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綰靈的元氣只在嚴琦經脈裡遊走了一遍而已,但實際上卻是將一縷斬斷的元魂氣息留在了嚴琦體內。
她的元魂極其神秘詭異,只有她的元魂氣息,才能最爲有效地壓制陰陽之氣的調和。
不過這暗中的手段嚴琦現在還不知曉,他將綰靈的元氣運轉路線記住,之後便模仿着這種方式,以自身元氣緩緩揣摩。
而隨着一遍遍的練習,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他的血液裡每一滴都如同刻畫了一個小型的太極圖騰,雖然虛幻,卻的確存在着。
眨眼間一個多月過去了,這一個月來嚴琦每天不斷地嘗試着調和陰陽之氣,終於在這一天,體內的生機不再消失。
顏沉瑜見嚴琦醒轉,嫵媚地一笑:“結束了?”
嚴琦點點頭:“陰陽之力不再相互排斥,不過很遺憾,流逝的生機回不來了。”
說完指着自己的蒼老而醜陋的臉,自嘲道:“今後的我可能就這模樣了,真不知道若是爹孃和雨萱看到,會怎麼樣?”
顏沉瑜看得一陣心疼,走過去輕輕抱住嚴琦,安慰道:“沒人會介意的,我依舊喜歡,雨萱也依舊喜歡,至於你爹你娘,你就更加放心好了。”
“沉瑜……”嚴琦欲言又止,隨後看了看空曠的洞府,轉移話題道:“綰靈還是離開了吧?”
“嗯。”顏沉瑜的眼中有些複雜,感慨道:“綰靈這丫頭不知曾發生過什麼,明明孤獨卻偏要故作堅強,表面上好像拒人於千里之外,其實她心裡有着一團火。”
嚴琦沒有在綰靈的問題上多說什麼,畢竟不是同門弟子,遲早也要成爲對手的,綰靈的離開也正是因爲如此。
感受了一番身體狀況,除了生機受損壽命大減之外,一切都恢復如初,便邁步朝外面走去。
“我們也該離開了,半年之期的試煉就這樣浪費了一個多月,看來我們休想獲得什麼造化了。”
顏沉瑜無奈地跟了上去,也是幽怨地道:“是啊,最初的時候我們信心滿滿的,以爲你的實力在太君府內罕有對手,試煉之地一定能大放異彩呢。誰知道單單是排名第六的光明公子就讓你傷成這樣,如此看來,其他幾大公子就更加不可能戰勝了。”
一邊說着,兩人已經出了洞口,之前綰靈佈置的乃是單向法陣,從外面進入困難無比,但從裡面離開則沒有任何阻礙。
看着外面的廣闊空間,兩人心裡不由地再次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天地之大,若是他們這樣的實力就傲氣凌雲的話,也的確有些坐井觀天了。
不過嚴琦輕輕撫摸着身邊一個巨大的骸骨,卻是野心勃勃道:“天地也有毀滅之時,強者終有滅亡之日,就算他們再強,我們也不能喪失了鬥志。”
說到這裡,體內所有具備了山水之力的細胞微粒全部激活,竟然從原本的三十億達到了五十億,三十座山峰之力外加二十條大江之力,令他霎時間單手將骨骸捏得粉碎。
與此同時,左手上柩蓋幻化的手套雷光閃爍,一條條雷霆鎖鏈鞭撻而出,將那些骨骸碎片轟成了齏粉。
嚴琦緩步走開,淡淡道:“而且,光明公子的領域讓我實力又有所提升,若能夠湊齊這不知品階的雷神戰甲,我有信心與其他公子一戰。”
說完眼神略顯暗淡,這雷神戰甲幻化的衆多棺材裡,每一個都封印着遠古巨人,隨便一個都遠比八大公子恐怖,想湊齊一身的雷神戰甲套裝,哪有那麼容易。
兩人漫無目的地趕路,其間嚴琦想到綰靈曾說過的此地形勢,分天墳、地葬和九幽,自己從天墳跌落,那麼此地便是地葬無疑了。
在綰靈的介紹裡,說此地乃是遠古一個超強氏族的墓場,天墳中葬的是氏族族人,以天雷化作懸空雷池,對死者無休無止地淬鍊,達到屍身萬古不滅的效果。
而地葬葬的是氏族中的家僕,他們是陪葬者,承受了五毒煉心之苦後,化爲幽冥屍,以不朽之身守護天墳族人。
至於九幽,則是在地葬的下一層空間,嚴琦此刻還不知其入口在哪兒,但據綰靈介紹,那裡有着很多的修羅軍。
他們生前是這個氏族的奴隸,被特殊手段祭煉成傀儡,同時焚書坑儒,凝聚出滔天的幽怨之氣。
最後,將這些幽怨之氣引入傀儡之身,經過煉化後,這些傀儡則化成了只懂殺戮的修羅。
顏沉瑜聽着嚴琦的講解,突然疑惑道:“綰靈怎麼了解這麼多?若說玄武門高層管理者瞭解這些並不稀奇,畢竟這秘境是玄武門率先尋到,不經過一番嘗試絕不可能。但就算這樣,這種寶貴信息也只會告訴他們的核心種子纔對。”
嚴琦咧嘴一笑,自嘲道:“你沒有發現麼?其實混元宗根本不是傳言中那麼弱,我們太君府之所以最弱,那是因爲千年前的一場大戰。而混元宗歷史悠久,恐怕他們的實力並非表面上這麼簡單。”
顏沉瑜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突然驚道:“你是說,混元宗在各個宗門都安排了內鬼?”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了,玄武門核心種子全都活着,顯然綰靈不是通過擊殺某人而得到的消息。這樣一來,只能是有人暗中告訴她一切。
嚴琦搖搖頭:“這個還不確定,綰靈也絕不可能告訴我們原因。不過我們倒是欠了混元宗一個大人情,有這份情存在,只要不是他們無義在先,至少我們不會與混元宗爲敵。”
“嗯。”顏沉瑜對這個說法很是認同。
他們一邊聊一邊飛奔,很快便已經離開很遠,不過周圍除了參天古樹和巨大骸骨外,依舊看不到半點人煙。
嚴琦皺了皺眉頭:“既然這裡是地葬,絕對有幽冥屍的存在,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來此探索造化,若是連墓葬之地都找不到,談何尋寶啊?”
顏沉瑜倒是看得開,笑道:“這個你可急不來,既然這是遠古巨人的墓葬場,想必大得很,我們的身體這麼小,修爲又這麼弱,恐怕尋找起來會困難很多,你耐心一點吧。”
嚴琦嘆息一聲,卻也知道顏沉瑜所言沒錯,地葬空間可不是雷池,說它是無邊無際也極有可能,只好定下心來,繼續飛奔。
又是十幾天的時間過去了,嚴琦和顏沉瑜始終沿着某一個方向飛奔,他們也曾想過換一個方向嘗試,但這種單憑運氣的飛奔,顯然隨意改變方向並不明智。
突然,顏沉瑜的腳步停了下來,嚴琦見狀也立即止步,問道:“怎麼了?”
顏沉瑜一臉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略有呆滯地道:“不知道,我的元魂突然波動了一下,似乎有種本源接近的靈魂就在周圍。”
嚴琦聞言一愣,此時的大地已經不再平坦,周圍到處是山岩碎石,森白骸骨更是多如牛毛,數不勝數。
對他們而言,這些山岩可是如樓閣般的存在,就連最小的骨骼碎片也能夠擋住他們的視線,想在這樣的環境下找尋什麼,極爲困難。
頓了一頓,嚴琦的精神力全部釋放,足足籠罩了方圓將近千米,這種強大的感知程度,在同等級修士中極爲恐怖。
突然,他察覺到一處山岩裂縫中有生命波動,隨後凝聚了精神力一感知,面色陡然寒冷起來。
因爲他竟然看到,那山岩裂縫中數名修士在凌辱着一名女子,且這名女子他還認識,正是參加試煉前深受蜈蚣小黑喜歡的小丫頭穆綾兒。
穆綾兒修爲不強,本來參加試煉也是送死的命運,這一點太君府就算明白,卻也沒有能力改變。
因爲九宗向來不和,這種以試煉爲由的廝殺是彼此出手的默認方式,如若不然,恐怕就要真正的發生戰爭了。
本來對此嚴琦也心知肚明,現在的他無力去改變什麼,但理解歸理解,親眼看到自己宗門的弟子慘遭折磨卻是他無法承受的。
於是厲吼一聲,身體陡然被毒尊元魂包裹,嗖的一聲沖天而起,威猛十足地站在了洞口之外。
穆綾兒絕望地啜泣着,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創傷讓她失去了活着的動力,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讓她的目光更加悽然。
曾經多少次幻想把自己這最寶貴的風景獻給嚴琦,然而卻沒想到,卻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被嚴琦看見。
“救我。”她淒厲地哀求。
嚴琦的眼中瘋狂的火焰在燃燒,這羣畜生的行爲已經不是一個死字就能解決的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穆綾兒遭受的折磨百倍千倍地奉還。
突然,他看到了從穆綾兒身上走下的男人,竟然是當初調戲不成反被蓬萊凌辱的小鬍子。
他似乎明白了,這小鬍子是玄武門核心種子白富華刻意安排進來的,他們想要報復,赤果果的報復。
怒火最終化爲了一聲嘶吼,嚴琦連出九掌,九霄破天掌的威力疊加在一起,令那整個山岩都裂爲兩半。
那羣修士驚呆了,他們不過是依仗着人多才將穆綾兒凌辱的,論起單人實力,每一個都是普通的核心弟子而已,甚至有一些與穆綾兒一樣,只是個內門弟子。
所以他們哪裡是嚴琦的對手,片刻時間,便統統被嚴琦斬殺。
嚴琦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到了穆綾兒身邊,輕輕地將她的衣服蓋在身上,柔聲道:“乖,不哭……”
誰料話沒有說完,一把匕首突然紮在了他的胸口,他驚訝地擡起頭,便看到了穆綾兒陰森狠戾地笑了:“這世間,你覺得善有善報嗎?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