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休息,毛師爺已經平靜了下來,身上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吊而郎當的隨意,整個人顯得沉穩了很多,看到雷正陽走進來,他也站了起來,首先開口說道:“對不起雷少,上一次的行動,因爲我的自私,讓揚天盟遭受了損失,我願意接受任何的懲罰,隨雷少處置。”
在他的身邊,還坐着孫小虎與許四幾人,雖然這一次揚天盟損失有些大,但是從這兩天來看,犧牲還是有價值的,又有幾十人被激發了真力,不僅如此,這種血色的殺戮,讓這些平日裡只知耍狠的傢伙,知道了真正的戰是如何一種殘酷。
當他們選擇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就應該讓他們明白,黑道的江湖固然可以讓他們風光一時,但卻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要想打下黑道的江山,也是需要犧牲的。
此刻毛師爺開口,並沒有人接話,反而是雷正陽看了他一眼,坐下來說道:“除了這句話,你難到沒有別的可以告訴我們?”
這會兒不僅是雷正陽想知道這個毛師爺的事,想來許四他們幾人也一樣的想知道,所以雷正陽也沒有避開他們,既然大家都已經是一個團體,就可以分享這些秘密。
被雷正陽這麼一說,有些激動的毛師爺慢慢的坐了下來,臉上多了一種略顯得沉悶的表情,像是在回憶着往事,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我叫毛師爺,但我卻出生在諸葛家族,對諸葛家族來說,我也只是一個棄兒,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驅離門牆,在家族人的眼裡,我不堪教化,冥頑不靈。”
“在我的記憶中,諸葛家族已經很沒落了,傳到我這一代,只剩下幾個人,雖然老人活着的時候,總是說着祖先的壯舉與輝煌,但是現在這個時代,天機天數之類的道法,已經劃爲迷信被汰淘了,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我竟然是三國時諸葛的後人,聽說在我們這一脈中,擁有一個傳奇,那就是慧脈的誕生,只是可惜,從三百多年到現在,這個所謂的慧脈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身爲諸葛一脈,從小也有些智慧,但遊蕩世間,煎沛流離,最後這種本能也只爲了混口飯吃,其實北狼幫之前,我就已經在南方呆了幾年,逗留過的幫派也不下十個,但很奇怪,每個我呆過的幫派,最後不是解散就是被汰淘,幾乎無一例外,連北狼幫這樣的強勢幫派,也都如此。”
“其實我也以爲,我這一輩子可能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但是沒有想到,二十年之後,我竟然又遇到了我的大哥,他告訴我一個消息,我諸葛家的慧脈終於出現了,隨後不多久,大哥把慧脈之主託負給我,讓我好好的保護她,幫她找到人生的歸宿,可是我沒有想到,原來大哥早就已經算到了自已無法躲過一劫,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當然再一次聽到大哥消息的時候,是他身死,女兒被污殺的事實,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拿刀去殺了古泛西,可是我不能,因爲我身上有更重要的使命,我要保護慧脈之主,雷少,這一次進攻古戰幫,的確有我一份私心,所以無論什麼樣的懲罰,我都會接受,只是在這之前,我想求雷少一件事。”
雷正陽思緒翩翩,他也沒有想到,這個毛師爺心裡隱藏着如此多的秘密,只是這會兒,他似乎還沒有解釋到古泛西說過的那本太古秘錄是什麼東西,還有諸葛家的慧脈之主,又是什麼?
雷正陽沒有問,他知道毛師爺既然開口了,就一定不會再隱瞞。
當下點了點頭,說道:“你說。”
“我想讓雷少隨我一起去見見慧脈之主,因爲她告訴我,雷少也許就是我諸葛家等候盼望的救星真龍之身,雷少一定想知道三家滅門慘案是爲了什麼,其實很簡單,他們就是爲了得到那本太古秘錄,因爲只要得到了太古秘錄,他們就能得到那柄龍首,而得到龍首的人,就會擁有慧脈之主的忠誠。”
雷正陽微微一震,事情就如此的簡單,一切都因爲這個慧脈之主?
也不過是一個人一個血脈的傳說而已,有這麼誇裝麼,竟然連北方三大家都如此費盡心機的爭奪這個人的所有權,雷正陽還真是不太相信。
雖然不太相信,雷正陽還能聽懂,但是其他幾人就不太懂了。
“龍首是什麼,雷少是真龍之身?”許四問出了幾人都渴知道的問題。
“龍首是一柄匕首,至於有多利害,說實在話我也不知道,也許在這個世上,沒有人知道,真龍之主在古代就是繼統天下的人,至於現在,那個就需要問慧脈之主了,只是一個稱呼,大家怎麼想象都可以。”
就算是毛師爺,他也解釋不了太多的東西,諸葛家的某些東西的確很玄妙,只是毛師爺從小被驅出家門,所知不多,而正因爲如此,天意註定,他成了慧脈的託負,如果說以前,他是絕對不相信這種子烏虛有的事,但是現在,慧脈就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就算是他不相信,以他與慧脈的關係,也不得維繫諸葛家最後一抹血脈。
雷正陽與毛師爺走了,現在不是討論功過是非的時候,但是毛師爺那番話,卻讓蕭大聖與許四幾人相當的震撼,就是因爲似懂未懂,他們纔可以無限的想象,跟着雷少,他們心中再也無悔。
“如果我沒有料錯,揚天盟在北方創堂就在這幾日,所以大家最好儘快的調整好,不要讓雷少失望,我們面對的敵人還很強大,這需要我們更加的提升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們中間有人跟不上雷少的腳步,我不介意把他踢出去。”
許四輕聲的開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雷正陽最忠誠的追隨者,但他的話卻帶着幾分冷冰,在雷正陽的面前,他與衆人的交情得放在第二位。
這一點,孫小虎心裡想的也是一樣的。
一輛車,毛師爺開着,沿着北城市繁華的街道穿過,幾經週轉,一個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一處依山傍水的小山落,此刻已經是黃昏時分,這裡幾戶人家屋頂青煙嫋嫋,帶着一種很愜意的潑墨山水畫美景。
而在那一戶人家的柵攔裡,幾塊壟田,上面青綠油油,飄蕩着綠意的氣息,實在讓人很嚮往這種寧靜而又遠離塵世之感的悠閒。
但在這木屋的門口,坐着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看她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但靜坐形態,卻沉穩如那種步入禪境的高人般,有種遠觀不可近褻的聖潔,一抹夕陽之光,就揮灑在她的身上,就算是雷正陽這風流之人,也不敢生出一絲褻瀆之心。
這個少女長得極美,雖然是一身樸素的青衣,但無法掩飾她動人的情態,長長的睫毛此刻已經合攏,遮住了那可能讓人迷戀的眸子。
雙手抱着一個包裹,就這麼隨意的放在膝蓋上,安寧,靜謐,還透着幾分莊嚴,雷正陽真是沒有想到,一個少女的入畫,讓這潑墨山水竟然充滿了活着的生機。
毛師爺在路口就止步了,說道:“雷少,她叫奈若,你可以進去了。”
雷正陽沒有開口說話,這一刻,他有種迫不急待見見這個被毛師爺稱之爲諸葛家慧脈之主的女人,更想見見這個充滿着靈性的少女,她叫奈若,真是很充滿人生滋味的名字。
在雷正陽邁進柵欄的那一刻,那雙眼睛睜開了,映着晚霞,向着雷正陽看來,絕對讓人意想不到,這個女人的眼珠竟然是金黃色,只是這種顏色一閃而沒,很快就恢復正常,如果不是雷正陽特別留意,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少女並沒有動,但是在臉上浮現了一種輕柔的笑意,說出了一句讓人無解的話來:“你就是你,卻又不是你,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雷正陽只覺得這雙眼睛能看透他的肺腑,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似乎已經沒有秘密,此刻上前了幾步,一直來到了女人的面前,就這樣很仔細的審看着她,然後回答:“我就是我,我叫雷正陽,聽說你想見我。”
少女也在看着他,笑道:“不對,不是我想見你,是你想見我纔是,而你有很多的問題想問我是麼?”
少女說着站了起來,說道:“我已經整理好了包裹,可以隨時跟你走,所以在這之前,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但三個問題之後,你就要保護我,有你的生命起誓,永遠不傷害我。”
雷正陽笑了,雖然他明白,諸葛家的慧脈之主,也許是某各傳承,能夠預知未來的人,但眼前必竟只是一個小女孩子,有些東西是勉強不來的,對人性,她需要更多的人生閱歷。
“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麼?”雷正陽問道。
奈若一愣,不明白爲什麼會是這麼簡單的問題,但還是很鄭重的回答:“我叫奈若,奈何的奈,若果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