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仙本來坐在法器神舟中還在得意地想:那嚴琦還以爲我不知道他是誰,想用柯布厄的名字騙我,卻不知道,我早就見過關於他的通緝令。
而且我在跟宮主稟報情況的時候,並沒有說過他滅殺三宗的事情,所以宮主一定會以爲他是太清宮利用的棋子,哈哈哈,反正我已經離開了玉清宮,當年你們看不上我,如今就讓你們相互火拼去吧,全都打死了纔好。
然而正想着這些,突然就被一股巨力彈入高空,然後被摔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本來融元境修爲都會飛,可是顧先晨剛纔將威壓鎮在了他的周圍,別說飛了,連真元都運轉不了,所以纔會摔得七葷八素,痛苦不已。
菩仲笙看了看面色通紅的朱笑仙,又看了看身邊兩個含笑看戲的逍遙門和風火門長老,想了想,終於不捨地將浮屠塔交了出來。
他不是在乎朱笑仙的生死,而是放不下地藏教的臉面,如果兩宗開戰的原因竟然是因爲一個賭注,那麼他地藏教可就真的丟人丟到家了。
此時他很後悔,後悔當初不該小瞧了嚴琦,更不該沒事跟顧先晨打賭,這都什麼事啊,第一次打賭還輸了一件如此珍貴的至寶。
顧先晨嘿嘿一笑,收起浮屠塔,並抹掉上面的神識之後,這才揮手讓朱笑仙回到船艙內。
風火門的長老馮鵬恩羨慕地看了看顧先晨,內心比菩仲笙還要後悔,如果當初是他慧眼如炬看透嚴琦的潛力,並且跟菩仲笙打賭該有多好。如果那樣的話,如今這浮屠塔恐怕就是他的了。
逍遙門的李瀟雨倒是對浮屠塔不太感興趣,只是頗有興趣地看了看顧先晨,問了句:“你當初對那小子這麼有信心,而且在太清宮裡還救了他一命,可是爲什麼沒有收他進你們藥神谷的打算呢?”
顧先晨翻了個白眼:“那小子這麼能惹事,靈元境修爲就招惹了胎元境強者,這種人要是放進我藥神谷,還不整天給他擦屁股啊?不說別的,就說說你們三家吧,要是我收了他,你們三家早晚要聯手攻打我藥神谷。”
李瀟雨聽完更加不解了:“既然這樣,你救他幹什麼?讓他被打死豈不更好?這樣我們也有理由收服那隻靈獸了。”
顧先晨再度翻着白眼:“你是真蠢還是假蠢啊?我這可是放長線釣大魚,這小子機緣不錯,竟能有那樣的保命底牌,如果日後真能在胎元境強者手中逃脫,甚至把太清宮攪得烏煙瘴氣,那麼這樣的弟子,就算再能惹禍我藥神谷也不怕了。”
菩仲笙正在肉疼自己的浮屠塔,看到顧先晨高興他就難受,於是潑了一盆冷水道:“哼,把太清宮攪得烏煙瘴氣?你也太擡舉他了。我看他活不了多久就要被打死了。”
顧先晨嘿嘿一笑,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這麼說,菩師兄還想再跟我賭一賭咯?聽說你除了浮屠塔,還煉了一件……”
不等他說完,菩仲笙便冷哼一句:“住口,賭博乃是歪門邪道,我等出家人豈能做出如此歪門邪道之事?你還是找別人吧。”
顧先晨撇撇嘴:“虛僞。”說完轉頭問李瀟雨道:“李師兄,你信不信我剛纔所說呢?”
李瀟雨臉皮一抽,就算不信也不能說出來啊,只能道:“信信信,肯定信啊,那小子一看就不是那麼容易殺死的,肯定信。”
誰知道顧先晨卻是一臉的欠揍模樣,搖了搖頭:“我不信。既然咱們意見不同,不如打個賭如何?”
“滾。”李瀟雨憤憤地罵了一句。
正說着,突然前面飛過一艘法器船隻,雖然品階不如顧先晨這艘,但是能乘坐數百人,可見品質也非凡品。
這船隻正是太清宮派出來追殺嚴琦的衆多船隻之一,這樣的船隻還有很多,每一艘船上都有着至少五百名弟子。
李瀟雨見狀嘆了口氣,不過沒說什麼。
誰知沒過多久,身後竟然又飛過一艘法器船隻,令他們震驚的是,這一次的船隻竟然是玉清宮派出來的,竟然也是爲了追殺嚴琦。
這可讓菩仲笙樂壞了,看着顧先晨哈哈道:“你說的可真沒錯,這傢伙就是個惹禍精,這次你還覺得他能成長起來嗎?你還覺得他有機會成爲你藥神谷弟子嗎?來來來,跟我賭,我賭他活不過一年。”
顧先晨這一次還真的猶豫了,面對兩大玄級宗門的追殺,就算是胎元境強者都未必能活下去,更何況只是個靈元境的小輩?
於是他沒有再搭理菩仲笙,而是轉移話題道:“可能你們忘記了,咱們可是那小子的靈寵的敵人,當時我救了那小子一命,那靈獸以後可能不會再記恨與我,不過你們幾個,可就難說咯。”
這個話題轉得有些生硬,菩仲笙正要說話,顧先晨突然又道:“對了,傳送陣就快到了,等下又要經過那個幽黑晦暗的世界了,你們可要做好準備了。屏住呼吸,一二三……”
“三、二、一,你藏好了嗎大笨蛋?我來了哦。”夜筱筱緩緩睜開了雙眼,笑嘻嘻地四處打量着周圍。
然而片刻後,她的視線定格在不遠處一塊巨石之上,那巨石上刻着一行大字,顯然是嚴琦所留:筱筱,對不起,說好不傷害你的,現在可能要讓你難過一下下了。我走了,你趕快回到宗門,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當真。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說到做到。到那時,我會永遠守護你。
看着這些字,夜筱筱的眼淚流了下來:“原來我纔是大笨蛋,你說玩捉迷藏我信了,你說不讓我用意念探查,我照做了,我這麼乖,你竟然欺騙了我。大笨蛋,你爲什麼騙我呀?爲什麼呀?”
直到她頹然地離開了很久很久,嚴琦才終於從虛空中現出了身形,沒錯,他又一次遁入了幽冥蠱中。
“對不起了筱筱,如今的我可能跟你的家人是仇人,我不想利用你,也不想你被你的家人利用。我們之間先這樣吧,或許以後,我能想清楚自己和你之間的未來。”
說完,嚴琦坐上了小黑的後背,朝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而就在他離開之後不久,夜筱筱遇到了一艘來自太清宮的法器戰船,她終於知道了,原來太清宮出動這麼多弟子,竟然是爲了追殺嚴琦。
夜筱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沒有再跟那些弟子說上任何一句話,她沒有告訴這些師兄弟們嚴琦的下落,也沒有幫嚴琦給他們指一個錯誤的方向,她就像一個失了魂的傀儡,連飛行靈器都不想騎了,就這樣在陸地上徒步走了起來。
“嗖。”一艘戰船飛速掠過,船頭坐着一名太清宮核心長老,此人乃是胎元境二重天修爲,對嚴琦來說極爲強大了。
此時這名長老正將意念籠罩在下方大地,但凡有嚴琦的氣息,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果然,不多時這長老眉頭一皺,厲喝道:“全速前進,不用擔心元石,我感覺到那小子的氣息了,快快快,追上他。”
“嗖。”嚴琦毫不知情地坐在小黑的背上,他準備先去找一座城池,暗中打探太清宮到底對自己是什麼態度。如果真的是不死不休,那麼自己是時候考慮一下離開元辰大陸了。
畢竟他修爲還弱,不可能鬥得過這麼多胎元境強者,哪怕隨便過來一位,他都是必死無疑。
於是他想到了薛天貴的家族仇恨,以及咸陽城外的獨孤家族。
以自己的實力,幫薛天貴報了家族之仇應該不難,到時候再將獨孤家族拉攏過來,有這個家族做靠山,不知道能否跟太清宮對峙一回。
至於太君府,嚴琦倒是不用太擔心,畢竟太君府是太清宮的下屬勢力,太清宮再如何仇視嚴琦,也不可能對自己的下屬勢力出手吧。
然而他卻並不知道,如今針對他的可不止是太清宮,也包括了玉清宮這個龐然大物。太清宮不會對付太君府,但誰知道玉清宮會不會做這種事情?
正飛着,突然感覺自己的通天神眸有些異樣,釋放出來一看,神色不由地變得有些陰沉。
因爲他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世界,這個世界中有着好幾艘法器戰船,上面清一色的全都是太清宮的弟子,爲首者有些是融元境強者,有的則是胎元境的核心長老。
他終於明白,這是莊鶴伊故意利用他們之間的聯繫在向嚴琦傳遞信息,告訴他他如今的情況有多險峻。
隨後那模糊的世界光影一換,出現了一座傳送陣,嚴琦看不出這是短距離傳送還是遠距離傳送陣,但是隨着光芒一閃,莊鶴伊已經進入了一個幽黑晦暗的世界。
“好熟悉的感覺?”嚴琦心頭一跳,有些驚訝地看着莊鶴伊所看到的世界,他知道莊鶴伊是想告訴嚴琦,這裡有傳送陣能讓你離開元辰大陸,到大世界的中心。
那裡纔是強者的聚集地,天才發揮天賦的舞臺,在世界的中心,才能看到更廣闊的天地。
然而嚴琦此刻卻無心想這些東西,而是全神貫注地盯着莊鶴伊所處的位置,看着看着,突然,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在心頭:“莫非,這是我上次從厄毒幽冥蠱找到小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