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差不多一兩分鐘,清響的腳步聲在昏暗的通道內迴盪,剩下的就只有各人越發沉重的呼吸聲,衆人都感覺有些氣悶,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下不大通風的緣故。
‘哐……鐺’前方又一道沉重的鐵門被拉開,一陣微風撲面而來,有些悶熱的通道陡然一涼,一道明晃晃的強光照了進來。終於走出了這條煩死人的通道,從那道沉重的鐵門裡跨出來,這裡是一間燈光明亮的隔間,房間後面的牆上有幾道標註着各種圖紋的通道,胡刻對這些一竅不通,也不知道寫得是什麼。
回頭看着姜桃、張屏兩人,從他們兩人充滿疑惑的臉上能找到的,只能是迷茫。先前讓他們進來的那個老人,坐在一張轉椅上,示意着圍在三人旁邊的大漢離去,掏出一根粗大的雪茄,四處摸索着打火機。
胡刻很想問他,這麼老了還抽雪茄,這是不是純粹在找死?唔,你們有什麼疑問,等我問完你們再提問,現在我需要先走一下必要的程序,雖然我們並不認爲有會人投靠妖獸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那種應該叫什麼……好像應該叫‘人奸’吧,呵呵。他終於在他眼皮底下的桌子上找到了打火機。
人老了,眼神就是不大好用,即使是激發了靈脈也一樣,咳咳……但就是老得快要死了,我也要好好享受一下這種味道啊……點燃雪茄,深深地吸了幾口,一臉迷醉。這麼老了還能激發靈脈?三人皆是一臉驚異,靈脈那可是年紀越接近壯年,激發率越高。
胡刻所見到的靈脈者裡面,最大的也不過六十歲,而這個老人,即使看起來是外表老得快,但那一臉皺紋,至少也要七十以上吧。首先,就是你們的姓名,異變之前的工作、地點以及靈脈能力報出來,這個需要記錄,如果你們其中有人不是靈脈者的話,那麼對不起,除非有靈脈者自願把自己一半資源分配給你,要不然就只能請你出去了。老人從桌子拿出幾分文件,揮舞着說道。
胡刻有點憤怒,又感覺有點好笑。只庇護有能力的人,然後把其他一切當成累贅拋棄掉。把整個社會的精英聚集在一起,放棄其他的所謂‘低等’人種。這要是在異變之前,無論哪一個政權,哪一個人提出這套理論,勢必會被整個大部分人類口誅筆伐,全面封殺。
但現在卻在這片曾經高舉着人民當家作主的土地,開始站穩腳跟了嗎。張屏聽完也有些憤怒,眯着眼睛說道:按你的說法,要是我們其中沒有人是靈脈者,那麼就全部要把驅逐出去喂妖獸了?雖然你這樣的說法比較直接,也顯得你相當沒水平,但還是要很遺憾地告訴你,沒錯,就是這樣,八號基地沒有任何義務庇護任何一個不能貢獻出自己力量的人。
老人平靜地說着,彷彿他要拋棄的不是人,而是幾隻螞蟻一樣。張屏,你冷靜點,雖然我也看着老傢伙很不順眼,但是我只知道我們是來尋求補給的,沒
必要跟他廢話。姜桃一臉鄙夷地看着那老人。噢,補給,那麼說你們不是準備來加入基地的?年輕人,外面的世界很危險,既然都有靈脈了,那留下來對你們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老人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但是姜桃並沒有打算跟他聊天,直接從揹包裡掏出一條金項鍊,冷冷地說道:十二瓶600毫升的純淨水,不要拿假貨來唬人。老人愣了下,抓起桌子上的金項鍊,仔細地看着,說道:這些東西早在上週開始就不值錢了,我們剛剛弄到了幾間珠寶行的存貨,但是,這東西我個人有點喜歡,所以,算你八瓶算了。
聞言張屏火氣上涌,怒道:你去搶啊,足金啊,才八瓶,給你說十二瓶都是……換了!姜桃直接打斷他的話,拍板決定道。拿八瓶600毫升的礦泉水出來,記得要純淨的。老人笑着吩咐道。唔,有一件事很想請問一下,不知能不能跟我科普一下?一直很沉默的胡刻突然開口問道,從揹包裡掏出一個金戒指,這還是在湖城的時候,大叔送給他的。
當然胡刻還鄙視他來着,人類社會結構轟然崩塌,在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面前,在所有金融體系全面崩潰的情況下,胡刻不認爲這種貴重金屬還能發揮多大的作用。雖然這種東西在之前幾千年裡,一直都是所有人類的最愛,無數人可以爲了它捨棄一切。但胡刻不認爲這種東西還能繼續堅挺下去。
但沒想到,居然到現在爲止,還是有人對這種貴重金屬如此癡迷。老人奸笑着接過這個金戒指,輕輕地撫摸着,或許是收到兩件好東西,心情大好的緣故,很溫和地說道:問吧。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我不認爲一間普通的政府地下室會是建在地下至少十米,而且你後面那幾道門也別告訴我那只是擺設。胡刻指了指他身後,平靜地說着。老人愣了一下,嘲諷地看着胡刻,良久,才緩緩地說着說道:一個金戒指就換一個聽故事的機會?你夠傻的,哈哈……你管我傻不傻,我只需要知道這裡是怎麼來的?難道是用靈脈建成的?胡刻一臉不耐煩地追問着。
哈,你還真以爲世界不到幾天就能夠神仙到處走了。老人繼續嘲笑。快說!忍耐是有限度的……這裡歷史那是相當地悠久,大概有幾十年了,而且這種地方,全國各地都有的,你們太年輕,而且太笨了,所以才猜不到。
老人說話不忘輕輕地打擊一下。沒等胡刻追問,老人就擺了擺手,示意他彆着急,深深地吸一口雪茄,輕咳了幾聲,這次緩緩地開始講述。
解放戰爭後,爲了預防美國或者臺灣那邊空襲,這裡原本修建的是防空洞,而且一直在加固,直到十幾年後局勢平緩了,這才停止了加固,但已經成了一處堅固且隱蔽的防禦工事。
直到改革開放之前,這裡開始被改造成核避難所,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停止而來修建,這一停就是二十
多年,一直廢棄着沒人來維護,漸漸也被人遺忘了。
幾年前環保局在上面建樓,也就是看中了有這個超大型的避難所,你要知道,有權有勢的人都是很怕死的,有這樣一個避難所在下面,雖然直到基本不可能用到,但還是感覺會有點安全感。聽完老人的話,三人沉默不語,防空洞這種東西,建國前期很多地方都有,但基本都被開發成旅遊景點了,部分沒開放的也因爲城市改造發展而被拆除。
像這裡沒被拆除,而且還被改造成核避難所,那是根本沒聽說過的,況且還有一棟環保局大樓在它頭上頂着,根本不可能被人發現。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或者說這裡管事的那個是怎麼知道這些歷史的?胡刻繼續問着,反正戒指都拿出來了,不問白不問。
呵,我就是環保局的退休幹部,當年建樓的時候我也在場,而且我們這一輩的人誰不知道這裡有個防空洞,只不過流傳到現在,知道的人很少而已。老人理所當然地說着。
好了,我沒有……呃,不好意思,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突然想到的。胡刻轉身欲走,又突然想到一件很讓他疑惑的事情,不問出來他心裡憋得慌。沒事,今天心情不錯,你問吧。老人倒是沒有拒絕,平靜地說道。
我很想知道,你們只庇護靈脈者,而普通人不能進來,那麼如果你們的子女或者親友也沒有靈脈呢?是不是也會像其他人那樣,直接趕出去?胡刻一臉笑意地問着。老人聞言,擡頭微笑着看胡刻,彷彿心情更好了,幹皺的臉皮幾乎擠在一起,胡刻突然想到,無論他是在哭還是在笑,一般人幾乎分辨不出來的。
我這個年紀的人,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即使靈脈什麼的讓我身體稍微有些起色,但我自己也很清楚,撐不了多久,所以,該享受的儘量享受。老人深吸着雪茄,說着不相關的話。胡刻靜靜地等着他下半句,人老了就是喜歡繞圈子。我是沒什麼好活了,那麼要是還不趁沒死,庇護一下子孫親友,那麼活着還能幹嘛?你說,殺人是不是應該償命?那麼殺人的是你父母,然後你是法官,你會怎麼判?老人揮舞着雪茄,有點激動地反問道。不要告訴我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要聽你的心裡話,你的本心!
沒有半點猶豫,胡刻一臉堅定地說道:不管我父母做了什麼,誰要讓他們受到傷害,我就殺了他!還沉浸在糾結之中的張屏,還有期待着答案的姜桃、老人都被胡刻這麼迅速的回答嚇到了。力量是用來幹什麼的?不就是保護自己親友的嗎?連自己照顧的人都不能保護,還不如喂妖獸去!
打破一切妄圖想讓我及周邊人受傷的束縛,這就是我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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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