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齊軍倉惶逃離,就在君臨墨繼續追上去的時候,只見杜江從另一側策馬過來,肅然道:“王爺,蕭良辰率領剩餘兵馬往西北方向的山谷裡逃去了!”
古人云,“歸師莫掩,窮寇莫追”。
整個東南邊境的地勢本就崎嶇複雜,如今又是在夜裡,而蕭良辰此人又狡詐奸猾,故而君臨墨也在擔心這是不是蕭良辰誘敵深入的奸計。
而且,自己這次偷襲只帶了五萬精兵,大隊伍都留在原處,如果發生什麼變故,恐怕來不及應對……
杜江見君臨墨一臉沉思,便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主動道:“王爺,要不然您回軍營,讓屬下和竇驍帶兵去追?”
“不必,軍營裡有藍翔守着,繼續追擊!”君臨墨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蕭良辰躲到了山谷裡,那地方入口雖狹窄,但進去後也有平坦開闊之地,要想捉到蕭良辰並非難事!”
本打算速戰速決,可已經打草驚蛇,眼下也只能一鼓作氣了。
杜江聽罷,便點點頭,“王爺說的是。”
“走!”士兵們在君臨墨的一聲高喝下,繼續往山谷追去。
衆人剛進入山谷沒多久,忽然有一隊齊軍叫喊着殺了出來。
君臨墨餘光瞥見了四周還有埋伏着另外一隊手持弓箭的敵軍,劍眉輕蹙,大聲道:“小心!”
數只冷箭迎面撲來,君臨墨用長槍擋去了幾隻。
秦軍連忙退避,但仍然有不少人中箭受傷。
齊軍將秦軍緊緊包圍起來,不留一個缺口。
君臨墨一邊避着冷箭,一邊隨意的掃了一眼敵軍的人數。
加上弓箭手總共纔不到一萬人,想必他們是蕭良辰留在這裡用來斷後的。
心裡大約有了數,君臨墨轉頭對杜江道:“杜江,你將這些人處理掉,本王去追蕭良辰!”
不等杜江反應,他說完後就直接揮舞着長槍,從混亂廝殺的人馬中尋了一個出口衝了出去。
“王爺!”杜江不放心君臨墨,“駕”的一聲也尾隨其後。
君臨墨與杜江二人駕馬前行,果然是越往裡走路越開闊。
大概是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剛纔在入口處被齊軍圍堵的幾萬精兵才趕了上來。
在山中停留了許久,可是卻不見齊軍的一兵一卒。
前去探查的小兵回來稟告道:“主帥,還是沒有發現敵軍的蹤跡!”
君臨墨細細的打量着這山谷幾圈,目光忽然頓在了一處,手指着幾百米外,那條几乎隱在密林暗處看不到的山路,問道:“那裡找過嗎?”
小兵順着君臨墨手指的方向望去,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久才發現自己竟漏掉了一處,於是惶恐的搖頭道:“主帥恕罪!”
君臨墨冷哼一聲,然後勒着繮繩往那條隱密不可見的小路去了。
那路應該可以通往谷底最深處,但是卻高低不平,遍地都是碎石子。
不說騎在馬上打仗困難了,就連人都走着費勁。
一旦在這裡開戰,那麼可就真是難上加難了。
杜江懷疑道:“王爺,蕭良辰帶着那麼多人,應該不會藏在這裡吧?”
“越是不可能,便越有可能!”君臨墨翻身下馬,提着槍緩緩向前。
秦軍也緊跟身後,大家都走的小心翼翼。
“殺啊!”走至中間,就像是餓狼撲食一般,將近十萬的齊軍從山坡上衝下來,將君臨墨的五萬精兵團團圍住,廝殺啃咬。
敵軍最前面,有一人高聲喊道:“三皇子有言,活捉君臨墨者,重重有賞!”
由於秦齊兩方力量懸殊的厲害,所以齊軍一聽,鬥志更加昂揚,一會的功夫便殺了許多秦軍。
君臨墨看着倒下的秦軍漸漸增多,心中怒火爆燃,又見那剛纔高喊着要捉自己的人有些面熟,好似是之前隨着阿克蒙來訪的侍衛伊卡,心中便立刻明白了。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帶着這麼多士兵埋伏在這裡,想必是早在杜江去偷襲敵軍後方之前,阿克蒙的人與蕭良辰便做好了準備。
果然啊,不能小看蕭良辰!
長槍寒光閃閃,君臨墨一掃,便是敵軍人頭一顆。
杜江也是滿懷憤怒,手起槍落間斬殺數人。
君臨墨的人馬越來越少,一層層的敵軍包圍的也越來越緊,像是罩子一樣將秦軍貼得密不透風。
天色不知道何時已經亮了起來,大概是因爲山裡的霧氣太重,總之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的,陰沉壓抑的空氣中帶着一種被人掐着脖子的窒息感。
知道眼下的情況根本無法衝出去搬救兵,杜江護在君臨墨身前,臉上掛了彩,胳膊上也有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氣息不穩道:“王爺,再這樣拖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屬下掩護您出去!”
君臨墨知道杜江是爲自己好,可這麼多年來,上了這麼多次戰場,他何曾被人掩護逃走過?
後背抵着杜江,忍着流血的腿傷,君臨墨長槍刺中一個齊軍,緊抿着薄脣道:“戰場上,哪裡有逃走的主帥?”
“王爺!”杜江很是焦急,不由得忘記了規矩,“屬下讓您去搬救兵,又不是臨陣脫逃,您怎麼……”
“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忽然,秦軍中也不知道是誰喊的,總之這話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大,原先有些力不從心的士兵們頓時煥發了生機,重新振奮精神抵抗起來。
杜江見爲首之人是竇驍,便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還好來的及時。”
竇驍帶來的人馬一來,便大大的減輕了君臨墨與杜江二人的負擔。
杜江見隨着君臨墨與敵人廝打,腿上的血越流越多,便擔心道:“王爺,您退出去吧,這裡有屬下和竇驍就足夠了!”
君臨墨剛想搖頭拒絕,可是忽然身子一晃,手裡的長槍“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杜江見君臨墨臉色發青,嘴脣的顏色也有些不正常,嚇得大叫道:“王爺,您怎麼了?”
體內的血液就像是火漿一樣隨時都能衝破血管迸發出來,五臟六腑彷彿被人狠狠揉捏着,亦或者是有一把鈍刀在一下下生生割着。
總之,君臨墨的嘴角一點點沁出了黑血,痛苦的捂着胸口。
動了動脣,他的嗓子也像是啞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周圍變成了黑沉沉的一片。
“王爺!”閉眼的那一刻,君臨墨只聽到了杜江驚慌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