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狀！
半個月前的軍令狀，說是神醫瑾主動立下的，倒不如說是他和自己的女兒逼着他立下的。
軍令狀上，大多數都是針對神醫瑾的。
但也有一條，若是神醫瑾醫治好老夫人，雲煙雨必須站在城門上，對神醫瑾道歉！
當時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神醫瑾會醫治得如此好，又或者說，雲霄南覺得神醫瑾不會不識好歹地提起軍令狀的事情。
然而，現實狠狠地往他的臉上抽了一巴掌。
神醫瑾不僅醫治好老夫人，提起軍令狀，並且言出必行，也就是說，軍令狀的事情必須兌現。
“神醫瑾，這件事情……”雲霄南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心裡有些埋怨當初自己顧慮太多。
當然，他更埋怨的是雲煙雨，若不是她攛掇，哪裡會有什麼軍令狀。
“怎麼？相爺是打算反悔嗎？”慕瑾柒的面色不變，目光裡卻散發着不滿。
本着商量爲上的雲霄南，感覺到她的不悅，心裡微驚。
對上她的目光，雲霄南只感覺一滴冷汗順着他的腦門滑下，他翕動着脣瓣。
良久，才緩緩吐出幾個字，“不是，自然是要說到做到的。”
相府老夫人痊癒，神醫瑾的名聲再一次被推到巔峰。
不同於之前，這一次京城中的百姓對神醫瑾可是打心裡的信任。
傳言畢竟是傳言，沒有親自經歷過誰也不敢輕易相信。
神醫瑾在京城設免費派放藥物的慈恩堂，隔三差五爲貧苦百姓免費診治。
雖然之前在藥材方面出了點小問題，可那純屬是誹謗，是以，京城中人徹底相信。
神醫瑾名副其實。
無名醫館中，坐診過後的慕瑾柒直接上了二樓，坐在窗前，她靜靜地看着城牆的方向，嘴角微微一挑。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剛踏進房間的鳳翊軒嘴角一揚，毫不客氣地坐在她的對面。
丹鳳眼直勾勾地看着慕瑾柒。
“嗯。”慕瑾柒沒有否認，目光依舊落在肉眼可見的地方，“看到那個地方了嗎？”
鳳翊軒順着她的視線看，落在了城牆上，疑惑道，“嗯，那不是城牆嗎？”
“是啊。”慕瑾柒點頭，“那裡很快就會上演
一場好戲。”
好戲？
鳳翊軒的眸光閃了閃，在慕瑾柒扭頭回到他的臉上時，已經恢復正常，“該不會是坊間傳言的軍令狀吧。”
慕瑾柒不答，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身後，鳳翊軒同樣起身。
雲府。
“不，奴家不去！”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在上空響起，驚飛了樹上的鳥兒。
雲霄南一臉煩悶地看着直接趴在梳妝檯上哭的雲煙雨，一個頭兩個大。
“這件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不去也得去。”雲霄南狠了狠心，終究還是無情開口。
相府聲譽和雲煙雨，孰輕孰重，雲霄南心裡很清楚。
雲煙雨本來是想借着眼淚讓雲霄南心軟，沒有想到雲霄南竟然如此狠心，當即擡頭，兩行清淚順着臉龐滑下，“爹，您這是逼女兒啊！”
經過胡氏這幾天的調、教，雲煙雨收斂了許多。
得知老夫人痊癒，她更是安安靜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裡還有半分的驕縱。
“本官逼你？”聽到這話的雲霄南很是不滿，“當初立下軍令狀時，你就不應該提出什麼站在城牆上道歉！”
當時神醫瑾已經答應立下軍令狀，可她不依不饒還要說神醫瑾若失敗，便站在城牆上大肆道歉。
若不是如此，神醫瑾也不會說出若是贏了，要雲煙雨在城牆上道歉這一出。
仔細想想，神醫瑾壓根沒錯！
“奴家，奴家……”雲煙雨委屈極了，她也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雲霄南也不想再看到她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一字一句地開口道，“這次你去最好，不去？本官直接把你送到莊子上去！”
說完，雲霄南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轉身大步離去。
聽到“莊子”二字，雲煙雨錯愕地瞪大了雙眼，眸中迸發出無數懼意。
要知道，被送到莊子上的人，都是府邸裡徹底拋棄的，只能留在那個地方，自生自滅，別說吃飽穿暖，極有可能連死了都不可能爲人所知！
不，她怎麼能去那種地方？不，她不能去，不能去！
慕瑾柒知道，要雲煙雨親自到城牆上給她道歉，過程中一定會發生一些摩擦。
至於發生什麼，她可沒一點興趣
。
“五年時間，我還不知道原來你也喜歡熱鬧。”寬敞的馬車中，鳳翊軒和慕瑾柒相對而坐。
聽到他的感嘆，慕瑾柒眸光微斂，“只是情況不允許罷了。”
等了五年，好戲終究是要一步一步上演的。
“你和相府，有仇？”鳳翊軒斟酌一下說辭，最終還是決定直接問出口。
沒有人注意到，他在問出這句話時，端着茶杯的手緊了緊。
慕瑾柒挑眉，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些什麼，車廂外突然傳出百姓吵鬧的聲音。
“那是相府的馬車吧？難不成雲大娘子真的要給神醫瑾道歉？”
“相府的標識這麼明顯，還用猜嘛！當初軍令狀的事情鬧得這麼厲害，給神醫瑾道歉不是應該的嘛。”
“就是，堂堂相府娘子居然屢次三番爲難神醫瑾，簡直不要太過分！”
離城牆不遠而不近卻挑選了個好位置的慕瑾柒，沒有回答鳳翊軒的話，素手輕挑，車窗簾打開一道裂縫。
只見不遠處，相府的馬車徐徐而來。
“果然是一國之相，其魄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慕瑾柒放下簾子，似是十分感嘆。
鳳翊軒微抿嘴角，淡然笑道，“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任何的好處，他是權衡了利弊，才做下這個決定。”
“哦，怎麼說？”慕瑾柒似乎對鳳翊軒的想法很感興趣，桃花眼突然閃亮閃亮的。
雖然只是一瞬間，卻印在了鳳翊軒的心底。
“軍令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如今你已經醫治好老夫人，執着要實現軍令狀上的事情。若是推脫便成爲蔑視醫士、言而無信之人。”
“但，雲家人親自前來，再不濟也不會落得我所說的這兩個污名，如果運氣好了點，還可能獲得一個美名。”他分析得有條不紊，把人心揣測得十分到位。
饒是慕瑾柒也忍不住感嘆出聲，“若你身在官場，必會飛黃騰達，前途不可估量吧。”
她不過有前世在身，對人心的揣度纔會如此清楚，鳳翊軒不一樣啊。
慕瑾柒沒有注意到的是，當鳳翊軒聽到“官場”二字時，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收斂得很快，一臉認真地開口道，“那與我無關，此生只願伴在你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