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澤輕笑:“你說呢?”
“……”林安覺得自己問了廢話。以韓家的權勢,作爲韓家唯一繼承人的韓城絮,如果出現心理障礙,只怕早就將全世界最頂尖的心理大師都請了個遍吧!
“這件事可是秘密,你最好守口如瓶。”
“既然是秘密,你幹嘛告訴我?”林安齜牙。
紀天澤聳聳肩,“反正你已經得罪死了阿絮,他不會放過你,你知道也無所謂。”
林安翻個白眼,這男人真是太討厭了!
紀天澤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眼。他並未告訴她,這麼多年來,爲了克服韓城絮的心理障礙,他們安排了不下百次,讓人在他面前重演當時的場景,但韓城絮的反應卻從未像今天這樣。難道,這個女人會是治療他心理障礙的契機?
“傷口近期內不要碰水,吃點補血的東西即可。”紀天澤轉開了話題,瞟眼她胳膊上的繃帶,“幸好你下手還算有分寸,再深一點就得縫針。不過,你們倆究竟在玩什麼,居然要自殘?”
林安一臉的苦逼:“他給我兩個選擇,一是當人體試驗者,二是喝下整杯Ⅱ型APC!”
“所以你喝了整杯Ⅱ型APC,然後拿刀放血減輕藥性?”紀天澤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反正你和阿絮都發生過了,就算喝了藥,再發生一次不就得了,犯得着這樣?”
昨天韓城絮帶着昏迷的她回到島上時,他還驚詫萬年宅的冰山大少居然會碰女人了,結果後來從“苦主”嘴裡得知,這姑娘竟然膽大包天的給韓城絮餵了藥,差點沒讓他當場笑噴。不過,發生這些事後,韓城絮居然沒將她沉屍海底,倒是頗讓他感覺意外。
林安鄙視的看他一眼,“被狗咬了一口,還送上門去讓他再咬一口,我可沒那麼蠢。”
“噗嗤!”紀天澤笑出了聲,“如果你這話被其他女人聽見,你相不相信你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林安懶得與他爭論這種話題,有些懶散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項圈,“什麼時候能放我走?”
紀天澤聳肩,“這得看阿絮的意思。不過,你今天害他心理障礙復發,不讓他報復回來,恐怕你很難離開。”
林安登時心塞無比。
紀天澤給她掛了瓶葡萄糖,她在醫療室躺了兩個多小時,才總算感覺體內殘餘的藥力完全消散了。她施施然的離開醫療室,迎面就看見了面無表情的韓管家:“林小姐,少爺要見你。”
林安點點頭,一語不發的跟着他朝書房走去,識相的沒問韓城絮這會兒怎麼樣了,省得挑起韓管家對她的仇恨值。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韓管家絕對屬於那種生是韓家人,死是韓家鬼的忠僕。她先是破壞他家大小姐的婚禮,後是挾持他家少爺,如今又害得他家少爺大受刺激,不恨她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書房外,韓管家敲了敲門:“少爺,林小姐來了。”
“進來。”門內傳來韓城絮的聲音,
林安莫名打了個哆嗦。
韓管家推開門,側身示意林安進去。林安頓了頓,這才提步走了進去。她剛踏進去,身後的門便闔緊關上。
韓城絮坐在書桌後,冷峻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可若細瞧,就能發現他眼眸深處的徹骨冰寒。他將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嗓音中沒有半點波瀾起伏:“簽了它!”
林安疑惑的拿起文件看了看,然後她氣笑了,“賣身協議?韓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千萬。”韓城絮將一張支票丟到她面前,“比你騙錢來得更簡單。”
林安將協議一撕爲二,輕笑:“抱歉,我賣藝不賣身。”
韓城絮看着被她撕碎的協議,眸裡的幽光覆上層層冰霜,不緊不慢的吐出聲音:“你覺得你有別的選擇?”
話音落下,林安的後腦勺抵住了個冰冷的東西。
林安身形微僵,不必回頭,她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她面不改色的直視韓城絮:“韓先生,之前你提出的要求我已經做到,難道你打算出耳反耳?”
韓城絮薄脣勾起一抹弧度,只是冷得刺骨:“我有承諾你什麼嗎?”
林安眯起眼,她被折騰成那樣,他卻打算不認帳?深吸口氣,她壓下心底的憤怒,儘量心平氣和的道:“韓先生,何必將厭惡的人放在跟前,徒給自己添不快?”
“所以,你想死?”韓城絮的話讓林安一噎。
“籤,或者不籤?”韓城絮似有不耐的叩了叩桌面,林安腦後抵着的東西重了重,威脅之意濃郁。
林安掌心攥得生緊,良久,她深深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韓城絮,“好,我籤!”
韓城絮重新將一份協議遞給了她,她拿起桌上的筆,在協議上籤下了名字。
其實,兩人都知道,這份協議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約束性。如果她有機會逃走,這份協議根本就是一張白紙,但此時此刻,她仍然覺得被深深的羞辱了。
待她簽下名字,韓城絮淡淡對她身後的人吩咐道:“帶她下去,交給管家。”
“是。”
林安一語不發的離開了書房,在她走後,紀天澤從書房內的一扇暗門後走出來,笑嘻嘻的道:“阿絮,如果你直接告訴她,你是想讓她幫你克服心理障礙,她應該會欣然同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你恨得牙癢。”
韓城絮冷睨他一眼,“你最好祈禱她如你所說有幾分用處。”
紀天澤聞言露出一抹敬請期待的神秘笑容。
“小冰過兩天就會回來,這件事我不希望她知道。”韓城絮眉頭微微攏起。他抓林安,本是爲了給韓冰報仇,卻未料到如今演變成這樣。不過,不管林安是否對他有作用,她傷害韓冰的事,他絕對不會放過。
紀天澤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謝家那邊怎麼處置?聽說這幾天謝天臣瘋了似的滿世界尋找小冰!”
韓城絮皺皺眉,“查到是誰讓林安來破壞婚禮
的?”
“她的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她那個同伴阿四也只知道有人出錢,但並不知道具體是誰。”
“她倒是有職業操守。”韓城絮不無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紀天澤摸了摸下巴,“在欺詐師那個圈子裡,她的職業操守確實不錯。”
此時,深具職業操守的欺詐大師林安,正木着臉站在一座搖搖欲墜的木屋前,屋內隱隱散發出銷魂的味道。
她的腦海裡還回蕩着三分鐘前韓管家冷冷的聲音:“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間倉庫裡,負責每日馬廄的清潔工作,如果工作不合格,我有權對你做出懲處。另外,沒有少爺的命令,你不得靠近主宅十米範圍之內……”
林安擡頭望天。特麼的,所以其實所謂的契約就是讓她幹活幹到死,是吧?韓城絮難道不知道用錯字眼很容易引起誤會嗎?
“就是她!聽說她暗戀少爺,偷偷潛上島挾持少爺,妄圖逼迫少爺娶她,結果害得少爺差點受傷!”
“嘁,這女人也太無恥了吧?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竟然還敢妄想少爺,難怪管家對她沒好臉色,還讓我們看緊她……”
兩個女傭從她身邊走過,指着她竊竊私語。林安嘴角直抽,什麼叫她暗戀韓城絮,她什麼時候逼他娶她了?回來跟她講清楚啊喂!
“你傻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收拾!”一名中年管事模樣的女人皺着眉頭走過來。
“哦,這就去。”林安知道這女人是馬廄的管事,以後就是她的頂頭上司。說着,她提步就朝木屋走去。
“等等。”女人叫住她,沒好氣的將一藍子換洗用具和日常用品遞給了她,冷聲道,“這些是你的東西,弄丟弄壞了自己負責。另外,明早六點半到我那報到,記住,別遲到了!”
“我知道了。”林安接過籃子,提步進了木屋。
木屋裡堆放着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條打着補丁的舊沙發,一張生滿鐵鏽的單人牀,一張高低不平的小方桌並兩張椅子。
真是難爲韓管家,居然能在這座無一處不精緻高雅上檔次的莊園裡,找到這些深具懷舊意義的“遺物”。
除了一些還能勉強使用的傢俱,還有個狹窄的衛生間,那股銷魂的味道正是從衛生間內散發出來的。
林安摒住呼吸,推開衛生間的門,然後額頭掛滿了黑線。
不大的衛生間內,浴缸之中赫然堆着幾坨隱約還在冒熱氣的新鮮馬糞。而距離木屋兩三百米遠的地方就是馬場,所以,這其實是下馬威是吧?是吧?
她捂住胸口。她忍!
直至暮色時分,林安終於筋疲力盡的結束了清理,屋內總算有了落腳的地方。
她渾身痠痛的洗了個澡,幸好木屋裡水電暢通,否則她還得體驗一把野外求生。因爲她兩隻手都有傷,勉勉強強纔將身上的異味處理乾淨,然後換上一件工作服,走出木屋朝之前打聽好的餐廳位置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