰涼從下腹向上蔓延,一直經過喉嚨,經過鼻子,經過額頭。
蟲婷站在那裡,依舊保持着切的動作傲然地高舉着砍刀,隱藏在劉海陰影下的眼睛毫無一絲憐憫,那個被剖開身體的黑衣人正噴着血緩緩地倒下。
後面的黑衣人看見這一幕時,立即舉起槍,瘋狂地向她開火。
她快不過子彈,卻能快過這羣普通人的反應,只見那個鬼魅一樣的影子衝進人羣,立即有一個人的身體噴着血飛上半空,第一個沒未落地時,又有一個人飛上了半空。
悲慘的叫聲不絕於耳,她變成一道藍色的旋風,席捲之處,斷臂和屍骸便被高高地拋上半空。而那些慘死者的同伴,因爲對方鑽進了自己人當中,開槍的時候往往投鼠忌器,一旦心生顧慮,當他想開槍的時候,卻發現被斬斷的手已經和槍一起飛了起來。
斷臂和噴涌的鮮血瘋狂地抒寫着死亡之夜的序曲,最後一個活着的人被蟲婷踢斷膝蓋,讓他跪在地上,然後,一把刀從脖子貫入,把他釘在牆上。
十五人,十秒鐘,蟲婷的身上卻沒有沾上一點血跡。這時她突然露出惡魔一樣的笑,伴着笑容,卻流出了兩行清淚,這兩行淚無聲地燃燒起來,幽藍色的火焰印着她的雙瞳熠熠生輝。
她伸手向背後,一左一右各取下一隻燃燒瓶,用臉上燃燒的眼淚點燃上面的布條,然後向兩旁丟去。呈條形蔓延開去的兩條幽藍色火焰,彷彿突然張開的一道火焰翅膀,迅速吞噬掉滿地的屍骸。
蟲婷從牆上抽出刀,那具被釘着的屍體軟軟倒下,然後她用食指和拇指抹了一下兩頰的眼淚,用兩隻手指沿着刀背向刀尖抹去,這把普通的砍刀瞬間燃燒了起來,變成既能殺戮又能梵燒的利器。
“鄭元,被我從地獄帶來的火燒死吧!”
火焰快速席捲着大廳,自動噴水器很快就開始工作了,但是,這詭異的幽藍色火焰似乎無法被熄滅,一如蟲婷此刻不能止息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