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夕陽之下,河堤邊上。

孟元呆呆的望着西邊的落日,紅霞漫天,映在了他的臉上。

景色一如既往的那麼美,但是孟元卻總感覺好像哪裡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來。

“既然你答應了加入我們,我們自然坦誠相待,不過希望你能夠對身邊的人保密。”

孟元還記得今天下午仇雨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格外的嚴肅,讓自己都有些害怕,彷彿只要說做不到就會被她一刀劈成兩半。

“我會保密的。”這一點,孟元認爲自己是絕對能搞保證的,因爲他也不想將身邊的人牽扯進來。

“既然事情談妥了,那麼我就先掛了,雨璇啊,接下來交給你了。”

在孟元親口答應之後,劉老的語氣都輕鬆不少,笑呵呵的掛了電話,甚至沒給孟元機會說再見。

“首先,歡迎你加入我們。”

仇雨璇伸出她的纖纖玉手,孟元會意的擡手與她握在一起,這時才發現她的手心居然有老繭,無法想象這麼一個嬌小的女生,手爲何會像成年人一般的粗糙。

很快,仇雨璇便收回了手,沒給孟元一點反應時間,彷彿害怕孟元佔她便宜似的,孟元尷尬的笑了笑,也把手收了回來,問道:“我能問下,你們……你們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們只不過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或許你可以叫我們渡淵者,不知何時我們這麼自稱自己。”

“無家可歸?”

“我們來自於對立的世界,我們將那個世界稱之爲桃淵,本來我們兩個世界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是不會發生交集的,我們都過着各自的生活……”

接下來的時間裡,孟元從仇雨璇口中瞭解到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消息。

桃淵是一個龐大世界,沒有邊際,哪怕桃淵的渡淵者也並不知道桃淵到底有多大,根據渡淵者的歷史記載文獻,那是個絕對比地球的整體面積要大的世界。

大概是五千年前,桃淵出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生物,這種生物形態各異,有些呈獸形態、有些則是呈人形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漆黑的外表,爛泥一般身軀,以及令人作嘔的臭味。

這些生物一出現,便開始瘋狂的殘殺一切生靈,彷彿它們本就是爲了殺戮而存在,渡淵者更是這些生物的首要目標,在最初,渡淵者還沒反應過來,措手不及之下便出現了傷亡。

渡淵者當時的領袖震怒,下令全面滅殺這種生物,情況纔出現好轉,然而他們都不知道這才只是噩夢的開始。

渡淵者們漸漸地發現,剛開始的時候還好,但是漸漸地發現,無論他們怎麼滅殺,這些生物的數量都不曾減少,甚至越來越多,這讓渡淵者都察覺到了危機,但是他們對於這些生物一無所知,除了加大滅殺力度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

這種僵局維持了許久,直到有一天,這些生物中出現了新的品種,可以變化成任何形態,而且哪怕是劈成兩半,都能夠自我恢復,根本無法斬殺,渡淵者這種品種稱之爲“萬象種”,也就是孟元那晚遇到的品種。

萬象種的出現,讓情況出現變化,渡淵者陷入了苦戰當中。

幸運的是,渡淵者中突然出現了一位能夠看破世間萬物弱點的人,他便是第一個擁有破妄瞳的渡淵者。他發現萬象種並非不可消滅的,它們也有弱點,於是在他的帶領之下,渡淵者一方纔沒有陷入危局。

渡淵者本以爲他們迎來了轉機,但是他們發現真正的噩夢纔剛開始。

四千年前,這些生物中出現了許多強大的個體,就連渡淵者中的最強者都惜敗而亡,這讓渡淵者們惶恐不已,一時之間,勝利的天平徹底偏向了渡淵者的對立方,數不清的渡淵者在那段時期身亡。

渡淵者絕望了,他們的抵抗毫無意義,抵抗與否,就像是直接死刑和緩刑的區別罷了。

最後,那第一位擁有破妄瞳的渡淵者用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打破了桃淵世界的壁壘,將剩餘的渡淵者送往了另一個世界,也就是孟元所在的世界。

渡淵者本以爲一切都結束了,雖然失去了家園,但是他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建立新的家園。

但是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他們發現,這個世界也正在被那些生物滲透着,不過情況還沒有桃淵那麼嚴重。

剛失去家園和家人的渡淵者對此憤怒不已,再次投入到滅殺這些生物的行動中,他們從中慶幸的發現,這個世界情況比桃淵好很多,那些生物只有零星幾個,而且實力都不算強大對他們來說還夠不成威脅。

但是桃淵的毀滅給了他們沉重的教訓,他們不敢放鬆,在全力滅殺的同時,深入研究這些生物,爲了某一天能夠重回家園。

仇雨璇拿起卡布奇諾輕飲一口,說了那麼久,她都有些口渴了,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卡布奇諾早就已經涼了,口感也變了,仇雨璇皺着眉放下了杯子。

孟元感覺自己好像在聽玄幻故事,如果不是自己親生經歷過,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也就是說,我們所在的世界,也有可能在某一天被那些怪物毀滅?”

“是的,雖然目前它們還沒有攻擊普通人表現,但是我們依舊不敢讓它們出現在這個世界,我們賭不起。”

“那些怪物到底是什麼來歷?”

“不知道,”仇雨璇無奈的搖搖頭,道:“至今我們都無法查出它們的來歷,它們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後來我們將它們稱之爲‘厄’,意爲世界的災厄。”

厄……嗎?孟元心中記住了這個名字。

“那你們讓我加入你們是爲了什麼?”

“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回家,你擁有破妄瞳,那是厄畏懼的存在,我們需要你的力量引領我們打贏這場數千年的戰鬥,讓我們重返家園。”

“我?不行不行,我做不到。”孟元連忙擺手道。

…………

紅霞褪去,深藍色的天空只能看見些許忽明忽暗的星辰,以及一輪朦朧的彎月。

孟元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手機,有些懊惱的自語道:“我只是普通人啊,怎麼幫你們回家啊。”

這部手機是仇雨璇在離開前交給孟元的,裡面有她和劉老的聯繫方式,除此之外,這部手機有一個功能是孟元最爲需要的。

手機有一個功能,能夠檢測到周圍五百米內的厄,那天晚上,仇雨璇便是檢測到厄的信號才能及時趕來救孟元一命。

孟元覺得這纔是整部手機最爲重要的功能,有了這功能,自己就能提前告知仇雨璇過來保護自己了。

想到這裡,孟元突然有些臉紅,自己好歹也是一個男生,居然會想要一個女生保護自己,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好無能,好丟臉。

滿心疲憊的孟元在回家的路上,發現那段漆黑的路明亮起來了,路燈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維修好了,這讓他有些意外,難道爸媽真的讓村委會“低頭”了?

回到家門口,孟元還沒來得及開門,就聽到家裡有些喧鬧,尤其是自己爸爸孟國雄的笑聲,幾乎可以說是響徹雲霄,孟元懷疑自己在鄰居家可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當時那情景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就往那一站,村委會那些老頑固就被我的氣勢震到了,那一刻,我就知道,這次修路燈這事兒,穩了!”

“還是老孟有能耐啊,我們村那麼多人把村委會門檻踩爛了,都沒能談成,老孟你一人出馬就妥了。”

“哈哈哈哈,其實啊,這也有鄉親們的功勞,如果沒有大家前期的造勢,我一個人怎麼拿得下。”

“老孟啊,話就不說那麼多了,我們都還得回家下廚,這鴨子你就收了吧。”

“使不得使不得,這真的使不得。”

“哎呦,小孟,你是不是看不起方嬸,再說了,這都是鄉親們的心意啊。”

“方嬸,這……”

“方嬸說得對,你再推脫,大家可就生氣了。”

“哎呦喂,我收還不行嘛,謝謝鄉親們了,淑雲,把我那珍藏的酒拿出來,給鄉親們帶回去品品。”

“好好好,我這就去。”

“老孟,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還能貪你那點酒不成?”

“哎呦,我沒那意思,我這人蔘酒可是好東西,有一些年頭了,本來打算找個日子讓大家嚐嚐,這不趕巧了嗎,今天就帶回去吧。”

“既然這樣,我們就收下了。”

聽到這裡,孟元不由得笑了笑。

鄉親們還是那麼的友好,他們一家人剛搬到村裡的時候,就沒少受到鄉親們的照顧,鄰里之間有什麼好東西,也會給大家送去,可以說非常和睦。

但是想到今天所聽說的那些事,孟元心情又有些沉重,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們的世界也會被厄毀滅呢?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有能力保護大家嗎?

孟元迷茫了,或許自己應該找仇雨璇問問有沒有辦法,可以讓自己變得像他們一樣強大,不用多麼強大,只要能保護身邊的人就夠了,他不想做什麼大英雄,他是個自私的人,他不想拯救全世界,這個責任太大、太沉重,他不想揹負。

他認爲,世界需要英雄,但絕對不會是自己。

他始終只想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哪怕自己的平凡已經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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