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外國人下車後,四面張望一番。
他們關上車門,正準備走向住宅樓的時候,三輛黑色的轎車,駛進了地下停車場。
車在五個外國人的車頭處停住,車燈亮着,車上的人也沒有走下來。
那幾個外國人盯着車看了一會,又拉開車門,坐進去。
片刻,發動車子,駛出了地下停車場。
三兩黑色的轎車中間那輛,裡面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接通電話。
刮的十分乾淨的下巴上的嘴脣,張閤中,彙報了情況。
“上帝的人準備對乂社團動手,已按命令讓他們知難而退……明白。”
男人掛斷電話後,隨手一揮。
“安裝設備,留守監視,謹防神之手卷土重來。”
煙霧,在車裡瀰漫。
車窗打開的時候,煙氣飄散出了車外……陳立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換上安全局準備的車輛,變回前總門主老頭子的模樣。
開着車,直往靠近基地的山區山腳下而去。
跟許情合作的事情,異常的順利,順利也讓他覺得莫名的不安。
他總覺得太容易,完全沒有預料中的難度。
當然,這是因爲前總門主的威懾力超乎想像的強大。
但陳立還是覺得,他的作用沒有預料中的大。
飛龍大廈的時候他的讀心術固然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即使沒有那番裝腔作勢的逐一細說過去,陳立覺得,也有很大的可能讓那羣人答應追隨。
因爲那羣人本身帶着這種渴望和意願,對他的疑慮近乎於沒有。
不過這些,相較於烈陽勢力的‘過份’容易叛變的情況,都不算什麼——陳立實在無法相信,烈陽那樣的人竟然會如此不擅長籠絡人心,掌握總門已經超過兩年,手底下的人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就叛變了?
陳立把車挺在山腳下,步行上山,回到基地。
他一進基地,就發現許多總門戰士都聚集在了走道,一個個、精神振奮,士氣高亢,看到他時,尤其喜悅的致以敬意。
一夜行動的順利,莫大的勝利,讓每個人對未來都充滿了信心。
指揮室。
總門如今的管理層已經制訂了詳細的作戰計劃。
執行的是原本計劃中、最完美狀態時的——全面對烈陽勢力捕殺的行動計劃。
烈陽的勢力中,如今主要構成單位是前總門的底層戰士。
這類戰士過去對總門的詳細瞭解不多,大多數連總門基地的存在都不知道,更不要說總門內部更詳盡的事情。
他們歸屬的部門,是譬如月門、蝶衣門之下的、以武館、活動中心、娛樂中心爲站點的基層分部。
這類階層戰士的戰鬥力,可想而知——根本無法跟總門中層以上的戰士相提並論。
然而,他們卻是數量最多、最廣的總門成員,掌握着總門與外界聯繫之間的橋樑。
這些成員在總門中的身份不高,但是,在社會層面卻未必都是小人物——以黑貓夜總會爲例,這個勝震市道上聲名赫赫的勢力,其負責人其實就是總門所屬的基層成員。
黑貓夜總會過去的老闆是這樣,如今的老闆也是烈陽的心腹。
這就是其雖然不過是區區一間夜總會,卻擁有強大政治力量保護、又具備潛在武力保護的原因所在。
如今陳立方面的前總門戰士的計劃就是,在烈陽即將抵達之前,就加緊行動,把累死黑貓夜總會這樣的、烈陽所屬的本市活動站點儘可能多的粉碎、瓦解——因爲這類基層戰士基本上可以說——不存在強烈的、對前總門信念的信仰。
他們是世俗的,通過總門理念不可能成爲他們決定立場方向的理由。
“總門主,只要接下來的行動成功。烈陽來到之後會發現他帶來的戰鬥力連容忍之處都沒有!”
衆人的信心,也讓陳立覺得有趣。
“烈火……”
陳立憂慮的是,烈火那方面的情況。
“安全局方面說,他們已經確保烈火來不及、也不敢幫助烈陽。”
陳立點頭。
“依計行事。”
陳立丟下話,自顧離開了指揮室。
在前往許情等他的房間的路上,陳立悄聲提醒徐紅。
“遲些的戰鬥你和依逝水不要參與,儘可能留在基地,小心防備。”
徐紅對這番話表現的十分迷惑。
“怎麼了?”
“說不清楚,總覺得不妥當。第一事情太順利;第二烈陽的人立場過於不穩定;第三烈火完全跟安全局給的資料情報中評價的危險程度不相符。我懷疑許情跟我們說的不是實話……”
這番話把徐紅說的也不由皺起眉頭。
她原本對許情就不完全信任,事實上也很難讓她對許情完全信任,除非是利益確定完全一致的人,否則,徐紅不可能完全的信任對方。
“那你怎麼辦?如果不對勁,你去北市……可是,如果許情說謊,提出這樣的合作計劃又爲了什麼?這些加入的前總門戰士可不像是演戲的羣衆演員——”
“我還真鬧不明白……沒有足夠的情報,不存在分析的可能。總之現在的情況讓人很不妥,安全起見,你別離開基地最好。”
“嗯。”
徐紅答應聲中,打開了厚重金屬的門。
陳立佯裝信心滿滿的走進去,在許情面前坐下,故作得意的點燃了根小雪茄,翹起二郎腿。
“看來事情很順利啊——不難、不難嘛……我們合作的第一步應該很快就能完成,烈陽的末曰應該不遠了吧!”
許情一副慣常的淡定從容模樣。
她舉杯。
“歸功於你漂亮的扮演,烈陽上鉤,離開北市。而我們則暗渡陳倉直往他的老巢,相信他很快就會步入萬劫不復的滅亡深淵——爲了慶祝漂亮的成果,乾杯!”
陳立陪她喝了杯。
裝作不經意的問了句。
“烈火這方面的阻力,你們有什麼辦法解決的?”
許情淡淡然微笑道。
“還是多虧了你扮演的漂亮,當然,也歸功於烈陽的失敗。他跟烈火本來就已經離心,現在局勢的變化讓烈火意識到烈陽必將是艘沉船,因此,他主動投靠局裡,現在他不但不再是阻力,相反,還是消滅烈陽的助力——”
陳立眉頭微皺。
這豈非意味着,將無法再對烈火做什麼?
“局裡的想法是利用局勢,先消滅烈陽。烈火本身有很多能夠讓人抓的尾巴,烈陽的事情解決之後,再徐圖烈火,放鬆一段時間,然後蒐集他的罪證。換言之,是逐個擊破的意思。烈火這樣的人,長期做嚴重損害國家、社會利益的事情,如今也只是爲了避免坐沉船才投靠,毫無誠心可言,局裡不可能因此放他一馬,你大可以放心——”
放心?
陳立不是很放心。
雖然許情的說詞合情合理,但他仍然覺得不太對勁。
一切都來的太巧。
順利的不可思議……“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許情起身,微笑對徐紅說“總門主必須去北市,這裡的事情全靠你這位十七師孃做主,最好留在基地主持局面,不必參戰。也必須考慮參戰可能會因爲戰鬥力的問題引人疑竇的問題。”
“我明白。”
徐紅若無其事的點頭。
但她心裡,也因此涌起一股不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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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因爲不妥而勸她留在基地,許情竟然也這麼說……徐紅因爲不安。
陳立因此更覺得不安。
許情看似不經意的話。
讓他更覺得,事情會藏着什麼變故,而且是許情早就知道的變化。
顯然,這種變化還透着某種程度的危險。
陳立坐上車時,仍然在推想可能出現的變化。
但是,他找不到會危害到他的理由和可能。
坐上專機的時候,飛機上也沒有特別多的人,還是兩個常跟隨許情左右的安全局人,除此之外,就只有他和許情。
從那兩個人的心裡信息來看,並沒有加害陳立的意思。
這讓陳立稍稍心安。
但是,陳立越來越有種強烈的感覺——許情一直在隱瞞關鍵,他們的合作目的,大概不會是許情說的那樣……飛機抵達北市的時候,是十一點。
下了飛機就有等待的專車。
陳立打量着車窗外的景象。
他對這座城市,許多次不由自主的猜測、幻想。
電視、電影等途徑蒐集的照片非常有限,再者也沒有切身的體會。
車窗外,烈風陣陣、帶着沙塵。
陳立打開車窗,立即就感覺到吹進來的風中夾帶的、打在身上的沙塵滋味……“冷吧?你大概穿少了,勝震市這時節還很熱,但北市已經涼了。”
許情微笑說着,搓了搓手。
“不過沒關係,車會直接開進基地。”
陳立關上車窗,一路看着車外的城市夜景。
他發現,北市的城市建設比想象中的差了很多,甚至——比不上勝震市。
許多街道還是老式的地磚,而且殘破不堪。
給人的感覺就是老舊的……當然,換個角度,又可以說那是充滿了歷史沉澱的厚重感。
不過陳立不太喜歡這種角度的說法。
他一直覺得,歷史不應該全盤捨棄,但是,歷史的價值是讓人繼承、然後超越。
古老不會比現在、未來更好。
相反,應該是更差。
他覺得失望,所以不看了。
“我已經來北市了,所以,許情小姐是否該給我談談,事情的真正情況、或者說,安全局的真正盤算是什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