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白站在人羣裡十分搶眼,不是因爲外表,只是因爲身高。一米九幾的海拔站在平均不足一米七的人羣裡格外引人注目,活脫脫一座“高塔”。面目過分英俊,鼻樑挺直,五官立體,再加上一身懾人的氣勢,若是不知道他底細的人,還真以爲這是一位一絲不苟的貴族。上帝是公平的,所以公孫白是個二逼青年。
花宮一不算矮,一米七五的身高加上五釐米的高跟鞋,頭頂也只達到公孫白的下巴。
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她不喜歡別人盯着她的頭頂。
“白少爺好,我是老爺新聘用的管家,”花宮一依舊穩着一張極爲標準的只露八齒的笑容,這種臺詞讓她感覺自己在演一出三流言情劇,“目前暫時負責您的生活起居。”
公孫白看着她,卻並不說話,點點頭表示瞭然。
花宮一揮了揮手,兩名衣裝筆挺的黑衣男子便上前提起了他的行李箱。機場的停車場裡停着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這是公孫符跟淮城的一位朋友借的。
公孫白坐上車,目不斜視,盯着馬路線,問:“你叫什麼?”
“花陵。花蕊的花,金陵的陵。”
“嗯。”公孫白並不是那種平易近人的人,他只在需要的時候會顯得親切些,但是他的親切並不會讓人厭惡,只會讓人如沐春風。至於現在,他不必親近任何人,所以對話也格外簡潔。
花宮一從某方面來講是一個嚴謹的人,高效且簡潔。她只花了一個小時便將車內的環境,大到坐墊靠枕,小到紙巾和香袋,通通換成了公孫白最喜歡的風格。她的本事,做一名管家實在綽綽有餘。
公孫白平日裡挑剔的緊,但今日他發現自己竟挑不出刺來。他不由得多看了花宮一兩眼,老頭子的眼光也確實不錯。
他問:“公孫符在這裡?”
“是的,少爺。”
公孫白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凡事公孫符在哪兒,他的航線也只能跟着變。“難怪家裡那老頭讓我來淮城。”
他不關心公孫符來這裡幹什麼,因爲必然是家裡那幾個老怪物讓他辦什麼事。既然這樣的話,他也不必關心。
“符少爺給您安排的下榻酒店是青石酒店,預訂了一週的總統套房。他建議您最好儘快返回本家。”花宮一倒是完全進入了角色。
“青石?那家有七十年曆史的老店?聽說那裡提供菊花水蛇羹,不過要提前四個月訂好。”
菊花水蛇羹是一種已經逐漸消失在各大酒店餐桌上的菜餚,製作過程繁複,耗時漫長。
花宮一說:“您去的話隨時都有。酒店內部本就會培育一批珍貴花種,隨時可用,只不過並不多罷了。”這樣的名額是內定的,公孫白顯然有這個資格。
公孫白的心情這下是真正愉悅起來了,連帶着周身的氣勢也柔和了許多。作爲一名美食愛好者,他是不願錯過這樣一道菜品的。
花宮一不再說話,盯着前方的車尾。現在車子正以六十碼的速度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這是一年前剛架設好的,兩條車道,到達三江區的話,三十分鐘就夠了。
前方是一輛紅色甲殼蟲汽車,另一輛藍色的大衆並列而駛。她又看了看後視鏡,一輛灰色麪包車緊隨着。
她覺着有些不太對勁,仔細想想,像是被封死了位置。
她厲聲道:“向右開,立刻。”
開着車的黑衣男子愣了愣,說:“會撞上的。”
“那就撞上去。”
黑衣男子沒有動,依舊開車向前。
這下子是真的不對勁了。
花宮一在下一秒繃緊了身體,扣着前椅背,一發力,便翻到前座,速度快極了。她一把掐住司機的手腕,讓對方吃痛地鬆了鬆方向盤。
“鬆開你的手,然後到後面去。”
一個冰冷的事物抵在了她的後腦,那是一把手槍。
公孫符安排的兩個人,竟然全部都是殺手!
花宮一說:“你們不是公孫符的人。”
男子沒有說話,這是一種變相的承認。
花宮一聽話地鬆開了手,舉過頭頂。那把槍的槍口並沒有離開她,男子說:“到後面去!”
她慢騰騰地起身。然後,她突然笑了。
男子發現自己被人箍住了喉嚨,一條手臂從後邊繞過他的下巴,死死地勒住他。他幾乎快要窒息了。
公孫白出手了。
看上去像是一頭熊勒着一隻猴子,頗爲滑稽,可是沒有一個人覺得好笑。
男子的喉嚨裡擠出聲來:“你信不信我會馬上開槍?”
公孫白抿抿嘴,不回話,另一隻手抓着男子握槍那隻手的手腕。男子的骨頭被捏得咯咯作響,公孫白的手不緊不慢地揉搓着,像是在揉一塊麪團。
男子眼底閃過果決,扣下了扳機。公孫白勒斷了他的喉嚨。
花宮一的肩膀被血濡溼一片,沒有人能在這麼狹小的空間閃過這樣的攻擊。這一點,她知道,公孫白也知道。
花宮一的膝蓋壓着底下的司機,司機的身體被迫彎折,雙手被縛住——她方纔已經控制住了對方的行動。她另一隻手抓着方向盤。
“你會開車嗎?”她問。
公孫白說:“十九歲考的駕照。”
“那你來開。”
公孫白翻到前邊,推開男子的屍首,坐到駕駛座上。
花宮一把司機踢到了門邊,她撕開對方的衣服。一捆**暴露在空氣裡。
“這種**遇到高溫就會爆炸。”
公孫白問:“威力怎樣?”
“至少可以把這輛車炸沒。”
公孫白又問:“怎麼做?”
她撿起地上的槍支,餵了司機一發子彈。
窗外,那三輛車的距離越發縮小,顯然,之前的那聲槍響已經驚動了對方。黑衣男子的目的本就是爲了傳遞信號,而不是殺死花宮一。
花宮一說:“再看看情況。”
車內沉默下來,花宮一守着兩具屍首,公孫白穩着方向盤。
車子過了幾個岔道口,前面那輛車忽的拐進了另一條車道。
一輛大卡車發了瘋般撞進了視線,以可怕的速度衝了過來。可以想象,一頭十多噸的鋼鐵怪物在傾斜的路面的慣性加持下,會有多大的破壞力。
這輛車的外殼能抵擋多久?一秒?兩秒?花宮一毫不懷疑,那鋼鐵怪物能將他們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