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七也稍稍偏了偏腦袋,才發現是那夜凜,只不過今日他穿着一件淡綠色綢緞繡着墨綠色竹子的衣衫,與那件騷包的紫衣相比,這件淡綠色的衣衫多少隱去了些他那邪魅肆意目中無人的氣勢。
慕十七視線落在那人的雙手之上,草藥商人嗎?
草藥商人的雙手可不是這般,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與她以前那雙手有些相似,只有長期玩毒制器的人才會有那樣的一雙手。
她只不過是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又惹得身側的男人吃了味,獨孤宸那大手從她的腰間兒滑過,把她那身子往懷裡帶了帶:“十七,他好看嗎?”
“還成吧。”她忍不住逗他,扯着嘴角應道。
獨孤宸豈會不知道她那心裡打着鬼靈精主意,可他就愛看她這般宛若小狐狸似的擡着眸子與自己相處的感覺,大手舒服地蹭了蹭她那柔軟的髮絲,道:“那你覺得他哪兒還成了?告訴我,我便去毀了他哪兒,鼻子,眼睛,抑或是那一整張臉?”
若是可以,他首先就想剜了他那雙眼。
慕十七盈盈一笑對上獨孤宸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仰着小臉衝着他招了招手:“你離我近些,我偷偷告訴你。”
兩人的身高有着差距,不管是坐着站在慕十七總會矮獨孤宸一個頭,這會兒慕十七仰着小臉,笑若桃花,嬌豔的脣瓣一張一合地動着,那粉嫩嫩的紅脣分外誘人。
獨孤宸眸色一沉低着頭向下,慢慢靠近她的小臉,深色的眸子裡映着那張沉魚落雁的小臉,眼裡便再也容不下其它東西了。
慕十七見他乖乖地湊向了自己,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手臂探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吹着氣道:“獨孤宸,你這個大醋桶,咯咯咯……”
某位姑娘調戲完了宸王,便一扭小屁股躲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獨孤宸無奈地扯了扯薄脣,大手卻不忘搭在她的椅背之上,呈現着把她環着懷裡的姿勢。
餘光掃過了夜凜那張雖然笑着那眼底卻隱着殺氣的臉上,不覺得暗暗攥緊了手心。不管你是何方妖孽,有我在,你休想興風作浪!
那雙桃花眼,那陰柔的長相,不男不女的,可不就是個妖孽嘛。
慕十七也就是對上獨孤宸時纔像個小姑娘似的,笑的那麼美那麼嬌。眸子一旦落在那別處,那渾身上下就透着清清冷冷的涼氣,宛若那月宮裡的嫦娥仙子,雖美卻清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和獨孤宸鬧了一會,才收回玩笑的心思,視線掃了掃那大殿之上,大殿正中擺着一個半人高的臺子,臺子四周則是擺放着一排一排的椅子,前前後後算上大約有七八十張之多,這會都坐滿了人。
慕十七的記憶力不算差,這七八十人裡有約莫四十人是各門各派的當家人,當初在褚國武林大會那會,她都有見過面的,三門九派七十二幫,如今能來這麼四十人也算這藥王谷的面子夠大了。
如今三門只剩下兩門了,且不說唐十一江湖傳言失蹤了,就算沒失蹤,就這藥王谷的臉面,還不足以讓唐門的人過來一趟。
獨孤宸這玄門的門主壓根就從沒露過面,估摸着除了玄門最上層的那些個長老決策者知道他的身份,這江湖上沒人會想到褚國玄門門主竟然是離國宸王吧。
沒了唐門和玄門的人,那三門之一的御劍門就分外吃香了。被捧在天上的御劍門門主帶着笑就坐在最最顯眼的地方。同藥王谷開心高興的點不一樣,他高興的是,唐十一這會失蹤了不見了,被褚卅全大陸追殺了,那他身上那武林盟主的身份是不是也要換人坐了?
他若是知道唐十一是有多麼真心實意地想要甩掉這武林盟主的身份,估摸能氣得吐血。
御劍門門主身側坐着的是個腆着肚子的胖子,肥頭大耳的,下巴下面層層疊疊地摞了好幾層,那衣服好似都快要被他那一身的肥肉給撐爆了,可就是這般,這人卻還張嘴接着身側婢女遞過去的葡萄,咬一口,汁水濺在了鬍子上,慕十七看了一眼便立刻一開了視線,好惡心的胖子。
胖子身側坐的是藥王谷的雲鵬,雲鵬身側是把自己裝扮成一朵白蓮花的雲仙兒,依次這麼排下來,第一排坐的多半是江湖數得上名號的大派掌門。
慕十七她們這些沒有帖子憑着自己本事闖關的人,則是被安排在了後面兩排。
因着是圍着圈這麼坐着的,所以她的視線正巧能看到被奉爲上上賓的御劍門門主他們那一夥人身上。
而御劍門門主這會也在打量着這大殿裡今日到場的人,寒暄着和認識的門派當家的一一點頭示意,感覺自己有回到了當初受衆人追捧時那武林盟主的身份。視線與獨孤宸對視上後,立刻虎軀一震,再看向獨孤宸身側的慕十七時,不由地嚥了咽口水。
可千萬別誤會,他可沒那膽子肖想慕十七,他那純屬是被嚇着了的身體自然反應。
他這會想起當初她們和唐十一一夥人在御劍門如何囂張的大爺行徑那心肝都跟着鬍子一塊兒顫抖了起來。
沒錯,那男人雖然頭髮顏色變了,可那張臉,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沒有變。
還有那個女人,那容貌,他這輩子也不會忘,他第一次見到對着唐十一那惡鬼都敢呼來喝去的女人,關鍵是那唐十一還夾着尾巴跟只狗似得上前示好。
許是他的視線停留的太久了,引得他邊上那油麪胖子也拿那雙被肥肉擠成了兩條縫的雙眼看了過去,視線落在慕十七身上時,那口水都流了出來:“啊!美人。”
雲仙兒嘴角隱着淺淺的笑,這座位可是她特意安排的,這杭城的城主就是土皇帝,自詡要學着皇帝納個三千佳麗放入自己那後宮之中,平生兩大喜好:吃喝和女人。
她可沒少被這頭肥豬佔便宜,這會她倒要看看這頭豬有沒有那本事去搶那男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