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泊瞪大了雙眼,特真誠問:“那你爲什麼要揍他娘呢?”
唐十一臉上肌肉一抖,被慕十七那眼刀刷刷地射了幾下,瞧着她那手裡的銀針已經捻了起來,忙着解釋:“因爲他娘把他生的太醜了,對,就是這麼個意思。”這小傢伙簡直是來要他命的。
“我說你這小東西,聽故事就聽故事,哪來那麼多爲什麼?你只要記得,你唐十一哥哥如何威武雄壯所向披靡就成!”
小傢伙撇了撇嘴角,那表情跟他那石頭臉叔叔一個色:“可是你打不過我小叔叔也打不過我慕姐姐,這算哪門子所向披靡?”
唐十一這會一點都不想說話了,就讓他自己這麼憋着好了,他情願憋出個內傷來。
……
前面路還有很長,夜卻又再次悄悄地降臨了。
唐十一轉了一圈,還是情願蹲在玉昔面前,自顧自地講笑話,這小姑娘最近小臉都消瘦了,那眉眼下的深青色足以表明她的睡眠有多麼的差,好不容易殺雞宰羊養上去的幾斤肉又掉了下去,唐十一心底那個急啊!比自己身上掉了幾斤肉還心疼。
天天喝粥能長肉嗎?可這姑娘沒胃口,他又不能嚼碎了往她嘴裡喂。
整日整日地仰頭望蒼天一夜睜眼到天明,那身子能好的快嗎?
“兔子、鹿、野鴨、野雞、熊掌……你今天想吃什麼?我去給你獵一隻。”他們在山裡跑着,不似酒樓客棧那麼方便,但這些個基本的肉類,他還是能替她弄到的。
玉昔搖了搖頭:“我不餓!”一來,她是真不餓,也沒什麼胃口。二來,是這暗下來的天色下,她又怎麼可能讓他去獵野獸。
“只吃一隻雞腿!”唐十一還是轉眼去獵了一隻野雞,燉了滿滿一鍋熱湯,他那烹飪野禽的手法,那不是吹的,就連小傢伙都啃了一隻大雞腿,他冒着被獨孤宸拿眼戳死的危險給她搶了一隻。
不是他小氣,就慕十七那活蹦亂跳一巴掌能把人扇死的勁頭,還需要吃雞腿嗎?就知道他獨孤宸寵着她!馬上就要寵上天去了。
“我不想吃。”玉昔姑娘搖搖頭,臉上帶着微微地痛楚。
唐十一脾氣是好,可也由不得她這麼作死下去的!聲音略略提高,他覺得自己已經把握住了音調了:“玉昔,你給我聽好了,今天你要是不把這雞腿吃了,我就,我就扔了你,讓你在這林子裡自生自滅。”
哼,他不信,她這麼個小姑娘敢一個人在林子裡,她一準乖乖地把雞腿吃下去,他可不是獨孤宸寵着她由着她作,男人嘛,該硬氣的時候就要硬氣,說一不二。
完了,玉昔一掉金豆豆,那麼委屈地掉眼淚,他就硬氣不起來了。軟趴趴的求饒道:“好了,不吃就不吃了,哭什麼呀!”
玉昔抽泣一聲,那張小臉淚雨梨花地惹人憐愛:“你說要扔了我!你不要我了!”
這一路上,她已經不敢再去麻煩他了,她已經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做一個瞎子了,她已經不敢再奢求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了,她就只想在她有生之年安安靜靜地聽他說話,感受他在身邊環繞着的氣息而已。
她的隱忍,她的苦楚,她的想法,他統統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不吃不喝是因爲她不想他爲了她忙前忙後去獵熊去抓雞。
他不知道,她夜裡不睡只爲多感受他的存在。
他不知道,她不說話,只是爲多聽他說話。
在他的無微不至照顧下,她越發地覺得自己是個沒有用的廢物了,除了吃喝,她還能做的就是等死了。
她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被掌門壓着時,被撕破的衣衫,那裸露在外的身子,她能感覺到自那以後,十一哥哥就再也不願意抱她了,就連牽手也只是一瞬,引着她一步步向前罷了。也許,在他心裡,她已經髒了!
哀大莫過於心死,她的心都枯寂了,那死活又有什麼關係。可爲什麼,當聽到他那句要把她扔下的話時,她還是那麼地心疼,眼淚還是忍不住要掉下來,又惹了他不高興了呢,玉昔,你個傻子!沒用的瞎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唐十一不抱她,那是因爲他突然發現這姑娘軟軟的身子一落在他懷裡吧,他那身子就沒來由的發熱發燙,再瞧了瞧她那纖細的脖頸吧,他就能想起那日柴房裡看到的一片雪白,那瑩白的膚色宛若美玉,誘惑着他探手過去。
他再怎麼心寬,沒教養沒文化,那也知道自己這會這想法完全是齷齪不應該的!這簡直跟色魔一個樣嘛!他以前行俠仗義事殺過幾個變態採花賊,那採花賊就跪在他面前喊冤道:“大俠,我冤枉啊!那姑娘那麼美,那白瓷一般的粉嫩肌膚,我看着就想去摸一把,就想抱着她親一親。”
唐十一覺得這會他就是得了和那採花賊一個病,但他這病只對玉昔有反應,且這會還沒病入膏肓,他還能自救!自救的辦法就是遠離她,少碰她,少往她身上瞄。
這會把人惹哭了,也不敢去抱,瞧着小姑娘那露出來的纖細如瓷的脖子,他又口乾舌燥了。
一番天人相交,被慕十七一個大巴掌給扇醒了:“唐十一你個豬腦子!”好好一姑娘被他養成這樣。
“啊……十七,你別光顧着打我,你幫忙勸勸她。”唐十一捂着腦袋一蹦老遠,他被抽兩下要是能讓玉昔開心,他一準站直了身子,把腦袋遞過去給慕十七抽。
可他被抽了,她卻哭地更兇了。
“十一哥哥,嗚……別-打-他!”
慕十七又開始了她不會勸慰人的勸說之路:“他敢扔下你,我就敢扔下他!他一身隨時毒發的血魔毒,你自己掂量着看,他一個人在這林子裡,絕對不會比你更舒服。”
“不要,你要救他的!不是他惹我哭的,我不哭了。”玉昔突然停止了哭泣,擡眼帶着鼻音替唐十一說話。
慕十七一句話就抵上唐十一一頓猛說,不是她口才好,而是她摸清了這姑娘的軟肋,一踩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