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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喜隱仙山任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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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當地一聲敲了一下報君知,又是一笑道:“看諸位的龍騰虎躍的精神,與堅強的體質,必定是武功高強之大,觀諸位的氣派與風範、也必然是獨霸一方的人物,赫赫威名,震驚江湖。

那短小瘦削的人問道:“你怎麼知道?”

算命先生笑道:“在下不過是就各位的行色來說,是與不是,各位當然比在下更清楚得多。”

黑臉漢子猛將桌子一拍道:“放你孃的狗屁,大爺們找你來,只是觀看氣色,問問運氣如何,誰叫你將我們的老底子也給揭了出來?”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道:“大爺你就錯了,萬丈高樓從地起,所謂運氣;當然與本身的行業大有關係,在下是直話直說,大爺你就圭擔待下吧,不過只要諸位大爺肯聽話,在下自有法子讓諸位趨吉迂兇,比方說諸位今天臉色陰暗,印堂血氣上衝頂門,恐有生命之危,如能處處小心一點兒,便可躲過此災。”

五個人同時吃了一驚,黑臉大漢急問道:“你此話當真麼?”

算命先生正色道:”在下鐵口論命,闖南到北,已非一日.何況性命之事重大,豈能胡言亂語,諸位不信,眼下便驗也。”

矮胖錦衣漢子問道:“有解法麼?”

算命先生正色悄聲道:“解法是有,但動作要快,抓住本樓的主人,自可逼他交出解毒藥物。”

瘦小個子問道:“你是說我們中了酒毒?”

算命先生道:“不錯,而且此毒名日子午斷魂散,無色無味,服用之後,午不見子,子不見午,諸位行動要快,在下告辭了。”

瘦小個子道:“慢着,咱們相金尚未給你,何況我尚有一個問題,如果對方不給解藥,當如何辦理?”

算命先生一笑道:“諸位都是武林中的英雄,江湖上之豪傑,在下願與各位交一個朋友,相金奉送,至於諸位怕對方不給解藥,那不妨大開殺戒。殺盡此店的執事人員,然後自己動手搜尋,就是搜不到,也可撈個本,在下告辭了。”

他邊講間,又當地一聲,敲了一下報君道:“卜卦、算命、觀氣色、推流年,不靈分文不取。”

你道這算命先生是誰?此人就是名列四佛之一的戒刀頭陀化裝,她大搖大擺的走出泰順酒樓,此際對面走來個年輕的小叫花、衣廈橙樓,滿臉灰垢,但卻掩不住他俊秀的輪廊,他與算命先生、碰頭,兩人便同時走入一道狹巷之中。

小叫花子道:“成果如何?”

算命先生一笑道:“你等着瞧就是了。”

一言方畢;已聽到泰順酒樓起了一片打鬥的聲音;而且非常激烈,算命先生又道:“你在此地看出個結果來,然後到長生客棧的西跨院去報個訊,我還要去辦一件重大的事情。”

他大搖大擺的走出巷口,當地一聲又敲了一下報君知叫道:“卜卦,算命、觀氣色、推流年,不靈分文不取。”

那小叫花一縮身,又躲入狹巷之中,此際樓上已鬧得天翻地覆,破桌殘椅,斷頭斷腿不時從樓窗中飛了出來,看來情形非常激烈。

聽逃下樓來的酒客說,這五人都是在江湖上獨霸一方的人物,他們都曾自報姓名,是百邪派的老大山精莫問天、老二追魂客倪不平及窮兇幫的老大霹靂手方雷、老二霸王刀胡炎、老三吼天雷蕭剛,這五人包括了兩個門派,是聯手來對付智慧門的,只是他們五人,除去追魂客倪不平而外。其他皆是武功有餘,而智慧不足。

因此除去動武而外,似乎沒有別路可尋。

小叫花一直在附近察看,大約整整有一個時辰左右,才安靜下來。

他趁着衆人瞧熱鬧的當兒,溜進去看了一下,發覺到裡面橫七豎八的死了不少人,當然百邪派與窮兇幫的五個人,已經全軍盡沒。

小叫花看了一下,又一溜煙的跑出了泰順樓,直撲長生客棧,走在半路上,發覺到有一個人始終在跟着他。

小叫花子跑,他也跑,小叫花子停下來,他也停下來。

小叫花子一賭氣,索性一輕身形,向荒僻的地方跑去,那人也跟着他轉了彎,而人一前一後,跑了三五里左右,已經到了個荒僻的所在。

小叫花身形一停說:“喂,你老是跟着我幹什麼?”

那人嘻嘻一笑道:“我不能跟你麼?”

小叫花道:“你憑什麼要跟着我?”

那人咧嘴笑道:“因爲我是鬼影子婁東原呀,阮姑娘曾經向我求救過。難道就不認識我了麼?”

原來這小叫花竟然是阮玉嬌改扮,而跟蹤她的人,正是以追蹤術聞名天下的鬼影子婁東原。

阮玉嬌撲味一笑道:“原來是婁老前輩,你怎麼不早說呢?”

婁東原也笑道:“你一直在躲避着我,我根本沒有機會和你說話呀!”

阮玉嬌笑道:“是,說實在的。我是去長生客棧送個消息,怕智慧門探知,放而才躲避着你的。”

婁東原道:“是不是送信給陳仰白、夏少遊等人?”

阮玉嬌道:“不錯。”

婁東原笑道:“這些人我在半途中曾經遇見過,同時我還幫他們破過陣,說真諸,他們所住的地方,已經不成爲秘密了,智慧門老早就找過他們麻煩,走,我跟你一塊兒去。”

阮玉嬌道:“說走就走,送完了消息我還有別的任務。”

一撒腿又向長生客棧跑去。

但不管她走得如何快速;鬼影子婁東原與她始終是一步之差。

當他們到長生客棧之時,已經是三更左右了。

婁東原突然身形超前數步,一個箭步已上了壇頭,阮玉嬌隨後跟上,而入由牆頭飛上層頂,直撲西跨院。

此際西跨院一片黑暗,想是衆人旨已人夢。

婁東原身形一掛,已飄落院中;屋中人竟未發覺,待到阮玉嬌降落之時,窗門突然破開,一道銀虹,已由黑暗中劃出,直撲阮玉嬌的面門,來勢凌厲無匹。

阮玉嬌嬌軀急閃,那道劍光竟如生了眼睛的一般,閃電般臨空轉了個彎,仍是直撲她的門面,同時劍光也臨近了許多,離她的面孔僅有數寸距離。

阮玉嬌被嚇出一身冷汗,就在這間不容髮間,鬼影子婁東原突然一個閃步,右手一拉阮玉嬌,向右拖出數尺,竟然在這間不容髮的當兒,救下了阮玉嬌。

鬼影子婁東原的身法不但輕,而且還很快,他自信無法接下對方一招。故只有在間不容髮間,以極巧快的身形,救出了阮玉嬌。

阮玉嬌本身都無法閃避,而他竟能以極快的身法救出,這種輕快的功夫,普天之下,恐怕就很難找出第二個來了。

眼前劍光已沓,現出一個人來,正是夏少遊。

婁東原一笑道:“夏少俠已不認識我老朽了麼?”

夏少遊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在奔往京師的途中.在那間酒店裡,所遇的那位衣衫襠樓的老人,忙一抱拳說:“原來是前輩,雖然見過一次面,尚不識前輩高姓大名?”

鬼影子一笑道:“老朽婁東原。”

夏少遊道:“原來是鬼影子婁老前輩,在下失敬了,不知這一位小兄弟又是何人?”

婁東原笑道:“這個小叫花來頭可不小,剛纔夏少俠一記快劍如果給刺上了,那這個官司就有得打啦!”

夏少遊聽得一愣說:“請老前輩指示。”

婁東原道:“這個小叫花乃是朱大俠唯一情侶,阮玉嬌阮姑娘所改扮,試問你剛纔一劍如果給刺上了,朱一濤朱大俠會放過你麼?”

夏少遊恐惶的道:“那我是真正的該死了,原來我以爲是智慧門的人,故此纔出手莽憧,在下向阮姑娘告罪。”

阮玉嬌一笑道:“不知者不罪,何況你們處於目前的情形之下,算得上是風聲鶴吹,草木皆兵。也不得不如此了。”

夏少遊正待答話,忽聽房中有人歡呼一聲:“姑娘,你想煞小婢了。”

出來的卻是甄小蘋。阮玉嬌也高興極了,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夏少遊一笑說:“客人來了,總不能站着說話,而進去坐。”大家同時進了客廳,此時那艾華、元麗,陳仰白、小舒等人,都已出來,其實他們並未睡覺,只是爲防止智慧門暗中搗鬼,因此才埋伏起來。

衆人略敘一下別後之情,阮玉嬌便將在泰順酒樓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陳仰白沉思一下道:“泰順酒樓乃是京師第一家大酒館,如果是智慧門開的話,那麼智慧國師必定派了不少厲害的角色駐守,而百邪派與窮兇幫幾個主腦人物武功更非泛泛,這一仗拼下來,雙方的傷亡可能很大。”

阮玉嬌道:“據我所知,那窮兇弓的霹靂手方雷、霸三刀胡炎、吼天雷蕭剛及百邪派的老大莫問天、木客謝人愁等五人,已全軍覆沒。”

陳仰白道:“這五人是兩派全部的首腦人物,他們全軍覆沒,也無異是兩派全軍翟沒,今後將不會再爲害江湖,只是智慧門中人能將五人殺死,恐怕他們自己損失也很大,這樣一來,不獨窮兇百邪兩幫派今後再無法爲惡,就是智慧門的元氣,也將隨之大傷。”

夏少遊道:“不錯,如今能夠危害江湖的組織,只有那幻府、秘寨、大毒門及智慧門四個了。”

鬼形子婁東原道:“如果能再讓他們火拼上幾場,這局面就比較容易收拾了。”

陳仰白點頭道:“前輩說得是,只是這件事情需要勞動阮姑娘一下。”

阮玉嬌一笑道:“我行麼?”

陳仰白一笑道:“阮姑娘這次回去,當然一定可以見到那朱大俠或戒刀頭陀,你對他們說,就說是我說的,如果人女已改邪歸正了,就利用人女。如果人女沒有歸順,就自己設法,無論如何,要將智慧門的人,在明晚三更時分,要引到西城關帝廟中。”

阮玉嬌忙站起來道:“我這就去,因爲除此而外,我尚有一件急事待辦。”

語聲剛了,嬌軀已閃出室外。

婁東原也站起來道:“這件事情老朽也可暗中協助,我也告辭了。”

身子一搖,人已沒了影兒。

陳仰白嘆道:“鬼影子鄉東原真不傀算得是天下第一追蹤好手,這件事有他協助。更能事半功倍了。”

夏少遊道:“陳師叔能不能將腹案說給我們聽一聽?”

陳仰白道:“你附耳過來。”

接着便在豆少遊的耳邊說了一陣,夏少遊連連點頭。甄小蘋不服的道:“怎麼,我們就不能聽了麼?”

陳仰白笑道:”當然可以,你附耳過來。”

甄小蘋真的將頭偏了過去,陳仰白在她的耳邊悄聲道:“今晚我跟你睡在一起。”

甄小蘋玉面嫣紅,笑罵道:“你真該死。”

浮雲飄緲,天空陰暗,又是第二天薄暮的時候,長生客棧中主怠正在階盛,尤其是前面店堂中,更是坐滿了人,南腔北調,龍蛇混雜,不用說,其中當然有很多是智慧門派出的暗卡。

後面各客房中的客人,也都叫上了酒萊,其中兩個最特出的地方,當然是東跨院與西跨院,西跨院中住的是陳仰白等人,東跨院中住的,當然就是秘寨的二當家尚人謀,三當家牟通,大當家俞百乾及監堂尤衝。

俞百乾位列四佛之一,他是臥雲禪師的化身,足智多謀,行事當然不會像窮兇幫及百邪派的人那麼莽撞。

二當家尚人謀,三當家牟通,這兩人都是陰險而極不易對付的人。

尤監堂雖是老粗,但一切作爲容不得他做主,他只有聽人的份兒,因此做起事來,當然更不會出漏子。

這四個人此時也正在客房中飲酒聊天。

尚人謀喝了一杯酒道:“大哥,我們目的是來找智慧門算帳,如果一直這樣的耗下去,而讓智慧門來計算我們,豈不成了坐以待斃了麼?”

俞百乾道:“爲今之汁,以不變而應萬變,此地是智慧門的根據地,無論是因人因時因地,對我們都不利,因此我認爲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坐以待時。”

牟通道:“我們來到京師已快一月了,如今仍是毫無進展,,像這樣子等待,要待什麼時候?”

俞百乾道:“怎麼能說毫無進展呢,前幾天晚上,我們不就毀了智慧,的幾個人麼?”

尚人謀道:“智慧門的爪牙邊天下,此地又是智慧門的根據地,毀他們幾個人,他們是不會在乎的。”

俞百乾又喝了一杯酒,一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智慧門的人手雖多。但真正有作爲的並不多,而我們前日所剪除的,還是幾個比較有作爲的,何況他們門中的大先生許士元、二先生丁天厚、三先生徐無傑、六先生王良等人,已先後死於朱一濤、陳仰白等人之手,三才神女也先後投順的投順,被俘的被俘,目下智慧門中所剩下的精華已經不多了。”

牟通道:“有道理。”

俞百乾又道:“智慧門從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原因,雖然是智慧國師的機智超人,但最主要的還是得力於許士元、丁天厚等人,如今這些人一死,他連連失利,信心大減,設謀定計方面,就沒有從前那樣能靈活運用了,因此這一仗,只要我們不莽撞從事,事事謀而後動,敢說有必勝之權。”

尚人謀點頭道:“大哥這麼一說,我也明白了,只要我們按兵不動,智慧門一定會找上門來,那時我們如計劃的去行事,必可以得心應手了。”

前百乾得意的笑道:“正是如此。”

俞百乾既能名列四佛之一,武功智慧,當然也超人一等,只是他將目標完全放在對付智慧門的身上,卻想不到螳螂捕蟀,黃雀在後,平地又冒出個陳仰白來。

這也是他得意忘形,而未加防範,才落得悲慘的下場。

正當俞百乾興高采烈的時候,突然篤地一聲,一支響箭,從窗口飛人室中.釘在屋樑之上。

尚人謀正待穿窗追去,俞百乾擺手道:“不用追了,將箭取下來看看。”

牟通飛身上房,取下箭來,上面縛着一封信簡。

俞百乾接過打開一看,見上面寫的是:“閣下名列四佛,威震江湖,心儀已久,此次率衆遠來京師,想必有鴻謀,未曾迎逐,有失地主之誼,今夜三更,請移駕至西城關帝廟一敘衷腸,此致俞大寨主百乾。”此條並未落款。不知是何人所寫。

俞百乾沉思半晌才向尚人謀道:“你猜此條是出自何人之手?”

尚人謀道:“在這京師之地,除去那智慧國師外,我想再沒有別的人俞百乾道:“不然,據我所知,大毒門與窮兇幫,及百邪派等人,全已到了京師,因此我們不能太肯定此信就是智慧門送來的。”

牟通道:“大哥的意思呢?”

俞百乾道,“此信上所謂心儀已久,顯然此人與我尚未見過面,而那大毒門、百邪派、窮兇幫等人,我們都早已謀過面,未曾謀面的只有兩個人。”

尚人謀道:“大哥所說的莫非是智慧國師與幻府的喬雙玉?”

俞百乾道:“正是,因此這封信如果不是智慧國師派人送來的話,那一定就是喬雙玉派人送來的了。”

牟通道:“那我們還去是不去呢?”

俞百乾道:”對方指名叫陣,如果我們不去,豈不有失了秘寨的威名。因此勢在必行,不過我們得有個圓滿的計劃。”

關帝廟是離西城五里左右,處於城外一個比較荒僻的地方,那地方荒草沒胚,雜樹橫天,廟雖不小,但已經久無香火。

夜已經很深了,天空飄着淡淡的雲,遮去了半邊明月,但仍有一片隱隱的清光在灑射着。

此際在廟的西北角上,有四條人影,急馳而來,這四條人影,就在離廟約一里時光,倏地全躥人一片荒草之中,半晌之後,那四條人影,竟在荒草中隱着身形,向廟急躥,大約在距離古廟尚有十丈左右,便一起隱伏不動。

這時在關帝廟東北角上,也冒出數條人影,高矮不一,這幾個人在廟的東北角七八丈左右,便也隱人荒草之中。

今晚雖然有一片淡淡的月光,但夜靜得令人有些可怕,微微的夜風,吹得草木在不住的響動,就好像有千軍萬馬隱藏在此中。

是三更時分了,那座古老的關帝廟中,突然亮起了一星燈火,接着一墾連一墾,連亮起了數十星燈火,將廟中照得通明,同時在古廟的大殿上,現出三個人來,並排的面向外而坐。

當中一人頭戴萬佛冠,身着硃紅袈裟,足踏芒鞋,生得濃眉虎目,法相威嚴,只是威嚴中.微帶着一點兒陰詐之氣。

左首一人身形高大,劍眉星目,年約四十上下,身穿一件藍色長衫,背摘長劍,看那沉穩的氣度,顯然是一個武林中的高手。

右邊一人身形矮壯,腰懸彎刀,身着土紅色勁裝,鋒芒外露,顯然是練外門功夫的頂尖高手。

當中那和尚沉聲道:“老鎿已恭侯大駕多時,俞施主既已光臨,爲何還不肯出來相見?”

古廟的西北角上,冒起數條人影,如風起雲涌般的直馳人古廟之中.此四人正是秘寨大當家,名列四佛之一的臥雲禪師俞百乾,及二當家尚人謀。三當家牟通、監堂尤衝。

俞百乾就在身形接近廟門之時,突然雙手一分,將三人攔在身後,自己身形也隨之停了下來。

他目光一掃廟堂,沉聲道:“大師大概就是名震江湖,智慧門之首,智慧國師靈脩了?”

那和尚朗聲一笑道:“俞寨主目光尖銳,機智超人,真不愧名列四佛之一,可是老衲還得要考較一下,大寨主可知老衲此次之來意麼?”

俞百乾也陰笑道:“大師是明知故問了,在下既是大師約來,當然是大師想對付在下等人了。”

智慧國師笑道:“俞大寨主你錯了。你之來到古廟,並非老衲約來,而老衲來此古廟,也並非是你俞大寨主約來。”

俞百乾道:“如此說來,當中另有其人了,那麼他之所以如此做,想必是欲收漁人之利,大師對此事準備如何處置?”

智慧國師道:“不論對方目的如何,反正你們來京師的用意,是專爲了對付智慧門.而你們秘寨存在一天,對智慧門多少也有點兒威脅,反正這筆帳早晚總得算一下,既是別人已給我們造成這種機會,不妨就此結算一下。”

俞百乾大笑道:“別人之所以造成這種機會,無異是在想隔山觀虎鬥,讓我們自相殘殺,大師身爲智慧門之首,怎地也願上此大當,實是令人難解了。”

智慧國師靈脩笑道:“大寨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和尚既敢如此放肆作爲,當然已有萬全之策,纔來此古廟,內以除心腹之患,外以御暗中敵人,這是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爲。”

俞百乾沉聲道:“原來大師早已有了準備,這就難怪了,只是據我所知。貴門中近來連遼挫敗,元氣大喪,如今哪來的力量兩面對敵,何況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安知我秘寨中人,就沒有萬全準備呢?”

智慧國師道:“本門雖然略受挫折,尚不乏後起之秀,何況我之對敵,一向以機智取勝,如無必勝的把握,焉敢如此作爲?”

俞百乾道:“不管大師才智多高,但今夜一戰,勢再難用智慧,大師希多考慮一下。”

智慧國師向左右掃了一眼,大笑道:“這場硬仗固然是非打不可,但無需老袖出手,老衲帶來的無敵雙衛,已足夠收拾你們的了。”

監堂尤衝一摸腰中欽鏟,俞百乾已道:“尤衝去試試他這無敵雙衛,到底有多大道行。”

尤衝右手執着鏟尾,一個迴旋,已直撲坐在智慧國師左首的藍衫中年人。

那藍衫人身形未動,只是微微一笑,只聽噹的一聲,背上長劍不知何時已拔在手中,一劍將尤衝震退。

尤衝破震得右腕發麻,微微一愕,旋又大喝一聲,揮鏟撲上,這一次他使足了全身功力,逼得那藍衣人高座而起,拼力抗拒,兩人倏忽間,已鬥了十餘招。

尚人謀見形勢不對,雙掌一分,直撲智慧國師右首的上紅勁裝的中年人。

他在秘寨中坐第二把交椅,其功力當在尤衝之上,因此撲上之時,掌風凌厲。

那土紅勁裝的中年人,不敢託大,抽出腰間彎刀,揮霍出一片刀風,已將尚人謀逼退了兩步。

尚人謀一退卻進,以空手人白刃的身法,卷人一片刀光之中,眨眼間。已鬥了七八個回合。

俞百乾悄聲向牟通道:“今日之局,在速地速決,你去幫助尤衝,下手不必留情,我在此地總觀情勢,以便作有效之措施。”

牟通取出從未用過的獨門兵刃,七節長鞭,嘩啦啦一陣大晌;已揮起一片銀花,向藍衫人逼去。

尤衝見牟通出手,精神大振,鐵鏟招式更加凌厲,以二敵一,三十招下來,僅僅打成平手。

尚人謀力敵上紅勁裝人,百招下來,已微見汗水。

智慧國師靈脩笑道:“俞大賽主,瞧瞧目前狀況,你也該知道老弟所言非虛了吧?”

俞百乾冷笑道:“天下無必勝之策,鹿死誰手,未敢定論,我看我們也應該動手了。”

智慧國師笑道:“你要與老衲動手麼?不是我說一句大話,你雖然是名震江湖的四佛之一,恐怕也很難在老衲手下,走過五十招。”

俞百乾冷笑道:“大師不嫌這句話說得太狂了點兒麼?”

智慧國師靈脩道:“這種事馬上就要兌現,豈能吹牛,不信你就試試看啦!”

俞百乾道:“今日形勢,勢在必戰,大師可要小心了。”

雙袖一飛,已發出兩股陰柔掌聲,向智慧國師撲去。

智慧國師身形一飄,也跟着發出兩股掌力,這兩人全不用兵刃,同時以兩隻肉掌對敵,我來你往。五招一過,俞百乾已從心底感到震驚。

因爲智慧國師靈脩所施出的壓力,一招大似一招,照目下形勢看來,毫無異議的他們已屈居下風。

俞百乾一面對敵,一方面苦思脫身之汁。

只可惜他面對的是智慧國師,因此他一連運用幾次狡詐的手段,都無法發生效用。

智慧國師大笑道:“大寨主,現在你總該相信老衲的話了吧?”

俞百乾冷笑一聲:“未必見得。”

運足十成功力,開始反攻。

智慧國師一面抵敵,一方面笑道:“俞百乾,你的機智武功將在今夜一起用盡,如果你現在舉手投降的話,不獨可以留下一條老命,而且尚可以保存你現在的實力,否則就不堪設想了。”

俞百乾冷哼一聲又道:“未必見得。”

霍霍又打出兩股掌風。

智慧國師飄身反擊,更是大笑不止。

此際忽在那陣陣笑聲之中,衝出了嗚嗚蕭聲。

這箭聲初時尚音響低微,慢慢的逐漸高亢,不獨音韻由婉轉哀啼而變爲激揚奮發,就是那股蕭氣,聽來大有羹旮而出之勢,顯然這吹箭之人,不獨精於音律,而且內力也異常槽厚,所得在古廟中拼鬥之人,精神奮發,竟然不顧生死的全力搏殺。

智慧國師與俞百乾如此,尚人謀與土紅勁裝人如此,尤衝與牟通合敵那藍衫人也是如此。

這七個人分三堆廝殺,已經不顧慮自己的安全;俱存心與敵人拼個同歸於盡。

按理說這些人不獨有智謀、有武功,不應作此種打法,但這是什麼力量呢?

毫無疑問這是蕭聲發生了作用。

此際隱在古廟東北角上的幾個人,也被蕭聲波及,心神括搖,精神亢發。

這幾個人正是陳仰白、甄小蘋、夏少遊,艾華、小舒、元麗,六個人三對情侶,他們本來的目的,是想坐收漁人之利,沒想到在半途中殺出一縷蕭音,這是陳仰自始料所不及的。

夏少遊內力較強,尚無大問題,其他五人就有受不了了,其中最糟的要算是陳仰白.他因走火入魔,內力十失其七,此時正感到血氣翻騰,臉色蒼白。

甄小蘋見陳仰白的情形芳心大急,只是她自己功力也弱,因此無法顧慮得太多。

夏少遊雖然勉可支持,但小舒卻不行了,艾華與元麗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兒,左後方馳來一條人影,身形之速,如電光石火。

六人更是大急,因此時內遭六賊攻心,外面又來了強敵,後來京師之行,將成畫餅了。

那條人影近身之時;悄聲道:“諸位別怕,我是戒刀頭陀。”

六人同時看去,果見來人是戒刀頭陀所化裝的那個算命先生,一面報君知,仍然提在右手之中。

戒刀頭陀又道:“這縷蕭聲從何而起;大概你們還不曾想到吧?”

這六個人當中,只有夏少遊可以勉強說話;不由問道:“師伯知道從何而起?”

戒刀頭陀道:“這縷蕭聲是從幻府一嬌喬雙玉口中發出。”

夏少遊奇道:“幻府一向媚術縱演天下,因此纔有三仙四佛不逍遙之句,卻從未聽說喬雙玉會**,這到是天下奇聞了。”

戒刀頭陀道:“這一點不獨你未聽聞,就是我和尚也從未聽說過。”

夏少遊道:“那麼大師從何得知?”

戒刀頭陀一笑道:“這是朱一濤朱大俠告訴我。”

夏少遊道:“看來朱大俠已早知幻府一嬌喬雙玉精於韻律之學了?”

戒刀頭陀道:“朱大俠不獨武功蓋世,而且學究天人、憑着掌中一支劍,獨走江湖,聲鹹赫赫,我們從前還是小看了他。”

夏少遊道:“他既早已知道,爲什麼從未聽他說過呢?”

戒刀頭陀道:”喬雙玉秘密練成此技,以此自修,準備必要時來個出奇制勝,一舉而殲滅所有敵人。”

夏少遊道:“那麼朱大俠更應該早已說出來了。”

戒刀頭陀道:“朱大俠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早已有了應對之策,讓喬雙玉自以爲是的用出來,他就可一舉制敵。”

夏少遊道:“這意思我懂了,假如說出來,喬雙玉知此技之秘已泄漏出去,她便不再妄用,甚至再練成其他絕技來對付別人。””

戒刀頭陀道:“朱大俠正是此意。”

夏少遊道:”可是喬雙玉又怎地知道而趕來呢?”

戒刀頭陀道:“這正是朱大俠用計引來的。”

夏少遊嘆道:“朱大俠深藏不露,心機似海之深,看來智慧國師真不是他的敵手了。”

戒刀頭陀道:“智慧國師集中了智慧門所有的智慧與武功去對付他一人。尚且多次失敗。”

夏少遊道:“不錯,只是我們眼下六個人,除去我尚可支持而外,其他五人已不堪其擾,師伯有何善法?”

戒刀頭陀道:“音律之所以擾人,原在人之自擾,如果能將自心收拾得於乾淨淨,本性圓明:自然六賊不起:那蕭聲就無妨礙了。”

夏少遊道:“可是這幾個人功力不足,定力難持,如之奈何?”

戒刀頭陀道:“唸佛。”

夏少遊懷疑地道:“唸佛有用麼?”

戒刀頭陀道:“當然有用,你知道宇宙間靈與氣是不可以分開的,既有其氣,必有其靈,既是靈與氣不能分開,那麼人就可以仗此靈與氣修成聖賢仙佛,既有聖賢仙佛,那麼你默誦他的名號,他的靈與氣必然與你的靈與氣發生感應,進而促使你的定力驟增,而滅去六賊攻心之苦。”

夏少遊道:“有道理。”

戒刀頭陀又道:“因此只要你能誠心誠意的去念佛;其功效雖不是我們肉眼所能見到,但卻可獲得無量之收益。”

甄小蘋等五人析說,不待夏少遊再講,便各自念起佛來,初時尚黨章念紛擾,慢慢的竟然安定下來。

此時蕭聲如狂風捲石,雨打殘荷,聲勢蓬勃人連夏少遊也有些感受不住,默默的念起佛來。

蕭聲在不斷的吹,古廟中的七個人也在狠殺不休。

智慧國師這一次之所以親自出馬,實在是他在朱一濤及陳仰白、戒刀頭陀等人手下連敗了好幾次,他着想挽回昔日的聲威,就必須親自出馬一次,因此當他接到無頭信件約他某日三更在古廟約會之時,他便想來一個將計就計,一震昔日聲威。

哪知他心情因連連挫敗,定力已不足恃,固而急功躁進,而中了別人的手腳而不自知。

古廟中七個人仍分成三對廝殺。

尤衝與牟通力戰藍衫人,倘人謀力戰士紅勁裝之中年人、俞百乾獨戰智慧國師。

這些人皆受了蕭聲的影響,心靈已受音韻的控制,只知不顧生死,勇往直前。

本來以俞百乾和智慧國師的功力,還可抗拒蕭聲的誘導,只是他們在打鬥之中,無法靜心息慮,運功相抗,以至同墜人別人術中。

俞百乾此際已中了智慧國師兩掌,鮮血狂噴,而智慧國師的前胸被俞百乾抓了五個血洞,鮮血染滿了衣襟。

他們雖然彼此皆受重傷,但毫無歇手之意。

尚人謀已施出柳葉飛刀的絕技,十二柄簿如蟬翼的飛刀,輪流着在敵人四周,上下飛舞。

土紅勁袋中年人的一柄彎刀,在左方迴旋,這兩人同樣的是隻卸前進,不知後退,因此尚人謀左大腿及右腰,已被敵人刺中了兩刀。

而對方的左胸,也中他一柄柳葉飛刀,而人此時已是步履艱難,似仍不死不休的在互相拼鬥。

牟通與尤衝合敵藍衫人,打得更是激烈。

藍衫人的長劍如龍人海,似虎歸山,若青雲之出的,翻翻滾滾,劍氣彌空,只是心靈被蕭聲所制,出手全是隻攻不守的招式,着着威猛,招招狠絕。

此際那尤衝的短柄鐵鏟,及牟通的七節軟鞭,都已發揮到極處,同樣是只攻不守的招式。

尤衝的大腿跟牟通的小腹,各中了對方一劍。

藍衫人的左腳拐,中了尤衝一鏟,右臂也被牟通的七節鞭打中,雙方的眼都殺紅了,仍是混戰不休。

此際蕭聲愈吹愈烈,若萬馬奔馳於曠野之中,但聽蹄聲迄野,煙塵千里。

古廟中的七個人鬥得更激烈了。

這時在古廟的正南方單叢中,同樣也有兩個人在忍受着蕭聲的煎熬。

這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年紀都輕,男的約二十五六,着一件純白色的長衫。

女的是十八九歲,水紅色衣褲,生得柳眉杏眼,麗質天生,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真算得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只可惜這兩人雖姿質俱佳,但目光中始終合着一些陰狠之氣。

這兩人是誰?他們是大毒門南支主宰,毒郎君馮不良,及北支主宰,蛇蠍美人林幽。

他們此來京師,也是專爲了對付智慧門,因爲智慧門存在一天,對他們總是一種威脅,此次宋關帝廟也是接到沒有署名的紙條,說關帝廟在三更時分,有一場好戲可看。

江湖人物,總脫不了好奇之心,好高騖遠,好大喜功的習性,因此他們倆一商量,也就來了。

本來大毒門的南北二支,一向是口和心不和,但此時是全力對外,因此他們勉強的合作起來。

在古廟的正東草叢中,也有兩個人在隱着,這是兩個女子,一個約二十餘歲,一個才十八九歲,都是天生媚態,**現於眉端,那年長的女子,雙手把着蕭管,一縷縷的音韻,從她的口腔透過蕭發出了殺伐之音。

年輕的女子,在正襟危塵,細細的評嘗此中得失與奧妙之處。

這兩個女子正是幻府的喬雙玉及黃蓮芳,她們此來京師的目的,也是爲了對付智慧門。

江湖中各門派齊集京師,也有他的道理存在,因爲智慧國師連連受挫,因此大發狠心,要收服各派,獨霸武林,因此才引起各派爲了自保,而齊集京師。

此際古廟中連發出數聲慘叫,原來是七人狠命廝殺的結果,已倒下三個。

這三人是尤衝,尚人謀及智慧門無敵雙衛之一的藍衫人,這三個人一倒下去,廟中只剩下智慧國師及俞百乾、牟通及土紅勁裝中年人。

這四個人雖然尚保留命在,但全身皆傷痕累累,血滿衣襟,智慧國師功力較高,因此傷痕較少,其餘三人便不堪設想了。

智慧國師雖然身受重傷,可是並未停止攻擊。

俞百乾奮力抵抗,右臂被智慧國師一掌劈斷,血液狂噴,而智慧國師也被俞百乾擊中一拳,身形連晃了幾下。

這兩個江湖人物,向以陰詐出名,如今竟然面對面的硬殺起來,倒也出乎人意料之外。

此際那土紅勁裝之中年人,已與牟通打在一起,一陣陣殺伐的蕭聲,從他們耳鼓中貫人,兩人只攻不守,不出五招,同時發出一聲慘叫,上紅勁裝中年人一刀插進了牟通的胸膛,而牟通卻一鞭砸碎了對方的頭顱。

古廟中此時只剩下俞百乾與智慧國師,兩人臉上同時發出獰笑,四掌互撲,每人身上又結結實實的各中了兩掌。

俞百乾雙賜一翻,身形一歪,已砰地一聲倒了下去,七竅流血不止,顯然五臟已被對方擊碎。

智慧國師靈脩身形也晃了幾下,終於露出獰惡的笑容,向廟外衝出,他的身形剛剛現出,蕭聲忽然停止。

正南方的毒郎君馮不良,及蛇蠍美人林幽,見機不可失,雙雙趕到廟前,將智慧國師靈脩攔住。

由於蕭聲的停止,智慧國師已漸漸恢復,深悔上了別人的大當.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慘敗。

毒郎君馮不良陰笑道:“大國師昔日威風,今還在否?”

智慧國師同現陰笑道:“老衲以爲是誰,原來是大毒門的兩位主宰,不知來此有何見教?”

蛇蠍美人林幽嬌笑道:“久仰大國師有三千威儀,八百細行,今日特偕師兄來拜謁,並歡迎大國師駕返極樂。”

智慧國師道:“就算是老衲駕返瑤池,但你們兩位一向水火不容,就能安定下來麼?”

林幽笑道:“我們誼屬同門,沒有什麼事不好商量的,倒是你大國師如撒腿一走,智慧門從此將煙消雲散了。”

智慧國師笑道:“老衲雖然身受重傷,但若想以你們二人之力,要取在下之命,恐怕很難辦到。”

馮不良道:“但你也別忘了.我們大毒門一向是用毒出名的。”

智慧國師大笑道:“老衲出身西藏秘宗,功法出奇,百毒不侵。”

林幽道:“可是你別忘了,大毒門用的毒,不是尋常的毒。”

智慧國師道:“任你是鶴頂紅鳩毒,老衲一樣是不在乎。”

智慧國師一面說話,一面運氣。

蛇蠍美人林幽嬌聲道:“不信你就試試看啦!”素手一揮,一片軟紅譚,向智慧國師頭頂罩去,智慧國師也趁勢打出兩股強力的掌鳳。

馮不良一時未曾提防,竟被掌及前胸,震碎五臟而死。

林幽體形輕巧,已向右飄出。

智慧國師正待再次發掌,突覺胸口發塞,全身腫脹。

林幽咯咯嬌笑起來道:“大國師,你智慧超絕,功力無窮,如今怎還不施展出來?”

智慧國師靈脩怒哼一聲,奮力打出一掌,只是他全身氣脈受阻,力道已無法發出,違打兩掌,身形已支持不住,緩緩倒向地面,再也無法起來了。

林幽嬌笑之聲,迴旋不絕,看來這女人的確有一套。

蛇蠍美人林幽正在咯咯嬌笑之際,身前突然現出兩個女子,一個持着白玉蕭,一個手握青鋼劍,這兩人皆美如仙子,媚似野狐,眉目間盪漾着一種嬌柔多詐之氣。

林幽停止笑聲道:“我以爲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用內力透過音韻而傷人,原來竟是幻府一嬌喬雙玉。”

喬雙玉也嬌笑道:“你知道就好了,如今那智慧門、窮兇幫,百邪派。秘寨以及大毒門南支,將都會煙消雲散,目下尚能在江湖上稱英雄道字號的,非你與我莫屬了。”

林幽笑道:“你率領黃蓮芳攔住我的去路,莫非有獨霸江湖之雄心麼?”

喬雙玉道:“當今武林中人才輩出,高手如雲,想獨霸江湖,談何容易。”

林幽道:“那麼你攔住去路,有什麼目的?”

喬雙玉道:“獨霸江湖雖然不容易,但除去一個敵人,總比多一個人敵人好得多,何況你大毒門的首腦人物如今只剩下你一個了,將你除去,大毒門也將會跟着在江湖上除名,豈非一舉兩得。”

林幽嬌笑道:“一個人在有所作爲之前,總得有個憑仗,否則將等於癡人說夢。”

喬雙玉毅然的道:“有。”

林幽道:“憑什麼?憑你的媚功麼?你應該知道我不是昂首七尺的大男人,相反的我跟你一樣,也是個花不溜丟的大姑娘,人盡可夫的野丫頭。”

喬雙玉微微一笑道:“話雖不錯,但如果是我手中這支玉蕭呢?”

林幽道:“你雖精於音律之學,但我卻是用毒的,你的音韻尚未出口,而我的奇毒亦上了你的身。”

喬雙玉笑道:“用毒的手段,我也略知一二,這一點你嚇不倒我。”

林幽道:”就算你知道一點,但也是小巫見大巫而已,違名滿天下的智慧國師,尚且死於我手,何況你喬雙玉。”

喬雙玉道:“聽你的口氣,倒還不是誇大之間,但你卻忽略了了件事情。”

林幽道:“什麼事?”

喬雙玉道:“不是猴子不下山,不是猛龍不過江,我既是來了,當然一定有相當的把握。”

林幽道:“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把握能制我於死地。”

喬雙玉一笑道:“天機不可泄漏,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當場試驗。”

林幽微笑道:“既是大家碰了面,抓破臉,早晚總得一試,不過在未試之前,我有一句話告訴你。”

喬雙玉道:“什麼話?”

林幽道:“就算你能制我於死地,你也不能稱霸江湖,統一武林。”

喬雙玉道:“有理由麼?”

林幽道:“當然有,你應該知道智慧門之所以失敗,並不是敗在你幻府之手,更不是敗在我林幽之手。”

喬雙玉道:“不錯,那是敗在朱一濤朱大俠手中。”

林幽道:“除了朱一濤而外,尚有陳仰白、夏少遊、戒刀頭陀,這些人的武功機智,都不在你我之下,何況其中尚有一個厲害人物在暗中幫助他們。”

喬雙玉道:“誰?”

林幽慢慢的道:“鬼影子婁東原。”

喬雙玉輕輕一嘆道:“原來是這個老怪物,難怪他們來京師之時,能夠節節順利,而整垮了智慧門。”

林幽道:“不錯,不光是如此,就以目下來說,我們尚在他的掌握之中,欲想脫離此劫,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走。”

喬雙玉道:“是不是我們彼此聯手,共渡此難?”

林幽道:“不錯,以你的音律,加上我的毒功,以及你我的武功與智慧,或可闖得出這一關。”

喬雙玉沉思半晌才道:“你說得也許有理。但如此重大之事,我不能不考慮。”

林幽道:“時間不多了,你好好想想,我等你半刻鐘。”

喬雙玉向黃蓮芳施了個眼色,故作考慮狀,突然右手一起,蕭管對正林幽,噴出數道彩色光華,眨眼而至。

林幽一方面未防,再一方面由於對方來勢太急,那五道光華竟被它射入胸口,林幽只感到前胸一麻,嬌軀已倒了下去。

喬雙玉咯咯嬌笑起來道:“這件事我根本用不着考慮,我自信有力量對付他,你既是如此怕他,那我就先送你上路吧,老實告訴你,我剛纔五支小箭,乃是五毒之精煉成,你如今已毒氣攻心,用不着再麻煩了。”

林幽用手指着說:“你,你!”頭一歪便已斷了氣。

喬雙玉轉臉道:“三妹我們走,看看淮敢阻攔我們。”

黃蓮芳一挽長劍,正待轉身,一條嬌小的人影,急閃而至。

她忙一擰長劍,嬌叱一聲:“什麼人?”

來人身形一停,竟然也是個女子,觀她的衣着、品貌,竟然不在幻府二嬌之下,她笑吟吟的說:“小妹是智慧門下三才女之一的人女梅蕊。”

喬雙玉一笑道:“智慧國師已死,智慧門也將煙消雲散,姑娘既已恢復自由之身,大可嘯傲江湖了,還趕來此地做什麼?”

梅蕊道:“小妹是奉了朱大俠之命,來勸動二位姐姐。”

喬雙玉奧了一聲道:“勸我們什麼?”

梅蕊道:“江湖上人心險詐,詭異百出,卷身此中.永無了期,終生無安定之時,因此朱大俠希望倆位姑娘,得放手時且放手,得饒人處且燒人,從此退出江湖,過幾年平平安安的歲月,豈不勝於在江湖中打滾,終日提心吊膽的好得多麼?”

喬雙玉道:“話是不錯,只是如今各門派皆煙渤海雲敲,只剩下我們幻府一處,如不趁此機會,大張旗鼓,熱鬧一番,以後將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

梅蕊道:“人生如夢,就算你一帆風順,位極人臣,到頭仍免不了是一場空,何況天道好還,爲非作歹,終必有報,兩位年紀尚輕,不如找一個意中人選,相夫教子,亦是人生一大樂事。”

喬雙玉冷笑道:“這些話是出自你口;還是朱一濤教你如此說的?”

梅蕊道:“當然是朱大俠叫我如此說的了。”

喬雙玉好笑的道:“想不到朱一濤一生殺人如麻,如今竟然也會講起因果來了。”

梅蕊道:“朱大俠殺的是壞人,做的是好事,跟你們殺的是好人,做的是壞事,不可同日而語,因此他可以談談因果的。”

喬雙玉冷笑道:“看來你這丫頭也給他說服了?”

梅蕊正色道:“這不是說服,而是真理,人都應該信服真理的是不是?”

喬雙玉道:“朱一濤爲什麼自己不來,要你來向我說這些話?”

梅蕊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對朱大俠有幾分情意,所以很想與他見面是不是?”

喬雙玉道:“他曾經到處在追殺我,逼得我走頭無路,而去依託智慧門,我對他有什麼情意?”

梅蕊道:“你一向以自己的姿質與媚功自許,迷倒了天下衆生,只有朱大俠的剛直之氣,不爲你所動,因此你便對他產生了好奇,是也不是?”

喬雙玉道:“不錯。”

梅蕊又道:“因爲對你他產生了好奇,由好奇轉爲戀愛,這是必然的現象。”

喬雙玉道:“我不同意你這種說法。”

梅蕊道:“天下事都是相對的,一旦你征服不了對方之時,你必會被對方所征服。”

喬雙玉點頭道:“看來你這丫頭懂的可還真不少,就算是吧,那朱一濤呢?”

梅蕊道:“朱大俠早已來了,你向四周看看。”

喬雙玉舉首向四周看去,那些濃蔭之中,閃出了七八條人影,慢慢的圍了過來,近前一看,原來是朱一濤、阮五嬌、戒刀頭陀、陳仰白,甄小蘋、夏少遊、艾華,小舒、元麗,尚有鬼影子婁東原等人,原來各門派之所以在三更時分,能集中在關帝廟,大部份是鬼影子的功勞。

就連梅蕊之所以改邪歸正,也是鬼影子從中說項,再由艾華將她終身介紹給夏少遊,由夏少遊再請她代朱一濤傳話,而來勸導喬雙玉及黃蓮芳。

朱一濤朗聲一笑,大步走到喬雙玉面前道:“喬姑娘,咱們已經有好多時不見了吧?”

喬雙玉冷冷的道:“你來做什麼?”

朱一濤道:”在下從前有很多事對不住喬姑娘,特來向姑娘請罪的。”

喬雙玉冷笑道:“一向從不服人的朱大俠,今天怎麼也婆婆媽媽起來了。”

朱一濤道:“在下是好意勸人爲善,並非婆婆媽媽,何況人生似朝露,富貴如浮雲,喬姑娘此時不放手,還要等到什麼時侯?”

喬雙玉道:“在江湖上,我多少尚有一點幾聲名,還可以混上一段時間,但在普通人來說,我已往所作所爲,算得上是聲名狼籍,就是我放下屠刀,誰又肯要我,我既無法覓得歸宿,還不如大幹一番了。”

朱一濤道:“喬姑娘何必自貶,以姑娘的才貌,何愁找不到一個如意郎君。”

喬雙玉神秘的一笑道:“比如說,我要嫁給你朱大俠,你會要我麼?”

朱一濤想不到她會單刀直人的問了出來,不由得一愕,一時說不出話來。

喬雙玉反而咯咯的嬌笑起來。

阮玉嬌突然的道:“他會要你的,我代他答應了。”

喬雙玉道:“你不吃醋麼?”

阮玉嬌道:“你是我的大姊,我們姐妹兒人同侍一夫,正是天下美談,有何不可。”

喬雙玉道:“聽你這句話,我不在我們姐妹一場,只是你還得問當事人才行。”

朱一濤毅然的道:“說句良心話,姑娘的才貌在我心中早已種下情愫,要不是姑娘已往那種作爲的話,我早已登門求親了。”

喬雙玉道:“如此說來,你是答應了?”

朱一濤道:“不錯,我答應了。”

喬雙玉嘆了一聲道:“我總算是有了歸宿了,可是尚有我這位苦命的妹妹又作何說?”

甄小蘋突然的說道:“仰白.黃姐姐不獨人好,性子也溫柔,你留下吧?”

陳仰白笑道:“怎麼,你也不吃醋了?”

甄小蘋道:“我們同是幻府出來的,如今看着大家都有歸宿,這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還有什麼醋好吃的。”

陳仰白道:“就算你不吃醋,還要得問人家自己,願意不願意呢,我們不能一廂情願的說話。”

未待甄小蘋開口,黃蓮芳已搶着道:“說句良心話,在場的如朱大俠、夏少俠及陳大俠,這三人的才智武功,天下難尋,因此無論哪一位喜歡我,我都願意。”

江湖兒女,想說就說,本來不拘世俗禮節。

婁東原鼓掌大笑道:“這倒好,不獨江湖上的紛爭,從此息了,而且還平添了幾樁喜事。”

戒刀頭陀也笑道:“可惜我和尚在戒,否則這場喜酒,是吃定了。”

此際那黃蓮芳輕盈的走到甄小蘋身邊,拉起她的手笑道:“妹妹,謝謝你啦。”

甄小蘋眼睛了紅道:“從前我們身在幻府,一切皆有府規限制,如今江湖上將會太平一個時期,我們也應該有一段歸宿,彼此同一處來,如今再同一個歸宿,此不是很好麼!”

黃蓮芳道:“我們從前雖同在幻府,但一向以利害爲前提,從不知感情爲何物,難得你有這一份情意,爲姐姐的永遠記下啦。”

甄小蘋道:“本來人生如夢,有什麼值得留戀,又有什麼值得計較,當時只因是邪魔攻心,纔會有那番作爲,如今既已醒悟過來,就不必再提它啦!”

黃蓮芳點頭道:“不錯,往者已去,來者可追,不用再提了。”

這時幻府一嬌喬雙玉也走到阮玉嬌的身邊,感動的說:“你到底是我的二妹,做姐姐的將一輩子無法報答了。”

阮玉嬌道:“不管怎麼說,你總是我的姐姐,我這做妹妹的,怎忍心看着姐姐終身孤昔無依。”

喬雙玉道:“你這顆善良的心.反更促使我感到慚愧。”

她講着又向朱一濤道:“你不會再記恨我從前的作爲吧?”

朱一濤笑道:“既往不究,來者可追,過去終於過去了,還提他作甚。”

喬雙玉眼睛一紅道:“你愈是寬宏大量,我愈感到倆愧,最好你能狠狠的揍我一頓,我纔會感到心裡安些。”

朱一濤微笑拍拍她的香肩說:“別說傻話了,像你這樣嬌滴滴粉嫩嫩的。我怎麼忍得下心來揍你,那樣我不心痛麼?”

喬雙玉聽得破涕一笑,阮玉嬌也笑了。

梅蕊卻與艾華同伴着夏少遊,三人也談得甚是開心。

此際天色”大亮,東方已現出魚肚白.朱一濤轉頭一看,鬼影子婁東原不知何時亦已離開,只有戒刀頭陀尚默默的站着。

朱一濤嘆道:“鬼影子畢竟如鬼影子,來去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此次下山,本來是準備東山再起的,沒想到反而完成了一項功德。”

戒刀頭陀道:“天道循環,萬事不由人,我和尚這次身人火坑,卒是刊不可爲而爲,設想到竟種出青蓮來,真非始料所及,天時不早,我和尚也該走了,不過在未走之前,我和尚有幾句話要奉贈給各位。”

夏少遊道:“大師請說。”

戒刀頭陀道:“因因果果,循環不絕,我佛慈悲,戒貪嗅癡。”

講完如飛而去。

朱一濤一嘆息,又向其餘的人道:“我早年行道江湖,已預備好了退路,那是在泰山的一處山凹之處,雖算不上是人間仙境,但也是桃花流水,四季如春,諸位如願意的話,那裡還住得下。”

夏少遊笑道:“有如此好的所在,哪有不去之理。”

陳仰白與小舒也同意了,於是朱一濤領着阮玉嬌,喬雙玉,夏少遊領着艾華、梅蕊,陳仰白領着甄小蘋、黃蓮芳,小舒領着元麗,一行十一人,直撲泰山而去。

(全書完)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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