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說不賣就不賣
艾小海看起來對鄧秀生的建議非常滿意。
想想也是，一個剛進大學的新生，卻有一份如此豐厚的合同放在眼前，有幾個人能夠不動心的？
可是，這些動心的人中絕對不包括艾小海：“許總，這是什麼湯，這麼好喝？麻煩你再給我來份……鄧總，利德航運，我知道，很有名的，我們系的很多學長都想進去。要不，你找他們去吧，反正我不去。”
他，居然一口就拒絕瞭如此誘人的條件。
酒桌的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鄧秀生沉默了一下，隨即一笑：“我都忘了，你好像開了一個農莊，那肯定比上班要好。”
艾小海也是一笑：“鄧總，你是大人物，我是小角色，別說一個農莊，就算十個一百個農莊，我也比不過你一根小手指。說吧，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像鄧秀生這樣的商界鉅子，大人物，今天能夠出現在這裡，可絕對不僅僅是來感謝自己對他女兒的救命之恩那麼簡單的。
“好，那我們開門見山的說。”鄧秀生也不再隱瞞什麼：“三件事，第一，我聽說你和我兒子成龍有些矛盾，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你們算是校友，再發生哪些不愉快的事情，我看彼此謙讓一些都能過去。”
他兒子鄧成龍這段時間倒了大黴，接連兩次進了醫院。鄧秀生心疼兒子，而且隱隱感覺到這兩次都和艾小海有關，爲了保護兒子，這個老子今天可是親自出馬了。
“成。”艾小海想都不想：“鄧成龍不招惹我，我絕對不去招惹他。”
雖然鄧秀生的本意是想讓艾小海讓着兒子一些，可從女兒嘴裡得知，以艾小海的性格來說，你讓他吃虧，他絕對想想方設法找回來。他能有現在的表態，也算是難得的了。
滿意的點了點頭：“第二件事，有個姓牛的你大概認識吧？就是省體育局的，聽說他找了你，要調你進田徑隊，結果你不肯。是這樣的，這些年省田徑隊一直是我的天姿集團贊助的，老牛呢，上次和我說起了這件事，艾小海，你看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也給牛主任一個臺階下啊？”
所謂的面子和臺階，無非就是讓自己去和牛主任認個錯，然後再按照他們的意思進田徑隊，當做他們挖掘培養的人才輸送到國家隊，將來得了好成績，那對牛主任他們來說好處是無窮無盡的。
艾小海太清楚這點了：“鄧總，不是我駁你面子，你那麼大的人物，今天能親自來找我，我感激得很。可我自己找好教練了，一樣進國家田徑隊。你說，要是萬一被我僥倖在國際上得了名次，都是爲國爭光是不？進哪個田徑隊不是一樣？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
鄧萌萌和許芸琪趕緊低頭喝湯，要不然她們非當場笑出來不可。
這樣的大道理、口號，從艾小海的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覺得彆扭。
鄧秀生的面色陰沉下來了。
在溪南市，他不說一呼百應，可也是跺一跺腳溪南要晃一晃的角色，他一開口，無數人鞍前馬後，爭相效命，可是今天在這裡，他卻被一個年輕人接連兩次拒絕了。
艾小海看到許秀梅對自己連連使眼色，大概是讓自己不要太得罪鄧秀生，可他卻只當沒有看到一樣……
鄧秀生勉強抑制着內心的不快：“既然你有別的打算了，我也不勉強你。艾小海，你上次贏了一對紫藍金剛鸚鵡，是嗎？”
“是。”艾小海也沒有隱瞞，只是有些奇怪，鄧秀生是怎麼知道的？
“五十萬，轉讓給我。”鄧秀生一張嘴就報出了這個數字。
這可是一份相當不錯的報價了，一對紫藍金剛鸚鵡，市場價在四十多萬，鄧秀生報出了五十萬的價格，絕對有賺不賠。
艾小海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有立刻回答：“鄧總，你要這對鸚鵡做什麼？”
鄧秀生一是自己喜歡鸚鵡，所以特意想方設法引進了這對鸚鵡，讓老嚴幫養着，誰想到居然被他輸了。二來他最近在談一筆很大的生意，對方的關鍵人物也喜歡養鳥，還知道他從巴西弄到了紫藍金剛鸚鵡，因此開口向他索取。
紫藍金剛鸚鵡不過幾十萬，但一旦這筆生意做成，那可是二十多億啊，孰輕孰重鄧秀生還是弄的清的。可現在巴西方面已經停止出口紫藍金剛鸚鵡這一珍稀鳥種，再去別的地方弄也來不及了，鄧秀生只能硬着頭皮問艾小海回購了。
他頤使氣指慣的，今天接連在艾小海面前吃癟，已經很不高興，艾小海再這麼一問，鄧秀生很不耐煩地說道：“我要當然有我的目的，這和你沒有關係。五十萬，價錢低，我再加。”
鄧萌萌和許芸琪一聽便糟糕了，還有誰比她們更加了解艾小海的脾氣？他是屬驢的，牽着不走，趕着倒退。什麼事情你要和他好好商量都成，可要用這種口氣，想都別想。
“好飽。”艾小海拍了拍肚皮，看起來對今天這頓飯滿意到了極點，他端起酒杯：“許總，許醫生，奚醫生，鄧總，我救了你們的女兒，你們請我吃了這麼一頓大餐，說老實話，我這樣的窮人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咱們兩清了。”
說完，自己先喝光了杯子裡的酒。
放下了杯子：“鄧總，五十萬，好多錢，我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錢，缺的要命。五十萬買一對紫藍金剛鸚鵡，超值了。可是，我不賣！”
可是，我不賣！
艾大王說不賣就不賣，死都不賣！
鄧秀生惱怒不已，多少年沒有人這麼對自己這麼說過話了？自己是什麼身份，艾小海又是什麼身份？誰給他的膽子和自己這樣說話的？
艾小海站了起來：“多謝招待，等我將來發了財，我請你們。我還有事，先走了，抱歉。”
他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等等，我送你。”許芸琪也起身把艾小海送了出去。
鄧萌萌本來也想起來的，可是鄧秀生卻阻止了她：“萌萌，你坐在這。”
怒氣未消：“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一對鸚鵡開價五十萬，除了我鄧秀生，誰還能開出這樣價格？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爸，他喜歡動物。”鄧萌萌低聲爲艾小海分辨：“他總是說要讓動物自由自在的……”
“胡扯！”鄧秀生一聽這話更氣了：“你聽着，以後不許和艾小海來往！”
鄧萌萌眼淚都快下來了……
“鄧總，你和一個孩子生什麼氣？”許秀梅趕緊打起了圓場：“我有一個朋友也是養鳥的，要不你去他那看看？興許就有你說的那對什麼鸚鵡。”
鄧秀生苦笑了一下，弄到一對紫藍金剛鸚鵡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
“艾小海，你今天算是徹底把鄧秀生也得罪了。”一出酒店電梯，許芸琪便說道。
得罪就得罪了，那有什麼？反正自己得罪的人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兩個。五十萬買一對紫藍金剛鸚鵡？對別人來說是賺了，可對自己來說完全不同。
那對鸚鵡到明年下半年的時候就可以交~配了，那時，雲海農莊可不是隻有一對，而是兩對、三對……
艾小海再笨，這筆帳還是會算的。
許芸琪悄悄注視着艾小海的表情，她想偏了，還以爲艾小海在想鄧家的事情。她心裡居然有些暗喜。鄧萌萌喜歡艾小海，她最清楚，可是現在，艾小海已經把鄧萌萌的哥哥和爸爸都得罪了。
那自己……
哎呀，怎麼這麼想，萌萌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現在去哪？”
“回家。”問大堂經理要了一瓶礦泉水，走出了酒店的大門，雨已經停了，艾小海叫過了一輛出租車：“成了，你先回去吧。和鄧萌萌說下，今天不好意思，改天我請客賠罪。”
“恩。”
艾小海鑽進了出租車：“師傅，東江。”
回家？開玩笑，自己一心想要試驗新獲得的飛行能力。現在是晚上八點多了，又剛下了一場雨，東江那一定沒有人了。
出租車剛走，鄧萌萌已經從酒店裡出來，滿臉失落：“他走了？”
“恩，他讓我和你說聲對不起，改天請你吃飯。”許芸琪朝後面看了看，悄悄說道：“萌萌，你爸爸一定很生氣吧？”
鄧萌萌嘆了口氣：“爸爸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拒絕過，本來他讓你姑姑停止進雲海農莊的貨……”
“啊，我現在就找姑姑去，他和艾小海的矛盾，關我姑姑什麼事？”
許芸琪急了，其實她想的是，艾小海的農莊剛剛起步，海藍大酒店是他的第一個大客戶，萬一姑姑真的取消的訂單，艾小海的損失肯定很大，沒準就支撐不下去了。
“你急什麼。”鄧萌萌拉住了她：“你姑姑說合同已經簽好了，不好撕毀，你爸媽也在邊上勸了一會，我爸就沒有再提這件事。可是……”
鄧萌萌沒有再說，可她知道爸爸一定不會那麼輕易善罷甘休的。
艾小海啊，艾小海，你的脾氣爲什麼那麼倔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