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總,韓董事一大早就來到公司,我原本是想把他安排在會客室,可是他執意要在辦公室等您,您看?”
上午臨近九點時分,望月大廈二十六層電梯口。一直守在這裡的沈萱,眼見慕姍姍從電梯中走出,連忙上前說道。
“他有沒有說什麼?”
一身素白色職業裝的慕姍姍,神色清冷,信步向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慕氏集團董事會雖然有數位董事,不過,姓韓的卻只有一位。那就是被林飛在總務部打暈過去的韓啓明的父親,韓振海。
兒子前腳被人打暈過去,當爹的後腳就來了,目的不言而喻,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韓董事來到公司之後,只說了一句要在辦公室等您,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說。”
沈萱並沒有自作聰明的加上一句“他八成是來爲兒子討說法的”,以慕姍姍的智慧這麼簡單的事不可能猜不到,沈萱在慕姍姍身邊做秘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不會做這種畫蛇添足的事。
慕姍姍沒有再說什麼,一雙好看的秀眉,卻是不經意間微微蹙起。
之前在家裡面,慕姍姍其實已經料到了韓振海會來公司找她說事,只是沒想到韓振海會來的這麼快。
一想起之前在家裡面和林飛爭論有關韓啓明的事,林飛那極度不配合的態度,慕姍姍就是一陣氣惱。
“韓啓明做的固然有不對的地方,不過他畢竟是韓振海的兒子,韓振海再怎麼說也是公司股東。你在公司打了韓啓明,就等於落了他韓家的面子。找個時間,你給韓啓明道個歉,算是給韓振海個臺階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慕姍姍自認爲這種解決方案,已經夠給林飛面子了。畢竟林飛是在公司當衆打人,這要是換做別人,慕姍姍早就開除了。嚴重一點,說不定早就報警處理了。
結果,慕姍姍的話音剛落,就迎來了林飛一頓毫不留情的呵斥。
“讓我給韓啓明道歉,慕姍姍,你腦子有病吧!”林飛一開口慕姍姍就懵了,而男人接下來的話,則是徹底讓慕姍姍傻了。
“我沒當場廢了他,就夠他老子留面子了。你讓我給韓啓明道歉,爲什麼不先讓韓啓明給秦小雨道歉?!他韓家的面子是面子,秦小雨的面子就不是面子。秦小雨雖然只是個小秘書,但她再怎麼說也是慕氏集團的員工,你這個當總裁的爲什麼,就不爲她考慮考慮。就因爲韓啓明有個股東老爹?!狗屁!”
林飛對着慕姍姍一陣咆哮之後,看都沒看慕姍姍一眼,頭也不回的出了別墅。
“林飛你個混蛋!”
林飛走後,慕姍姍一個人在客廳站了二十多分鐘,最後還是蘭姨把女人給喚醒的。清醒過來的慕姍姍,又怒又委屈,偏偏林飛已經走了,女人又發作不得,只能是將滿腔怒火和委屈壓在心底。
被林飛一頓痛罵,慕姍姍哪裡還有吃早飯的心思,不顧蘭姨的勸阻,開着車直奔公司。
……
“慕總,你可是給了我好大一個驚喜啊。”
慕姍姍走進自己辦公室後,坐在會客區沙發上的一個六旬上下的老者,沉聲開口道。
“哦,這麼說韓董事此行是特意來感謝我的嘍。”
在林飛那受了一肚子,慕姍姍哪裡有好好說話的心情。別看慕姍姍動不動被林飛氣的不行,這並不代表女人不會說話。事實上,慕姍姍口齒還是頗爲伶俐的,尤其是在這種交鋒場合。
女人之所以經常被林飛氣的無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林飛講話太過無恥和流氓,說白了就是男人講話不按套路來。
慕姍姍這種從小有着良好家教,又在國外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素質人才,如何能夠經受的住林飛那種污言穢語的薰陶。
在商場上雖然也有不少心狠手辣的資本家,但大家表面上都還是比較注意形象的。在商場正規交鋒中,慕姍姍從來沒有怯場的時候,落入下風的時候也極少極少。
就好比現在面對興師問罪的韓振海,一句話就讓韓振海吃了個啞巴虧。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韓振海來者不善,慕姍姍卻借韓振海的話來了個巧妙的回擊,韓振海原本醞釀好的一番說辭,大半沒了用武之地。
韓振海顯然沒想到慕姍姍開場會來這麼一句,臉色當場沉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凝聲道:“慕總說笑了,犬子在公司被人惡意毆打,現在還在醫院躺着,身爲父親我何喜之有,慕總該不會是存心笑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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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哪裡話,您是姍姍的長輩,於情於理都是姍姍應該敬重之人,姍姍豈敢笑話您老。”
慕姍姍刻意放低了一些姿態,算是給足了韓振海面子。再怎麼說韓振海也曾爲慕氏集團的發展做出過貢獻,年紀也在那裡擺着。雖然慕姍姍心裡很反感,以韓振海爲首的老一輩董事的倚老賣老,但表面上的禮數還是要做的。
韓振海語氣稍緩了幾分,“想來我的來意,慕總肯定也清楚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動手毆打啓明的總務部員工,必須開除!這種人留在公司,是對公司規章制度的褻瀆。人事部的人真是越來越不會做事了,這種人就不該錄用進公司!”
韓振海大義凜然的指責林飛無視公司規章制度,卻絲毫不提韓啓明擅闖總務部,推搡秦小雨一事。人老成精,如果不是慕姍姍從凌薇薇哪裡聽到了事情的詳細經過,鬧不好還真要被韓振海給糊弄住了。
“這件事和人事部沒有關係,是……”
“怎麼沒有關係,人事部肩負着整個公司的人事任命。竟然錄用這種沒有教養的人進公司,這是人事部的嚴重失職,我認爲有必要召開董事會對人事部進行一番調整了。”
韓振海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雙目深沉,說話間整個人隱隱流露出一股絕對的崇高威勢。
不過,慕姍姍顯然不會被他的氣勢所攝,黛眉微蹙冷聲,道:“錄用林飛進公司是我個人的意思,不關人事部的事。如果韓董事對人事部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下次召開董事會的時候完全可以在董事會上提出來。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提醒韓董事,人事部近幾個月來的工作我很滿意。”
態度歸態度,慕姍姍可不會因爲韓振海的年紀,而容忍他隨意指責人事部的工作。
韓振海氣勢一滯,整個人顯得有些驚疑不定。
慕氏集團名義上慕姍姍是總裁,實際上真正受慕姍姍掌控的也就人事部、總務部兩個部門。
有將近一半的部門不受慕姍姍的掌控,例如公關部、安保部、市場部等,這些部門在慕宏隱退二線之後,暗中被韓振海等董事會的董事,以各種手段暗中掌控。
財帛動人心,沒有人會嫌錢多,何況是慕氏集團這樣一家大型集團公司。慕宏在位的時候,甚於慕宏的能力和手腕,還沒有人敢打什麼歪主意。慕姍姍接替慕宏成爲慕氏集團總裁之後,韓振海等一些董事會的董事,就開始暗中合謀想要趕慕姍姍下臺,將自己人推到總裁寶座上。
奈何慕姍姍確實有才,女人接管慕氏集團這兩年,集團業績飛漲,韓振海等人縱使有心卻也沒什麼好的藉口發難。
如今,韓振海藉口林飛毆打韓啓明一事,想要對效忠於慕姍姍的人事部發難,顯然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
奈何他沒有想到,林飛不是經人事部那邊進的公司,而是走的慕姍姍這個總裁的後門。
韓振海這種老油條,很快就緩過神來,雙眼直視慕姍姍,“慕總的意思是,這個林飛並沒有經過人事部的審覈直接就進了公司?”
慕姍姍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這下韓振海更加驚疑不定了,慕姍姍就任慕氏集團的總裁之後,對人事部進行了大力整合,在那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人能夠通過人事部,那邊走後門進入公司了。
韓振海的兒子,韓啓明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初韓振海爲了將韓啓明弄進公司,甚至親自嚮慕姍姍求情,都被慕姍姍給拒絕了。
如今,慕姍姍卻親自爲人開後門,將之收進公司。如果不是慕姍姍親自點頭,韓振海絕對不會相信,林飛竟然是通過慕姍姍這個冰山總裁,走後門進入的公司。
驚疑歸驚疑,韓振海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嚮慕姍姍發難的機會。之前韓振海之所以拿人事部說事,還不是爲了給慕姍姍添堵、製造麻煩。如今有了嚮慕姍姍直接發難的機會,韓振海又怎麼可能浪費。
“慕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董事會上可是親自開口說過,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不經人事部的審覈而進入公司。而現在,慕總卻告訴我,這個林飛進公司是你個人的意思。我希望慕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的話,我怕沒法和其他董事交代啊。”
慕姍姍螓首微擡,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冷然道:“這是董事長的意思,如果韓董事想聽解釋的話,可以去找董事長。”
慕姍姍口中的董事長,自然就是林飛的便宜老丈人慕宏了。慕宏雖然退隱二線,但他並沒有辭去慕氏集團董事長的身份。
韓振海等人一直不敢對慕姍姍發難,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顧忌慕宏這個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