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澀難懂的技法在腦海中閃現,那些記憶模糊的靈訣更是要苦思良久,嚴琦一遍一遍地默唸着,生怕遺漏了哪怕一詞一句。
因爲修行中容不得一絲失誤,尤其像翻雲覆雨手這種依靠元氣在穴位之中衝擊來達到增幅的技能。
這樣的技能在修煉中一旦出錯,恐怕輕則重傷,嚴重的,一身修爲都會毀於一旦。所以,嚴琦不得不慎重對待。
良久後,嚴琦深深地吸了口氣,心念一動,體內的元氣便化作兩條長蛇,嗖地衝到了空氣之中,看似歡愉地在一起虯結嬉鬧起來。
然而若是有超強者在嚴琦身前的話,便能發現,嚴琦竟然是將空氣當做了自身,以元氣憑空練習這技能的運功之法。
“靈墟跨天池,扶搖入胸鄉,氣戶轉俞府,璇璣逆神藏。幽門下通谷,鳩尾上玉堂,華蓋乳中赴,九轉到步廊……”
字字珠璣,每一句口訣都包含了自身的兩個穴位。
翻雲覆雨的五大階段暫且不提,單單是第一階段,便已經蘊含了六十四道穴位,其中還包括了啞門、玉枕兩大眩暈穴位和六大死穴。
嚴琦已經不敢想象,當初這翻雲覆雨手的始創者是擁有多恐怖的造詣,纔敢如此拼着性命來修行。
這可是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復的舉動啊,稍有偏差,都很有可能自斃而亡。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嚴琦已經達到了忘我的境界,只見那元氣小蛇神速地在空中游弋不息,帶起一道道虛幻的光芒。
若是眼力不好之人看到,視覺中恐怕能聯結成一道奇異圖騰來,其中密密麻麻的一些光點,則代表着修士體內的衆多穴位。
“呼。”
近千遍的演練對精神力的消耗極爲嚴重,不過還好如今的嚴琦已算是財力雄厚,別的不說,光是枯木道人身上得來的丹藥也足夠他恢復的了。
“這種聯繫方式畢竟太過抽象,爲了防止萬一,必須再來一遍。不過這一次,我要閉上眼睛憑感覺修煉,若是還能夠成功,那就萬無一失了吧。”
嚴琦是個謹慎之人,對待這樣的事情,不能怕麻煩,一切都要以自身安全爲重。
果不其然,原本還極爲熟稔的演練,一旦閉上眼睛,竟然無比生疏起來,哪怕嚴琦的靈魂強大,精神力能夠洞察得極爲清晰,但是冥冥中也不知爲何,兩道元氣一共碰撞了足有四次。
這說明運功時候的穴位走向出現了偏差,哪怕一次,都可能會重傷了嚴琦,更何況還是四次?
嚴琦停頓了一番,閉着雙眼仔細地感受着什麼,良久之後再次開始練習,徹底地拿出了多年前的那股堅毅和決心。
當初被定爲廢物無法修煉,他都毫不氣餒地堅持了足足十年,現如今只是技能上的熟練程度不夠罷了,他豈能放棄麼?
很快,一天的時間便過去了,第二日上午時分,薛虎和薛天貴已經在嚴琦的大殿內恭候多時。
然而無論怎麼等,都始終不見嚴琦出現。
薛天貴猶豫了一下,對薛虎道:“醫尊應該在修煉的緊要關頭上,還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出關。要不然我們自己做主吧,就按照昨日商議的那般行動?”
薛虎嘆了口氣:“也好,時間容不得拖延了,吩咐下去吧,按照原計劃執行。不過這件事切記要秘密行事,魏家安放的內鬼一日不除,我們就得時刻小心謹慎。”
薛天貴點點頭,神色中流露出一絲陰沉:“侄兒明白,而且我已經制定好方案,只等那內鬼自投羅網了。”
說完轉過身就要離開,卻不知就在兩人都無法察覺的密室內,嚴琦已經睜開了雙眼。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身前一隻元氣大手正徐徐緊握,翻雲覆雨手,終於煉成。
“果然是威力不凡啊,不枉費我近萬次的循環演練,只是不知等我將體內山水之力同時激活,然後再打通最後一個穴位,這翻雲覆雨手的第一階段,能爆發出怎樣的威力來?”
心中如此想着,現實中便展開了實踐,體內細胞粒子但凡已經覺醒過的,全部被第一時間調動起來。
磅礴的山水之力在體內凝聚,隱約傳來轟隆隆的呼嘯之音,隨後元氣徹底釋放出來,紛紛涌入那大手之中。
第一階段的翻雲覆雨手擁有十倍力量的增幅,雖然看似效果單一,但對於嚴琦的十倍力量增幅,那可是不容小覷的。
所以嚴琦一下子傻眼了,初次使用這技能,自然無法完美掌控,只見巨手顫抖了一番,轟然撞擊在密室的牆壁上。
“轟……轟隆隆。”
整個宮殿顫抖起來,隨後更是石走沙飛,從密室的位置開始,牆壁出現了龜裂。
剛剛轉身離開沒走出幾步的薛虎二人,此刻已經完全驚呆了,蹬蹬幾步衝入半空,瞠目結舌地看着密室的方向。
“這……好恐怖的力量。”
“砰砰砰。”不計其數的巨石砸落在地,煙塵瀰漫中緩緩露出了嚴琦的身影,雖然並沒有喚出毒尊元魂,但這一刻嚴琦的氣勢竟顯得無比強大。
“醫尊?你這是……”
薛天貴怔怔地支吾了半天,對嚴琦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了,一次又一次,嚴琦都以弱小的修爲顛覆他的認知,這一次,更是將密室都摧毀了。
要知道,這密室可是專門爲修士修煉而準備的,其防禦之強,無須言表。
嚴琦尷尬地揉了揉鼻子,笑道:“那個,對不住了,一時沒能控制好,導致元氣躁動了。”
“沒控制好?”薛天貴皮笑肉不笑地重複了一聲,心裡有種想去罵人的衝動,你沒控制好就把密室給轟碎了,那要是控制好,難道能毀滅整個宮殿?
不過這倒不是對嚴琦有什麼怨念,只是因爲太過震驚,有種莫名的恨天不公的情緒。
他可是靈元境強者啊,在這方圓百里也算是天賦極高的天才了,可是嚴琦屢次憑藉弱小的修爲創造奇蹟,如果說他心裡沒有任何情緒那是不可能的。
薛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呵呵一笑,道:“毀了就毀了,回頭讓人再建一座便好,醫尊,我們是來與你商議血魔之事的,您看……”
嚴琦聞言收起了尷尬,變得凝重起來,因爲血魔之事計劃得好,能爲薛家換來一定的喘息時間,但若是計劃不好,恐怕會立即招來衆多世家的爲難。
所以,這纔是攸關薛家未來的大事……
同一時間,賢陽城一條幽深的巷子裡,一個黑袍蒙面之人急速而行,這巷子周圍的建築破舊古遠,顯然並非城中熱鬧區域。
突然,黑袍人手中出現了一枚玉佩,玉佩上淡白色光芒一閃,旁邊的一面牆壁上竟隨之浮現出一道光門。
好玄妙的傳送之法,平日裡竟能夠隱藏起來。
“倐。”剎那間,黑袍男子踏入光門之中,待到重新出現之時,已經在一個豪華的宮殿長廊之中了。
長廊兩側鎮守着四名修士,見到男子來臨,恭敬地道:“拜見少主。”
黑袍男子點點頭,一邊走一邊將黑袍脫了下來,那面容若是嚴琦見到定會驚訝,因爲這個神秘的少主竟是魏家大公子魏洪巖。
不過更加駭人聽聞的情況出現了,只見脫去黑袍的魏洪巖在快步而行的同時,竟然伸手將臉皮也撕了下去,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如同奄奄一息的死人。
長廊盡頭,正是一座大殿,大殿正前方坐着兩個老者,一男一女,看來應該是夫妻。
然而恐怖的是,這兩人都是皮包骨頭,猛一看去,如同是乾癟的骷髏一般,只不過雙眼之中綠芒閃爍,才證明了他們還都活着。
魏洪巖來到兩人面前,恭敬地跪拜在地,“子孫魏洪巖,叩見兩位老祖。”
“孩子,起來吧,無須多禮。”
兩個沙啞而緩慢的聲音同時響起,如同來自地獄一般,令人聽了脊背發涼。
魏洪巖聞言站了起來,默默地退後兩步,隨後轉過身,朝旁邊的一個廳堂中走去。
而那兩個老者紋絲未動,似乎他們只能在大殿中坐着,讓任何踏入大殿的子孫前來參拜。
旁邊的廳堂中,幾道人影正分別落座,見到魏洪巖出現,皆是看了過來。而這幾人之中,竟然還有當初擊殺枯木道人的那個分身無數的刺客。
魏洪巖首先便看向這刺客,沉聲道:“枯木老怪的事情怎麼回事?爲何憑空多出了什麼血魔?”
那刺客明顯還帶着傷勢,搖頭道:“這個就不清楚了,興許是枯木老怪運氣不好,正好遇到了別人。不過就算真有血魔,也絕非外界傳言的那般恐怖,因爲當時我逃走之前,枯木道人已經是重傷在身,若不是我的狀態更糟,也不會留他活口。”
魏洪巖蒼白的臉上露出沉思之色,顯得無比的陰沉冰寒,隨後道:“如此說來,怕是有人故意製造出血魔這樣的身份,藉機挑起賢陽城躁亂。”
頓了頓,突然道:“如今最有可能這樣造勢的,應該就是薛家了,因爲他們不同意秦家的婚事,明顯就要面臨秦家真正的怒火了。”
提到薛家,旁邊一個同樣面目有些恐怖的男子問道:“對了,上次老祖預言說毒聖使者即將出現,讓你在外界留下詛巫之毒,以便指引使者前來。如今進展如何了?”
魏洪巖有些不太確定地道:“前段時間我將詛巫之毒留在薛家家主身上,但是不久後便聽說薛家來了一個醫尊,能解詛巫之毒……”
“使者真的來了?”還不等魏洪巖說完,除了刺客以外,那些面目不似活人的幾道身影全部都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