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城!”陳豪喉間如野獸般的低鳴,咬着牙根兒,吼出了這句話來,這個“朝思暮想”的仇人就在身畔,他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手一伸,就已經抓住了他的喉嚨,眼裡噴射着怒火,他真的很想,很想現在就這樣一把捏死他,然後,一了百了。
“陳豪,不要衝動,千萬不要衝動。”旁邊的蕭春秋狂吃一驚,一把就抓住了陳豪的手,可是陳豪的手就如同鋼澆鐵鑄一般,他根本連半點也撼不動。
“放手!”身後幾把槍幾乎是同時抵住了陳豪的後腦,冰冷冷的鋼鐵帶着死亡的威脅,可是陳豪根本不管不顧,眼睛通紅,手上逐漸加大了力量,而蘇錦城的臉瞬間就變得一片紫脹了起來,眼睛向外怒突而出。可是,他的臉上卻始終帶着奇異的微笑,望着陳豪,居然連半點掙扎反抗的動作都沒有,甚至,還有餘力向着後面的人揮手,示意他們滾開,不要“妨礙”陳豪報仇。
陳豪眼睛通紅地死死盯着他,不過,緩緩地,他卻放鬆了手上的力量,最後還是頹然地鬆開了手去,放開了蘇錦城的脖子。而陳豪身後的人也悄然收起了槍,準備離開這裡,不過,就在他們剛剛退到停車場的角落裡時,幾把槍又同時比住了他們,隨後,驚怒交加的他們就被帶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裡,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就沒有人知道了。
蘇錦城捂着脖子重重地咳了幾聲,長喘了幾口大氣,才緩了過來,擡頭望向了陳豪,眼神中充滿了戲謔,“怎麼,不敢殺我?”
“老蘇……”旁邊的蕭春秋輕喝道,想阻止他的說話,以及再次激怒陳豪,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
“老蕭,你去吧,我想跟這個年輕人談談,沒什麼,你先離開一會兒。”蘇錦城微笑着向蕭春秋揮手,蕭春秋不得已,只得嘆了口氣,轉身拍了拍陳豪的肩膀,“陳豪,其實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些事情並不是像你所想像的那樣,所以,不要太沖動,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在你們眼裡,是不是就只有好處兩個字?其他的,都不重要?”陳豪仰首望天,胸膛劇烈地起伏着,好半晌,才怒哼了一聲道。
“你說得也對,也不對。”蕭春秋搖了搖頭,轉身走開了,轉眼間,停車場裡就只剩下兩個人了,周圍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喘氣聲。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剛纔爲什麼沒有殺我?難道,你害怕了?”蘇錦城靠在車子上,掏出了一枝雪茄來點燃,微笑問道。
“不,是因爲還沒有到殺你的時候。”陳豪搖了搖頭,眼神獰厲地盯着他。
“哦?那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殺我呢?”蘇錦城問道。
“到你失去一切,並且對一切絕望的時候,那時候殺你,對你是一種解脫,而你會在仇恨中感謝我。”陳豪冷厲地笑個不停道。
“那你現在豈不是對我的幫助?你不應該不清楚,幫我進入了
騎士議會家族的後備圈,就等於把蘇家一手託進了全世界最頂級的家族之中,也等同於是變相地將蘇家的力量和影響力增強了三倍有餘,你這樣幫我,難道只是爲了捧殺?”蘇家啞然失笑道。
“或許是吧,蘇家主,須知,爬得越高,摔下來時就會摔得更狠。當然,我還想說的是,這只是欺騙而已,只有這一次,沒有第二次。”陳豪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冷冷地說道,說罷,懶得跟他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陳豪,你就這樣走了?”蘇錦城望着他轉身欲去的背影,出聲問道。
“那你想怎樣?”陳豪眼中射出厲芒,轉過身來,死死地盯住了蘇錦城,這簡直就是對他最大的挑釁。
“我不想怎樣,不過你不想聽聽我的解釋?”蘇錦城微笑問道,神色自然,彷彿曾經發生過的那種種事情,跟他半點沒有關係一樣。
“你的解釋?你想向我解釋什麼?”陳豪神色間怔然了一下,顯然有些被蘇錦城的話弄糊塗了。在他的認識裡,蘇錦城是何等驕傲的人?怎麼可能向他解釋什麼?況且,如果要說想解釋來解開這個疙瘩,蘇錦城早就向他來解釋了,又何至於等到今天?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記得,曾經,就是蘇錦城將他拐走的,就算他解釋了,也根本沒有用,因爲這是他親眼所見,是根深蒂固深植在他的腦海之中的了。
“我向你解釋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你的仇人不應該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不過是替那個人背了這麼長時間的黑鍋罷了。”蘇錦城負手說道。說到這裡,神色間有着一絲惘然,半晌,才長長地吐出口濁氣去,顯然,說出這番話來,他也算是解了胸中的那股沉積已久的鬱悶。
“我的仇人另有其人?什麼意思?”陳豪緩緩地搖了搖頭,表示不懂。
“上車吧,孩子,有些事情,是到了要跟你說清楚的時候了。”蘇錦城呵呵一笑,向他招了招手,不過,居然用上了“孩子”兩個字,語氣十分親切,並且極其自然,根本沒有半點做僞,更讓陳豪有些糊塗了起來——什麼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變得這樣親近了?這可能嗎?
看着蘇錦城已經上車而去,陳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上了車子去,坐在了那輛賓利的後排座位上,蘇錦城則坐在他的對面。車內空間很窄,兩個人面面相對,別管心與心的距離有多遠,起碼這一刻,身與身的距離算是拉近了許多。
“你說吧,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跟你耗。陳豪皺了皺眉頭,向一側挪了挪身體,避開了蘇錦城一直帶着笑意的眼神。
“孩子,別那麼強的敵意,等我說完之後,你就會明白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蘇錦城淡淡一笑,從旁邊的冰箱裡拿出了兩罐啤酒,遞給了陳豪一罐,自己則打開了另外一罐,輕呷了一口,舒服地打了個酒嗝,靠在了沙發上。
“孩子,
你知道你爲什麼這樣恨我麼?”蘇錦城笑笑,問了一個有些愚蠢的問題。
“你說呢?”陳豪挑了挑眉毛,眼裡掠過了一絲怒意,“還有,別叫我孩子,我覺得,你不配這樣稱呼我。”
“呵呵,好吧,陳豪,如果你覺得我這樣的稱呼可能會讓你有一種不平等的感覺,那我就叫你的名字吧。現在,你可不可以把你的仇恨從頭到尾,產生的原因,具體的過程,我們對峙地捋一捋呢?我希望你能客觀地闡述你的仇恨,因爲我們都想解開一個謎團,你說好麼?”蘇錦城不以爲意地笑笑說道。
“可以,我倒真是想聽一聽,你是如何替你的罪過狡辯的。”陳豪冷笑不停地道,“曾經,在我出生之前,你的妹妹蘇錦鏽喜上我的父親陳慶華,這你是知道的吧?”他問道。
“當然,非但知道,並且,我還極力地反對,同時還想讓我的妹妹遵從家族的意願,嫁給同樣排位華夏前十的夏家的兒子,也是夏家未來的家主,夏冬。”蘇錦城點了點頭。
“好,很好,那我們就接着往下說。”陳豪咬了咬牙,“當時,蘇錦鏽想和我的父親一起去勸我的母親,三方對峙,想讓我的母親放棄我的父親,是這樣吧?”
“沒錯,這件事情我知道。”蘇錦城深吸了口氣,依舊沒有否認,緩緩地點頭道。
“我母親原本是一個沒有主意的人,她得知這件事情之後,痛不欲生,不過,就在她出去見我父親的前一晚,卻有一個人秘密地找到了她,並且還給她出了主意,還給了她一瓶硫酸,同時跟她說,讓她在第二天激怒蘇錦鏽,最好用茶水潑她,這樣的話,我的父親陳慶華就一定可以改變主意,最後贏得這場愛情的人一定是她。而當時那個找到我母親的人,就是你,是麼?”陳豪咬牙切齒地道。
“是。不過,我這是在幫助你的母親,你不至於因爲這個而恨我吧?”蘇錦城絲毫沒有否定地點了點頭,挑眉問道。
“我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連你自己的妹妹都這樣可以算計,你可真是個人渣,我真不知道,你這樣算計你的妹妹倒底是爲了什麼。”陳豪怒吼道。
“你給我閉嘴,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好?既成全了你的母親,又能讓我妹妹免於家族的責罰,否則的話,她和你的父親就都要亡命天涯,因爲,當時我的小妹已經被指定了婚姻,她如果抗拒這場婚姻,那就是對家族的背叛,家族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她的。”蘇錦城“啪”地一拍冰箱,怒吼道。
他的眼神裡閃射着怒火,一掌下去,幾乎要將冰箱的頂蓋拍癟掉,顯然是動了真怒。只不過,經歷了海倫還有她的那個奸滑如狐的老父親之後,對於這些大家族中的人,陳豪已經不再選擇輕易相信。因爲他們太會演了,一個個都演得那麼形象、那麼逼真,簡直都能把假的演成真的,輕易相信他們,就等於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