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規模大一點的攤位,基本上就會有專門切割大型原石的機器,這種機器的便利性,在於不需要將毛料固定在切石機上,只需要擺放在地面即可。
將那面精煉鋼鐵製成的齒輪懸在毛料上方,劉師傅臉龐冒汗,眼下他抓住握柄,只需要用力朝下方來一手,就能將華寶山選好的這塊毛料切開。
眼下,劉師傅顯然很緊張,不管怎麼說,這塊原石切出什麼都不重要了,涉及到四個億的驚天豪賭,已經徹底讓賭石變了味道。
可以很負責的說,這一刀下去,如果切不出東西來,那麼,可不是切漲切垮的事了,而是誰能最終拿走四個億的支票!
他不時擦汗,顯得很猶豫,可落在圍觀那些人眼裡,就成了墨跡。
“槽,到底切不切呀!”
“擠什麼擠,還嫌不夠熱嗎?”
“靠,不會切就滾下來,別佔着茅坑不拉屎,消遣我們是吧?”
“不切就認輸,磨磨蹭蹭的搞什麼呀?”
…
現場很快爆發出咒罵聲,這讓劉師傅更加爲難了,他儘管頗有經驗,可切出來的石頭,最多也不過是冰種水準,甭說玻璃種,就連高冰種都沒切過。
可眼下,跟四個億的豪賭比起來,就算是帝皇綠都不算什麼,他承受的壓力,無疑是相當大的。
“劉師傅,別怕,切,寶爺給你撐場面,別讓人家以爲咱們慫了!”華寶山大喊一聲。
“劉師傅,切吧,沒事的。”周豐溢一臉平靜開口,可事實上,這表現出來的模樣完全就是騙人的,他如今緊張到極點,神經繃得緊緊的,手心全是汗,呼吸的節奏也有些紊亂。
劉師傅擦了擦汗,望了眼附近無數雙眼睛,緩緩閉上眼後,深吸一口氣,等再次睜眼,他立刻啓動了切石機的電源,然後雙手抓住握柄,使出吃奶的氣力,直接就壓了下去。
這半徑將近四十公分大小的精鋼砂輪,以一種瘋狂的速度旋轉着,在觸碰到這塊原石後,第一時間就爆發出一陣異常刺耳的尖銳聲,難以用肉眼辨析的細小碎石屑,猛地向外迸射,濺到他的手、衣服,也濺到四周打下手的其他師傅們。
隨着這一刀下去,劉師傅整個人變得精神抖擻,原本承受的壓力也第一時間煙消雲散,對於臉上偶爾捱上幾下的碎石屑,渾然不在意,眼珠子有些赤紅,死死盯着被漸漸切開的這塊原石。
嚓嚓嚓…
毛料的體積挺大,直到半邊齒輪下去了,劉師傅才停手,然後將齒輪從石料中擡了起來。像這種體積的原石,想要一刀切開,顯然是不可能的。
順手關掉切石機,都不用劉師傅招呼,那些打下手的鑑石師傅們,立刻端着清水上前,有人澆水,有人用毛刷擦拭,漸漸的,那切出來的裂口,就緩緩的呈現在這些人視野中。
“不行,裂口不夠深,看不清裡面的,要不沿着四角邊各開個天窗,如果擦出綠,再慢慢的去解?”立刻就有鑑石師傅開口建議。
“得了吧,別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我們六爺時間精貴!”六爺身邊立刻有人叫囂着。
“就是呀,等你們這麼磨來磨去的,都什麼時候了?”
“不管你們要怎麼切,都趕緊的別墨跡!”
…
隨着六爺下屬的叫囂後,現場立馬爆發出一陣謾罵,這鬼天氣熱得不行,一堆人擠在一塊,不知道的人都以爲他們剛從河裡爬出來,沒看到每個人身上都溼潤潤一片了?
這時候,華寶山手機又響了,看了眼號碼後立刻接通。
下意識的望了望楊寧,華寶山掛斷電話,然後朝着劉師傅道:“從背面直接一刀切了。”
他這話一出口,立刻引來自詡行家的那些人的不屑,就這種貨色,也配玩切石?
還有,憑什麼老子就撞不到這種人傻錢多的愣貨,靠,趕明兒讓老子撞上就好了,分分鐘都能變成億萬富翁呀!
“好。”劉師傅在看到周豐溢點頭後,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漬,再次站到切石機上。
既然是華寶山做出的決定,在場甭說他們這些被僱傭的,就算是僱主周豐溢怕都不敢說什麼,自己也甭找不痛快了,這原石是人家的,輸贏的錢,也是人家的,自己還是老老實實聽話做事就行。
這次明顯順溜多了,在衆人的合力下,將這塊原石翻了面,一刀下去,又是幾十公分,可這不算完,又得換個位置繼續來一刀,如此翻來覆去的折騰好幾次,總算是功德圓滿,將這塊體積很大的原石切成兩半。
“我年輕時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六爺笑眯眯道:“這個願望早就達成了,不過這數錢數到手抽筋,可一直沒着落呀。不過嘛,想必今天我的願望就徹底了清了,趕明兒去銀行提個幾千萬的現金,擺家裡慢慢數。”
對於六爺的嘲諷,這一次,華寶山出奇的沒有動怒,反而死死瞪着那裂開在地的原石。
劉師傅第一時間關掉切石機,然後急匆匆喊道:“動手,翻起來!”
剛纔,就在剛纔,在切開的那一剎那,他有過一瞬間捕捉到一縷晶瑩剔透,如果…如果眼睛沒花,那麼…
這一刻,劉師傅呼吸急促到了極點,現場也有人看出不對勁了,頓時露出驚愕之色。
嘩啦!
隨着這幾個鑑石師傅合力一翻,頓時,一半原石的切面就呈現在衆人的視野中,眼下儘管是黃昏時節,可陽光依舊明媚,在這豔麗的陽光下,只見這半邊原石,透過陽光,閃耀着一股晶瑩剔透的綠芒,這綠芒,都快將在場所有人的眼睛給閃瞎了!
“槽!出綠了!”
“漲了!切漲了!”
“這不是塊廢料嗎?靠,我竟然看走眼了!”
“不可能,我明明推斷這是塊廢料,不可能切漲,這不科學!”
…
瞬息間,場內爆發出此起彼伏的譁然,各種羨慕嫉妒恨,讓這一刻的華寶山成爲場內的唯一主角,只見這貨猖狂大笑,老氣橫秋指着臉色發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六爺喊道:“數錢數到手抽筋?嘖嘖,聽你這麼一說,寶爺忽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想法,老頭,託你的福,寶爺趕明兒就去折騰折騰銀行,讓他們給寶爺弄一個億的現金扔家裡好好數數。”
頓了頓,華寶山賤笑道:“對了,你那願望不是一直沒着落嗎?鑑於你給寶爺送了這麼多錢,寶爺給你個建議,去福壽店批發幾噸面值百億的冥鈔,在家裡躺着數,坐着數,天天數,不用感謝寶爺,哈哈!”
六爺早已臉色慘白,以他的眼力勁,自然就看出,這切出來的翡翠,是個什麼級別的!
“高冰!飄花!”有人大喊,隨着他這麼一聲喊,現場的毛料商也好,珠寶商也罷,一個個都瘋狂了。
因爲衝着這一塊體積龐大的毛料,加上如今暴露在外的內部架構,可以很負責的說,掏出上百斤翡翠,絕對沒有一丁點問題!
上百斤的飄花?
這是什麼概念?
“四千萬,我收了!”
“五千萬!”
“我出五千五百萬!”
“這位老闆,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價格談到你滿意爲止!”
…
一時間,全場震動,許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裂成兩瓣的石料上,但更多人的目光,則是望向了趙師傅,以及他手中價值四個億的支票,還有就是早已面無血色,捂着胸口搖搖欲墜的六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