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堂上激辯顛倒乾坤

009 堂上激辯,顛倒乾坤 文 / 蕁秣泱泱

本是大慈大悲的楚家,一夜之間淪爲暗中策劃民暴,以求在其過程中贏取暴利的奸商,幕後黑手。這樣的結果,不僅讓左右鄰舍譁然,就是百姓中也有許多不信的。

再加上,在難民區中隱隱流傳一種說法。據說,楚家是因爲不願意行賄新來的欽差老爺,不願送金銀叩拜,所以才被這位欽差老爺惡意打擊報復。

這種說法,百姓普遍相信。畢竟,楚家在這次災難中出人出力,出錢出物,已經是傾其所有了,哪裡還有閒錢去慰問那些貪官污吏?

砰——

散發出惡臭的布袋狠狠的砸在驛館的門上,撞擊讓布袋散開,從裡面流出黃色的污物。那東西,順着朱漆大門而下,令人作嘔,在空氣中傳播開來的臭味,更是令人退避三尺。

“何人敢在官府驛館門前搗亂!”怒吼聲從門外看守的兩名帶刀侍衛口中傳出。此刻,他們暗中慶幸,還好剛纔這‘暗器’飛來之時,沒有拔刀阻擋,否則,恐怕那一包黃白之物,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吼聲如平地驚雷,卻不見人影。只有幾個衣着襤褸的小童,‘刷拉’一下鬨笑跑開。

右邊那人一怒,就要追上去,將這些做惡作劇的孩子拿下,卻被左邊之人攔住。

“只是一些孩子,抓到又有何用?”

右邊那人臉上氣得又青又白,悶聲道:“至少能讓這幾個小畜生將這裡收拾乾淨。”

左邊的侍衛一愣,再看向小孩離開的地方,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拱拱手,賠罪一番,他道:“我看咱們還是先進去稟報大人吧。”說着,又有些不滿的道:“老爺讓咱們伺候在大人身邊,就是爲了保護他此行無礙,賺取功績,爲將來的仕途升遷做準備。可是,咱們大人可好,纔剛到幾日就弄得臭名遠揚,我看也和這物差不多了。”說完,他的眼神移到了門上流淌之物。

“噤聲吧,咱們都是奴才,不可說主子的不是。”右邊之人勸道。只是那話中的語氣真假如何,卻不得而知了。

兩人互看一眼,避開被污染的大門方向,繞着進入驛館之中,向內院而去。

驛館裡,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飛檐奇石。深秋時節,金黃的落葉將園中小路鋪滿,幾名下人正拿着大掃帚,專注的清掃着。

在外把守的兩人,順着迴廊進入內院,在一處架在石山上的八角亭裡,發現了那道一身翠綠如竹的影子。

“大人。”兩人來到涼亭外,抱拳躬身道。

正在亭中看書的文青竹,因爲被人打擾,眉頭輕蹙,不悅的表情不加掩飾的表露出來。“何事?”

聲音中的冷漠,讓亭外兩人暗中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自然不能直接說驛館門外被小童用污穢之物侵染,只能委婉的道:“大人,如今民間傳聞大人將楚家商號的老闆關押,是因爲索賄不成,私下報復。”

左邊那人在右邊之人的垂眸中,只得硬着頭皮開口。

“哼!無知小民。”憤怒之聲從亭內傳來,文青竹氣得站起身,在廳中來回踱步,手中的書也被他一氣之下扔進了亭子不遠處的水塘之中。

當官的,無不愛惜羽毛,何況他剛剛踏入仕途就被人留下這樣的污點,這是他無論如何不可以忍受的。

“來人!準備開堂。被欽差要公開審理楚氏一案,讓那些誹謗本官的無知小民看清楚,本官有沒有冤枉楚家之人。”胸口如同火燒一般,讓文青竹盛怒之下做出決定。

“大人!”兩人有些遲疑。

他們來稟報,只是希望這位大人能夠權量之後,採取合適的手段來挽回如今的局面,卻不想他如此不能受激,居然準備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堂審理楚家。

文青竹雙眼一瞪,不滿的道:“還愣着幹什麼?到底我是大人還是你們是大人?”

這句話聽在二人耳中非同小可,他們可算不上是欽差大人的心腹,嚴格來說是岳家的人。自然,也就不敢再過多言語,只能稱是之後,退下。

兩人離開之後,文青竹盯着水面冷哼,喃喃的道:“楚清啊楚清,這可怪不得爲我了。你放心,只要你肯屈服在本大人身邊,我還是有辦法保你一人不死的。”

他心中,相信這扈博易所謂的‘證據’,料定了楚家的滅亡,卻不知,這案中的一切都是出自楚清之手。

利用民衆壓力,逼着他公開審理案件,從而限制了他更多的行動。

唯一不在楚清算計之內的,恐怕就是文青竹越發的浮誇。原本,楚清還想着要先後刺激三次,文青竹纔會下令審案,卻不想只一次便足矣。

當消息傳回梨園之後,就是一向智珠在握的楚清,都出現了一絲愕然之情。

“小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一連算計之下,酒酒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她本就不爽文青竹,如今對方親自送上門來找虐,她又如何能不給面子?

楚清嫣然而笑,輕抿清茶後,才道:“把咱們該做的事做好,就等着看戲吧。”

“這就完了麼?”酒酒有些失望。

楚清心中好笑,這個丫頭看不出還是一個暴力份子。文青竹是皇上欽點的欽差,朝廷官員。她自然不能真的拿他如何,這一次她主要目的在於扈家,至於文青竹,只要破壞他的好事,對他來說就已經痛側心扉了。

還是那句話,楚清在等着他站上高位,離唾手可得的權勢只剩下一步之遙時,纔會狠狠的出手,讓他跌入萬丈深淵,永遠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報復一個人,逞逞嘴皮子,動動手可不算什麼,要真的將這人的心蹂躪之死,讓他在希望和絕望中反覆煎熬,纔是上策。

鳴鑼之聲,響徹在安寧城中的大街小巷。

很快,開堂提審楚正陽一案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安寧。心優楚家的也好,閒坐看戲的也好,又或是另有目的的也罷。在受到消息之後,都匆匆趕往官府衙門,準備聽審。

楚家,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楚清也扶着母親酈氏,帶着扶蘇和名柳等人,上了馬車,向衙門而去。

兩輛馬車前後而行,楚清可是帶着將楚正陽接回家的打算。

“名柳,含春那裡安排可妥當?”車馬行進之中,楚清淡淡的道。

“小姐放心,這次是她得以贖身,離開安寧的好機會,她早已經等不及了。”名柳笑道。

如此,甚好。楚清微微一笑。

酈氏在一旁聽着兩人的話,眼中有些疑惑。但聰慧如她,自然也猜到了女兒有些事瞞着自己,不過,她也清楚,女兒不想說,她便不問。做好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的職責便好。

楚家在朝衙門而去之時,扈家之人也開始出發。

應付了文青竹派來詢問計劃有無紕漏之人,扈博易看向扈芙蓉,皺眉道:“你就老實在家中呆着,有什麼消息,我會派人回來。”

“爹爹是女兒現於人前,給你丟臉?”扈芙蓉指甲深陷掌中,咬着牙道。

扈博易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不願多看一眼,蒙着面紗的女兒:“你如今這個模樣出門,對你,對扈家絕無好處。”

說完,他高聲喊道:“來人。”管家躬身而來,他又繼續道:“把小姐看好,別讓她到處亂跑。”

“爹爹!”

扈芙蓉難以置信的看着父親,想不通,爲何父親居然想要將她軟禁在家中。

她曾經被父親稱爲智囊,只是因爲她毀了容,所以便失了寵愛麼?她只是沒了姣好的容貌,可是智慧卻不減半分,爲何要這樣對她?

扈芙蓉想不通,扈博易卻拂袖而去。

臨出門前,他皺眉問道:“大少爺呢?”

“少爺昨個下午出門,至今未歸。”跟隨在扈博易左右的管家恭敬的道。以往扈少安也經常幾天幾夜不歸家,所以對此,他並未有太多的在意。

而扈博易此刻也只當是這個兒子固態萌發,怒其不爭的冷哼一聲,也沒有深想。

父親的馬車已經消失在大門外,扈芙蓉咬着脣,一絲血跡浸紅了她的牙。今日是她日思夜盼的楚家滅亡之際,她如何能不去親眼看一下?

“讓人在後門備好馬車等我。”扈芙蓉下定決心,向身後的丫鬟吩咐。

丫鬟不安的看了她一眼,不敢違抗老爺的命令。最後卻在扈芙蓉威脅的眼神中,被迫而去。

避開管家的監視,一心想要去親眼看看楚家下場的扈芙蓉並未發覺,自己很輕易的就離開了家門,坐上自己的馬車。

匆匆吩咐車伕趕車,扈芙蓉開始幻想着看到楚清那張絕美的小臉,被劊子手一刀斬落的模樣。

那種莫名的痛快,讓她沒有察覺到,馬車行駛的方向與衙門的方向是背道而馳。

安寧城裡的衙門,這是平時裡太守老爺處理民事和刑事案件之地,可今日,劉賀這位大老爺,卻坐在旁坐,將主審之位空了出來。

望着衙門口聚集而來的百姓越來越多,劉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耷拉着眼皮,好似睡着了一般。

此時,楚家的馬車已經到得衙門口之外,見楚清和酈氏下車,圍觀衆人紛紛散開,讓出一天道路,不少人都同情的看向她們,其中出言力挺之人也不再少數。

楚清和酈氏都一一頜首回禮,此刻,無論兩人的心情如何,面對這些站在楚家一方的百姓,她們都必須要笑顏以對。

進入衙門之前,楚清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扈家標記的馬車緩緩駛來,眸光一瞬間微冷,又恢復原樣,露出一副苦楚淒涼的表情,眉宇間滿是‘憔悴’的扶着母親向公堂而去。

“老爺,咱們這就進去?”扈博易身邊的小廝湊近問道。

扈博易冷笑連連,看着楚清和酈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得意的擺手道:“不必,咱們今日就是看戲,待欽差大人開審了,再進去便可。”

他僞造出的人證物證都已經全數交給了文青竹,又怎會自己暴露出去惹人懷疑?

“升堂——!”

唱喝之聲傳來,緊接着的一聲‘威武’讓全場肅靜。

文青竹身穿紅色欽差錦繡官府,從後堂走出,看也不看坐在一旁的劉賀一眼,便坐上了主審的高坐。這讓劉賀臉頰上的肌肉抽了一下。

驚堂木一拍,卻惹來圍觀衆人的不屑目光。

文青竹俊秀的臉,變了一變,在人羣中找到楚清的身影,還有他熟悉的楚伯母。心中冷笑一下,楚清,你終歸是要來求我的。

似感受到文青竹的目光打量,楚清並未有多餘的表情,清幽的眸底冷光浮現。

“帶人犯!”文青竹如盯緊獵物一般看着楚清,對堂下吩咐。

很快,楚正陽便被帶了上來,楚清和酈氏眸光落在他身上,見他雖然精神有些不濟,卻好在沒有受到什麼嚴刑拷打,心中都鬆了口氣。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文青竹冷眼譏笑的看着堂下被手鍊腳鏈捆綁的楚正陽,這一聲喊得官威十足。

“草民楚正陽,安寧商戶。”楚正陽目光平視,語氣淡然的回答。完全沒有一點忐忑之意,反而給人以坦蕩之情。

這無疑,加深了圍觀百姓的想法,覺得楚家老爺確實是不願給這欽差大老爺送金銀,而導致此橫禍。

再看向文青竹的眼神中,不屑更多了幾分。

文青竹和楚清之事,雖然當時弄得安寧城人盡皆知,但是這男方是誰,卻只知曉是新科狀元,並未和眼前的欽差大老爺對上號。

此時,文青竹的樣子,和當日他衣錦還鄉,路過安寧時意氣風發的模樣相重合,立即有人認出。

“啊!這不就是對楚家小姐未娶先休的新科狀元爺麼?”

“你是說他就是那個忘恩負義,拋棄糟糠,另娶高官之女的文狀元?”

“可不是麼,當初他高頭大馬的衣錦還鄉,我遠遠的還看了一眼,絕不會錯。”

“呀!那這豈不是女婿審岳父?”

“呸!就這樣的人,哪裡配得上楚小姐?咱們楚小姐是藥王菩薩轉世,他卻是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如今還有臉向楚家索要金銀,真是無恥之極。”

“沒錯沒錯,這樣的人,還好當初楚小姐並未嫁他。”

議論之聲,聲聲入耳。楚清挑脣而笑,人就是這樣。只要給一個苗頭,就能生出一堆火焰。曾經,這些人覺得是她楚清配不上文青竹,而如今,當她成爲了百姓心中的大恩人之後,自然就是文青竹一百個配不上她了。

楚清是聽得悅耳,可是文青竹卻聽得刺耳了。只可惜,法不責衆,他若是將這些胡嚼舌根的人都關入監牢,恐怕更激民憤。他雖然衝動,可是,這時心中還是有分寸的。

強忍着心中的怨恨,文青竹將怒火都發泄在楚正陽身上:“楚正陽,有人舉報你爲一己之私,暗中煽動民暴,擾亂城中治安,你可認罪?”

楚正陽垂下眸光,淡然答道:“小民不知大人口中之事爲何,斷不敢認罪。”

砰——

“大膽!在本官面前居然還敢狡辯。來人,先罰刑杖五十。”說完,文青竹就要將手中執法嚴明中的五根紅頭籤扔出去。

這一幕,看得衆人臉色一變,誰也想不到,這纔剛剛升堂,欽差大人就要如此行刑。

就連劉賀眼皮也顫了一下,欲開口,卻又垂下了眼角。

“大人這是要屈打成招麼?亦或是……成心報復?”楚清款款而出,直視文青竹。

文青竹一怔,喝道:“大膽女子,居然敢滋擾公堂,若不退去,本大人只好按律懲罰了。”

百姓中噓聲一片。

楚清冷笑,安撫了酈氏之後,直接走到楚正陽身邊站立,傲然的道:“我乃堂下之人嫡親子女,大楚律法言明,公堂之上,若犯人有屈,被告之血親可當堂辯護,且不受三拜九叩的限制。大人是準備按照哪一條,哪一國的律法辦我?”

要想在南楚大地上好好經營,對當朝的律法自然是要倒背如流的。早在幾個月前,楚清閒來無事之時,就已經將大楚律法牢記,不僅如此,就連北韓的律法,她都看得滾瓜爛熟。

此刻,文青竹想要以律法嚇退她,真當她是無知婦孺麼?

“好!楚小姐說得好!”

“楚小姐果然是楚小姐!人中龍鳳啊!”

人羣中,無數人出聲附和,讓文青竹的臉色越發難看,死死的盯着楚清,幾乎想要將她撕成幾片。

“爺,您真的不去幫楚小姐?”公堂旁的暗室之中,無人知曉其中有人,阿祿小心的湊在水千流耳邊,不信的問。

水千流笑得寵溺,淡淡的道:“她有自己的辦法,也從未是需要躲入別人羽翼中的弱女子。且看着便是。”

阿祿不再說話,安靜的退了下去。他也很好奇,這個令自家王爺的女子,到底有和本事能夠翻轉此刻的局面。

百姓中的附和聲讓楚清脣角邊上的笑容慢慢擴大,她看着文青竹,無視他那吃人的眸光,繼續道:“文大人,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是否打算屈打成招,逼迫我爹爹認罪?”

“哼,本大人斷案何須向你一個婦人解釋?”文青竹咬牙道。

楚清挑眉,不再言語,只是泛着譏諷笑容看着文青竹,等待他如何收場。

此刻,他若是執意對楚正陽用刑,無疑是應了楚清給他按下的‘屈打成招’之名,這對他的仕途之道是極爲不利的。

文青竹陰沉着臉,不甘心的將紅頭簽收回籤筒。

見此,楚清纔鬆下一口氣。她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對着公堂上的白黑紅三色籤也是有所耳聞。

據說,白頭籤每籤一板,黑頭籤每籤五板,紅頭籤每籤十板。擲下五十支白頭籤,雖然是五十大板,打完後,皮肉白淨如舊,立即可以行走。如果是擲下幾支黑頭籤,同樣是四十大板,會使犯人皮開肉綻。如果擲下的是四支紅頭籤,受刑的犯人可就更倒黴了,不死也殘廢。

這文青竹一上來就對楚正陽用刑,而且還扔的是紅頭籤,楚清如何能夠不阻止?

人羣中,扈博易看着楚清挺拔的背影,眼中兇光乍現,身邊的管事見事不對,忙湊上前來詢問。

“此女……若此次能夠滅了楚家,固然最好。若是不能,此女也不能留。”扈博易充滿殺機的道。

管事瞳孔微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本官可不是屈打成招,只不過證據確鑿之下,堂下人犯卻不肯認罪,不得不堂上殺威。”文青竹這一句想要挽回聲威的解釋,卻有着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衆人心中嗤笑更甚。

楚清面紗下的嘴角輕挑,問道:“敢問大人,所謂的證據確鑿爲何?既有證據,一一列出來便是,百姓眼睛均是雪亮,又何必用刑相逼?”

“沒錯!有證據就拿出來,沒證據就放人!”圍觀人羣之中,有人高喊一聲,立即引來衆人附聲。

嘈雜之聲漸高,文青竹驚堂木下,卻無人害怕。

在殺威棒敲打一陣之後,議論之聲才漸止。

“來人,將證人帶上來!”

文青竹有些氣急敗壞的吩咐。

片刻,便有幾個全身骯髒的布衣男子被押解進來。楚清眸光移到旁坐的劉賀身上,卻見他雙眸假寐,好似根本不關心案件的進展。

收回眸光,她心中已有數。

幾個所謂的人證跪拜文青竹後,他臉色的灰色才緩解了幾分。他看向楚清,眼中之意很明顯:‘楚清,你就偏偏要與我作對是吧?’

讀懂他眸光真意的楚清,淡然一笑,同樣以眼神回覆:‘好像是大人先無故拘押了我父親。’

文青竹眼皮一跳,微眯的眼中光芒乍現:‘本官定讓你後悔。’

‘彼此彼此。’楚清眸中笑意不斷,只是那笑容卻不帶一絲溫度。

“堂下之人,將你們所知道之事一一道來,不得有任何隱瞞。”文青竹對堂下幾人冷笑吩咐。

“是是是,欽差大老爺,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什麼也不知道啊!只是收了那楚老爺的銀兩,暗中挑唆百姓鬧事,可爲什麼要如此,咱們真是一點也不知道。”

三人中跪在中間一人,低着頭連聲道。語句通暢,好似事先背過一般。左右之人,也是低頭附和,紛紛將矛頭指向了跪在一旁的楚正陽。

楚清聽得臉泛譏笑,問道:“父親可認識這幾人?”

楚正陽轉眸看向三人,仔細打量一番後,搖頭:“並不認識。”

“楚清,是本官在問案。”文青竹驚堂木拍下,厲聲道。

楚清微笑垂眸,隨意道:“是民女孟浪了。我只是奇怪,我父並不認識這幾人,可這幾人卻說收了我父錢銀。那請問,這些財物何在,又有何證據證明乃是我楚家所有?若是隨便幾個人空口一句話就能給人定罪,那也太過兒戲。還是……”她停頓了一下,玩味的看着文青竹道:“大人如坊間傳言,因爲向我父索要金銀不成,所以惡意誣陷?”

這一次,文青竹倒是沒有被楚清嚇到,只是冷笑的挑脣,吩咐:“將搜出來的楚家之銀呈上來。”

語畢,立即有侍衛端着四方托盤上來,托盤上還放着好幾錠銀子,銀子側身臥着,底部大大的‘楚’字暴露人前。

“嘶~!真的是楚家的銀子?”

“不會吧!楚老爺怎麼也不像那樣的人啊!”

百姓的議論聲,讓文青竹臉上閃過得意的笑容,他看着楚清:“楚清,這銀子上分明有着你楚家印記,更是從這幾人家中搜出,若是楚家沒有收買他們,又何來這些銀子?”

楚清微微蹙眉,抿脣不語。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她被難住之際,她卻突然道:“爹爹你怎地如此愚蠢?既然要收買這些人爲我楚家辦事,爲何要專門在銀子下刻出楚家印記?送人之時也不磨掉,如此隱晦之事,卻留下如此證據,也難怪會被抓了。”

衆人一愣,一開始並未反應過來。

很是好奇,爲何這楚小姐突然反口,說出自己父親的罪行。就連文青竹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只是,他這笑容還未爬上嘴角,就突然一僵,眸光陰蟄的盯着楚清,牙齒都幾乎咬出血來。

暗室中,水千流無聲而笑,眼泛溺愛之光從暗室中看着楚清。

“爺,楚小姐這是……”阿祿不明所以的問。

“看下去便知。”水千流道。

“哎呀!我就說天底下怎麼有這麼笨的人,明明敢着壞事,卻偏偏把把柄落入別人手中。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一般。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陷害嘛!”

人羣中有人反應過來之後,無數人臉上頓時出現恍然大悟之色。

楚清笑靨如花的看着文青竹鐵青的臉色,繼續道:“大人所說的證據,漏洞百出,毫無可信程度。可是楚家在安寧受災期間,舉全家之力賑災,卻是無數人眼中所見的事實。如今,一心爲民之人被人無辜陷害,今後還有何人敢再如此作爲?當真是好人不長命麼?若是大人拿不出更直接的證據,還請釋放我父,還我父清白。”

“放人!放人!”

“放人!”

人羣中,百姓自發而言。

聲音越發蔓延,讓躲在人羣中的扈博易臉色難看,他恨聲對身邊的管事道:“這就是你說的鐵證如山?”

管事嚇得一身冷汗,擦着額頭低聲道:“這本是讓楚正陽百口莫辯之事,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楚家大小姐。”

此刻,他是深刻的明白了自家老爺爲什麼說楚家小姐不可留這樣的話了。

“老爺,那現在……”管事聲顫的看向扈博易。

扈博易雙眼一眯,沒有理他。只是看着文青竹,眼下也只有他這個掌握着便宜行事的欽差大人才能力挽狂瀾了。

砰——

驚堂木再次落下,卻沒有完全止住高喊‘放人’的呼聲。

文青竹臉色難看的道:“即便沒有直接證據說明楚正陽參與民暴之事,卻也無法證明此事與他無關,所以人犯暫時拘押候審,今日退堂!”

“大人且慢!”楚清今日是必定要帶着楚正陽回家,又怎會讓文青竹如此草草了事?

“大人既然已經說了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父有罪,又以何事將他羈押?就算是有所懷疑,難不成爲了莫須有的罪名,就要將我父親強行扣押,然後再一次屈打成招麼?”

“沒錯!這官場黑暗,若是楚老闆被關進去,指不定下一次見着時會變成何等模樣,必須要放人!”

“對!沒有證據就不能隨便抓人!”

楚清的嘴角在這些聲音中,微微揚起,她又道:“何況,此刻大人恐怕要審的是這幾個所謂的證人,到底是從何處得到這些疑是楚家的銀兩吧。”

“楚小姐說的是!”

“放人吧!”

百姓之聲此起彼伏,劉賀也坐不住了,握拳在脣邊假咳一聲,傾身靠近文青竹,低聲勸道:“大人,此刻若是不能順應民情,恐怕會再生事端,對大人官場中的名聲也是極爲不利的。”

是要報復楚清,還是要保全自己的官聲,文青竹在糾結片刻後,便得出了答案:“本案證據不足,嫌疑人楚正陽暫且釋放。堂下三人暫時羈押,等待本大人稍後問審。”

歡呼聲從百姓中響起,酈氏激動的走下來,與楚清一起扶起楚正陽,李捕頭趕緊上前親自將楚正陽身上的鏈鎖解開。

此時,衙門打鼓被人擂響,稟報之人卻來說,是扈家少爺,扈少安前來投案自首。

這一句話,讓百姓驚詫,而扈博易則臉色一變,心中的不安突然升起。

同一時刻,一心想要看楚清悲慘下場的扈芙蓉,終於察覺到不對,她撩開窗簾,發現並不是熟悉的街道,反而是一片陌生的樹林。

她心中一驚,正欲呼喚身邊的丫鬟,卻突然從窗口吊下一個青面獠牙的鬼面,當場將她嚇得驚叫……

“啊——!有鬼!”

------題外話------

泱泱自個兒寫爽了,就是不知道妞們有沒有看爽?0。0

011 誰是草包004 楚家阿離027 寺廟邂逅053 三皇子的消息入v通知063 留下陪你如何003 爲尊爲鬼曰九溟007 渣到這種程度也算本事051 心急如焚策馬回京056 別苑被燒父母何在008 楚父入獄夜探017 小廝扶蘇014 京城來的癩蛤蟆013 洞房花燭夜離京005 女王是想入府爲侍妾032 苑中再遇019 一醉賣終身使者來訪050 結束返程王府傳信011 誰是草包046 火燒倉庫024 丹礦之爭花落誰家030 家大業大是非多050 對簿公堂044 如期返城049 送卿雪蓮許你榮耀053 心之所依假變真051 王爺幫忙039 誘人的篝火肉串父子夜談018 奉旨狩獵風起022 才名德名本王只要她001 今世離歌028 挑撥離間一個賭約050 對簿公堂034 王爺來了035 釜底抽薪的狠毒042 以糧換茶016 再遇乞兒首推006 收穫名聲暗中算計018 棒打狀元005 欽差到居然是他048 木蘭節大顯神威016 陰謀迭起夜見公主039 誘人的篝火肉串父子夜談013 洞房花燭夜離京038 七房之難兩男相見014 當衆道歉012 清兒本王要走了037 慧眼識寶019 楚父之疑017 皇室之亂突來詔書057 狗急跳牆殺手襲來048 木蘭節大顯神威040 挑選夫婿酈氏出事023 妃她不可共同的保護018 棒打狀元027 寺廟邂逅053 三皇子的消息入v通知037 鬧劇意外之客007 楚父正陽027 紈絝變戰神北韓公主010 大婚之前陰謀毒計005 欽差到居然是他026 送行最後一個條件043 山賊劫道027 紈絝變戰神北韓公主005 女王是想入府爲侍妾025 北疆戰報誰去捍衛036 清兒本王被下藥了056 別苑被燒父母何在037 鬧劇意外之客043 山賊劫道019 戳穿矯詔十面埋伏001 三國之會各種心思039 誘人的篝火肉串父子夜談057 狗急跳牆殺手襲來057 狗急跳牆殺手襲來021 楚皇醒宮變之夜033 最後一戰揚我國威題外必看051 心急如焚策馬回京025 草包由頭019 楚父之疑001 今世離歌020 計中計反擊062 疫情爆發囤糧囤藥038 七房之難兩男相見021 楚皇醒宮變之夜016 丹礦之富吵架015 匆忙返京太子妃到031 北韓內亂震動天下061 皇子返京連日大雨001 跟我重拾戰甲018 奉旨狩獵風起002 許爾刀光劍影021 南楚第一才女059 丹穴楚家我都要063 留下陪你如何005 欽差到居然是他030 這仇結了059 丹穴楚家我都要025 得到開採權就是贏麼046 火燒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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