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長老見自己惟妙惟肖地吆喝了大半天,竟沒人迴應,不禁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瞿賢道:“你師父的,跟你說話你聾了是不是?別在這浪費時間,我還要趕着回山,去看看有沒有人欺負我其他徒兒呢。”
此話一出,衆人更是無語。
終於,那道骨仙風的孔長老無奈地嘆了口氣,對瞿賢道:“賢兒,把爲師賜給你那三枚續脈丹給他吧。反正距離精英試煉還有些時間,爲師這便閉關,爲你重新煉製。”
說完後,他似乎一刻也不願多留,轉過身就要回到大殿,卻聽海長老一臉得意地讚道:“還是孔二狗子講理啊。”
此話一出,孔長老無奈地轉過頭:“再說一遍,要麼叫我孔不凡,要麼,叫我孔長老。”
海長老一揮手:“好好好,回去商議你們的大事吧。”隨後朝瞿賢伸出手,笑道:“小子,孔二狗子的話聽到了吧?”
原本道骨仙風的孔長老,聞言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顫顫巍巍地嘆了口氣,這才忍住沒再多嘴。
不過瞿賢卻忍不下去了,這三枚續脈丹極爲貴重,就算是孔長老也是失敗許多次才煉製出來,本來打算讓他在精英試煉前提升一下實力,誰料還沒被他暖熱,便因爲得罪了嚴琦要雙手獻出。
這種大喜大悲的差距,令他憋屈得想要吐血。
於是擡起頭,狠狠地瞪着海長老,質問道:“你這老瘋子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師尊說話?別以爲我師尊可憐你你就得寸進尺……”
“啪。”不等他話語說完,一道白影便憑空在他身前出現,只見瞿賢的身體倒飛出數十米,胸前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即將踏入大殿的孔長老冷冷地收起拂塵,看向瞿賢寒聲道:“剛剛的話別讓我聽到第二遍,否則就算你天賦再好,我也會逐你出門。把丹藥交出來,你便回山吧,這次議事你不用過來了。”
海長老無所謂地聳聳肩,並沒有理會瞿賢,轉頭看向嚴琦道:“好徒兒別怕啊,續脈丹給你要過來,你就能繼續修煉了。”
嚴琦揉着鼻子微微一笑:“師尊,雖然續脈丹能夠修復我受損的經脈,但是修爲恢復可並不容易,我想師兄反正也要煉丹,不如讓他替我煉製些,能加快修爲恢復的丹藥如何?”
他雖不是惡人,但也絕非善類,既然瞿賢無緣無故招惹自己,放血就給他放一次大的好了。
所以嚴琦提出建議,讓瞿賢爲自己煉製一些加快修爲恢復的丹藥,不但加倍勒索了瞿賢,更能結合續脈丹送給父親嚴承業,讓他被廢的修爲儘快恢復過來。
海長老聞言怔了一下,隨後哈哈地大笑起來:“小子悟性很高嘛?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沒錯,就這麼定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哈哈哈哈。”
孔長老若有深意地看了嚴琦一眼,隨後轉過身似乎不想再參與此事,淡淡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吧!”
瞿賢自然不敢違背師尊之意,但讓他成爲嚴琦的丹童更不甘心,緩緩擦去嘴角的鮮血,眼神變得陰鷙起來。
海長老似乎因爲嚴琦的“覺悟”心情大好,哈哈地大笑着跟衆位高層打着招呼,隨後從瞿賢那裡拿過續脈丹後,遞到了嚴琦手裡。
“好徒兒啊,精英試煉就要到了,你那幾個師兄可都在閉關努力着,咱們天殘峰常被人看不起,這次一定要拿出好成績給大家看看。這三枚續脈丹你拿去提升實力吧!若是不夠,我那還有兩粒。”
嚴琦雖然加入天殘峰不久,卻也聽說了關於天殘峰的傳言,其中最多的,便是天殘峰弟子全都是廢物,從未有過任何驚人的表現,甚至都自卑得不敢離開山峰。
原來,在太君府外門的衆多山峰上,也分別有一鼎遠古便存在的丹爐,這丹爐與天爐一樣,也能感悟出丹方。
只不過感悟的丹方等級較低,而且無論天賦高低都能感悟,比天爐弱了許多檔次,故而稱爲地爐。
而太君府地爐衆多,卻唯有天殘峰的地爐是破損的,弟子感悟不到丹方,在煉丹的經驗上自然最弱。
這也是爲何天殘峰的弟子最少了。當然,弟子少還有一個因素,就是海長老眼光毒辣,並不是什麼弟子都願意收入門下。
嚴琦怔怔地看着眼前這慈眉善目的老人,這才明白這場鬧劇的最終目的竟是讓自己參加精英試煉。
他甚至有種感覺,彷彿周圍這些太君府高層人物早就知道了海長老的目的,不過海長老不明說,而其他人就佯裝不知地陪着演戲。
“師尊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什麼孔長老明明吃了虧,卻依舊要竭力維護他的尊嚴?甚至瞿賢只是嘴上進行了侮辱,便不念師徒之情地狠狠出手。”
這一瞬,嚴琦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天殘峰,海長老,破損的地爐,衆多高層長老的忍讓和維護……這種種一切看似有所關聯,可是缺少了其中的關鍵點,便只能成爲一個謎團壓在心底。
“好徒兒,剛進宗門就能參加密門議事,真是給爲師長臉啊!這樣吧,今天爲師心情好,不去勒索別人了,就陪你到密門中看看,我總覺得這次議事對你沒啥好處。”
嚴琦揉着鼻子笑了笑,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由於這場鬧劇耽擱了許久,所以其他核心弟子已經離開,此時周圍全是高層長老,只有嚴琦一人還是弟子。
而最中間的寶座上,正坐着太君府現任府主莫辜塵。
莫辜塵是一箇中年人,看模樣頂多三十多歲,身上氣勢極爲強大,然而看到海長老之後,竟是神情一變,有些尷尬起來。
海長老沒好氣地瞪了莫辜塵一眼,哼道:“咋啦?剛纔我徒兒被打,你沒出去主持大局,現在愧疚了?”
莫辜塵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出去,只因爲等了太久怕耽誤弟子修煉,就先跟他們大致說了下情勢。您看,這不等你們回來,我都說完了嗎?”
海長老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冷哼道:“別以爲我看不出你是在逃避我。不過今天心情好,這就算了,你們商議你們的,我在這兒坐會就走。”
說完果真不再廢話,兩眼一閉,便如同睡着了一般。
莫辜塵見狀無奈地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了嚴琦:“你就是嚴琦吧?”
在嚴琦點頭後,莫辜塵將之前與核心弟子講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
原來正如風長老所說,地火只是輔助沒有火屬性元魂的弟子煉丹之用,而這樣的弟子顯然都是外門弟子,所以清理火靈魔對太君府而言並不是重中之重。
然而每個宗門都必須以外門弟子作爲根基,不可能整個宗門都是強大的內門弟子,所以清理火靈魔又勢在必行。
兩種情勢的衝突下,莫辜塵決定派出大部分核心弟子,前往地心世界探查危機來源,而另外挑選一部分精英輔助清理火靈魔。
火靈魔並沒有強大的攻擊力,雖然依靠元力無法將其消滅,但是有特殊的靈器輔助,結果就不一樣了。
而且這樣安排不但避免了高層長老們浪費時間和精力,更能在精英試煉前對弟子磨礪一番,兩全其美,自然無人反對。
唯一讓嚴琦猶豫的是,因爲他和顏沉瑜的特殊能力,此次行動竟要以他們爲首。現在,正是莫辜塵在徵求嚴琦的意見。
不等嚴琦點頭,海長老突然睜開了眼,似乎之前真的是睡着了,嘴裡含糊不清地打着哈欠道:“沒聽見你們在說啥,不過我覺得不好。”
“咳咳。”原本看向嚴琦等待他答覆的衆多長老們,聞言一個個乾咳着坐直了身子,沒人比他們更瞭解海長老了,這話不用說完便知道是什麼意思。
果然,海長老揉了揉眼睛,彷彿是要驅散睡意,隨後一臉正經地掐指算着:“嚴琦來我天殘峰已經一二三四五……不知道多少天了,可是從來沒機會跟我學習丹術,最重要的是,我那天殘峰的地爐他都沒有感悟過一次。”
衆人沒有打斷,等待着他的分析,只見海長老突然做出一臉悲傷的樣子來,痛惜道:“可憐的是我這徒兒天資聰慧,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晉升內門弟子,你們說說,身爲天殘峰前任弟子,若是臨走前連地爐都沒有去過,這對他來說是多殘忍啊?”
衆位長老聞言老臉都有些扭曲了,他們平日裡仙風道骨是何等逍遙,唯有面對海長老才屢屢吃癟,你那殘缺的地爐連你都感悟不出丹方來,還指望你這剛入門的弟子幫你修復不成?
不過雖然這樣想,卻沒有人直接說出來,只見府主莫辜塵爲難地笑了笑,道:“海長老放心,嚴琦不可能這麼快進入內門,畢竟內門選拔靠的是煉丹能力,而非修爲。”
此話一出,海長老立即拍案而起,果斷地道:“那就更要拒絕了。你們耽誤了我徒兒幫我修復地爐,還不允許他進入內門,甚至連應有的報酬都要剋扣?哼,別以爲裝得很單純,我就不好意思提了。”
莫辜塵笑得有些尷尬,道:“海長老應該還不知道嚴琦現在的財富吧?他上次在地心俘獲大量火靈魔,如今的財富比我都只多不少。”
“啥?”海長老一激動,連身後椅子都險些震碎,見到嚴琦確定地點了點頭,不由地哈哈大笑:“我就說我眼光好吧?哈哈哈哈,有前途,有前途。”
正笑着,突然間就變得一臉嚴肅,彷彿之前的大笑是別人出現的幻覺一般:“不過給不給酬勞跟他多少財富有啥關係?一句話,有好處嚴琦就去,沒有好處的話,就讓他隨我去修補地爐。”
這下嚴琦對自己這師尊是徹底的心悅誠服了,太霸氣了,太無敵了,連府主都敢勒索,跟着他還怕沒有肉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