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是因爲省紀委曾書記的原因，蔡榮衝才耐着性子留在這，可這不代表他就真的會回答楊寧什麼問題。
不過嘛，如果那些問題無傷大雅，蔡榮衝倒是願意給年輕人指點迷津，最起碼，明面上不能給旁人留下話柄。
要知道，眼下這裡可不僅僅有曾書記，還有一衆閩江市的領導班子，以及邵思遠跟上百號軍警，衆目睽睽下，蔡榮衝自然知道避重就輕的道理，儘管對楊寧心存敵意，可不代表他就會在這種節骨眼犯傻犯渾。
“蔡司令，我先問第一個問題。”不理會蔡榮衝略顯不耐煩的神色，楊寧緩緩道：“那輛越野車，是你的專駕，還是部隊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饒是蔡榮衝想過千百種可能，也沒想到楊寧會問這種滑稽的問題。
“很重要。”楊寧點了點頭。
“好吧。”蔡榮衝朝楊寧投去一個輕蔑的眼神，開口道：“這輛越野車是我的專駕，自己掏錢買的。”
最後幾個字，蔡榮衝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楊寧，別給他亂扣屎盆子，這是老子自己的東西，老子愛騎就騎，不愛騎扔家裡也不關你事，這可不是公家的東西！
“那麼平日裡，這越野車是你自己開，還是請司機？”
聽到這個問題，蔡榮衝嘴角微微抽搐，但還是冷着張臉道：“今兒喝了點酒，儘管我是東南軍區的司令，但也不能知法犯法，喝過酒不能開車，這我還是知道的。”
見楊寧又開口，蔡榮衝擺手道：“如果你還打算問一些私人問題，那我可真沒什麼時間了。”說完，還故意看了看手中的表。
“這麼說，這輛車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在開？除非遇到你出外應酬的情況？”楊寧絲毫不理會蔡榮衝的告誡。
“對。”蔡榮衝冷冷的看着楊寧，如果不是一羣人正望着他倆，蔡榮衝說什麼都不會繼續留在這。
一旁的蔡德江更是狠狠朝楊寧剮眼，透着凶煞，眼下他可是底氣十足，畢竟自己的司令老爸來了，在場誰敢動他？
楊寧也不可以！
“這樣呀，那麼換一個話題吧。”不等蔡榮衝有表示，楊寧開口道：“蔡司令日理萬機，想必東南省的海防也負責的吧？”
“對。”蔡榮衝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吃不準楊寧到底問這些幹嘛，但還是答道：“不過都是交給海防部隊負責沿海方面的問題。”
“想必蔡司令跟港城、澳城的海防軍官很熟悉吧？”
不得不說，蔡榮衝確實很佩服楊寧的思維跳躍，這都哪跟哪？怎麼好端端的，又扯到港城跟澳城了？
這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你打聽的問題已經越線了。”蔡榮衝沉聲道：“如果沒其他問題，我得走了。”
“你可以走，車得留下。”楊寧漠然道。
“你說什麼？”蔡榮衝陰沉的盯着楊寧，一字一頓道：“你在用什麼口氣跟我說話？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當然，東南軍區的蔡司令。”
楊寧語氣顯得很平淡，可但凡聽到楊寧這些話的人，卻沒一個人內心能平靜的！
這可是東南軍區的司令呀！
正兒八經的少將！
這小子莫非真得了失心瘋，還是狂妄自大沒邊了，敢用這種語氣與蔡榮衝說話？
聽口氣，還要強行留下人家的車？
一旁的曾書記也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他細細打量着楊寧，在確定身邊這孩子腦子沒壞後，神色間多了一種讓人看不透的若有所思。
蔡德江也有些發懵，這楊寧夠狂夠兇悍，他是清楚的，可沒想到，楊寧竟然狂妄到這種程度，他竟然敢用隱隱帶着威逼的口氣，跟自己的老爸談條件？
靠，這小子憑什麼？算個什麼東西？
“混蛋，你找死不成？”蔡德江似乎忘記了楊寧的兇悍，頓時就指着楊寧，吼道：“給我斃了這王八蛋！”
隨着他的話一出口，有幾個反應快的蔡家軍立刻舉槍對準楊寧，對於這個狂妄囂張的傢伙，他們早就看不慣了，眼下還敢用這種語氣，威脅自己的頂頭上司，活膩味了？
要知道這些蔡家軍可都是現役軍人，在他們的字典裡，只有服從兩個字！所以，只要蔡榮衝一聲令下，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你怎麼回事？”鄭誠立刻走到楊寧身邊。
“當初聽到幾個數字，後來忘了這茬，不過看到那輛越野車後，忽然就想起來了。”楊寧似笑非笑道：“搞不好，這大老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呀。”
對於楊寧模棱兩可的話，鄭誠一開始沒回過味，可很快，他就驚醒過來，望向蔡榮衝的眼神，透着難以置信。
不過這驚詫之色僅僅維持一小會，很快，鄭誠就低聲道：“你確定？幾成把握？”
“八九成吧，可以一試。”楊寧隨口回了句。
這雲淡風輕的口吻讓鄭誠面露遲疑，可一想到龍先生對這小子的態度，鄭誠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蔡司令，車留下吧。”
如果說，楊寧先前的言行可以被理解成初生牛犢不怕虎，那麼眼下鄭誠的表現，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不理會蔡榮衝異常難看的臉色，鄭誠一路小跑到廖局長身邊，耳語幾句後，廖局長先是目露震驚，但隨着鄭誠之後補充的幾句話，立刻就點了點頭。
“蔡司令，這事對不住了，牽扯到一件大案子，你的車，必須得扣下來。”
大案子？
扣車？
不管是邵家軍，還是蔡家軍，亦或者一衆警察，都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蔡榮衝眼皮子微不可查的抖了抖，雖說只是眨眼即逝，但現場還是有幾個人精的，比如曾書記，以及閩江市的幾個領導，他們都第一時間發現了蔡榮衝的異常。
“少在這造謠！”蔡榮衝勃然大怒：“你們很好，竟然敢合夥給我扣帽子，給我記住！”
說完，蔡榮衝大手一揮，喊道：“走！我倒要看看，今兒誰敢扣我的車！姓廖的，咱們走着瞧！”
蔡榮衝冷冷的盯着廖局長，眼神的警告味極濃。
只不過，廖局長卻絲毫不買賬，在蔡榮衝不可思議的目光下，他揮了揮手。隨着這個舉動，原本還冷眼旁觀的警察們，全部站了出來，並且掏出了隨身的配槍。
“姓廖的，你有種！”蔡榮衝顯然到了瀕臨爆發的臨界點，吼道：“就你這點人，想攔下我嗎？”
話音剛落，蔡家軍也立刻舉槍，對準了四周數十號警察。
“如果再算上我呢？”事實上，邵思遠挺糾結的，不過他還是站了出來。
隨着他這一舉動，眼下，他帶來的邵家軍，也立刻舉槍，對準了蔡榮衝等人。
現場透着極度詭異的氣氛，緊張、壓抑，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刻會不會上演一幕槍林彈雨！
曾書記顯得很冷靜，他第一時間掏出手機，也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
當他放下電話時，像是有了什麼決定，正要開口，忽然，一輛車駛入現場。
這是一輛軍牌車，顯赫的標識讓衆人不由得讓出一條道，當車停穩，只見司機迅速下車打開後車門，然後就有一個老人走了下來，他掃了眼四周，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廖局長跟邵思遠身上，吼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