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個少年,廢了一生的時間終於在白髮蒼蒼即將死去的那一刻,從那魔人的身體中掏出那顆血紅的心,一點一點的捏碎,隨着心臟碎了,他也緩緩的倒下了。
他並不知道,少女爲了他,所以活着,爲了讓他記得,所以死也不要他那句不欠她的,她只想在他面前有一丁點的位置,她只想他能記住她,記住她這個人類祭品,從一生下來就沒有被人當過人看,唯獨他,將她當成人而不是物件。
可蘇凌即將離開的時候,卻見到了一個渾身穿着黑色的人出現了,他半邊臉依舊全是黑色的紋路印記,另外半張完美的臉依舊丰神俊逸。
彎着身子修長的手指摸着地上碎裂的血肉,似是不嫌髒,“人族祭品,千年一出,身藏印記,本該是我的新娘,魔族新娘。蘇凌,我放你走,以爲你會回來。”
揮手間,那蒼老的屍體灰飛煙滅。
隨着畫面模糊,蘇凌彷彿見到那個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居然看向了她的方向露出一個詭異而妖異的笑容,最後隨風而散。
這些到底是什麼?
爲什麼每看一個畫面,她就覺得自己身子越發沉重,越發的難受。
又來了!
這次是在現代,在一個山間,周圍有不少的樹木,但是在不遠處還有一個岩石的高大瀑布,而在那岩石之下,可以清楚的見到一個渾身都溼漉漉的女孩低着頭,披着一件男式的外套,面對着一個男孩,似是犯了多大錯誤一樣。
“林漓,我錯了,對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其他的不是故意的,那你剛剛那一腳,絕對是故意的!”
“額”女孩尷尬了,同時還伸出手,拍起了男孩的腹部的衣服,蘇凌這才發現上面有一個腳印,“我以爲是,壞人麼,誰讓你突然之間跑過來,還伸手,嚇死我了!”
男孩的臉色變黑了,女孩立馬帶着討好的笑容,“疼不疼,要不陪你去醫院?”
“你要是能離我遠點,我一定死不了!”男孩瞪着她,“你什麼時候能長點腦子?他們明明在坑你,你還傻乎乎的來這裡!”
“那不是”在男孩嚴厲的目光之下,女孩不敢吭聲了,不過很快便揚起了頭,出現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等我一下!”隨後轉身往岩石的另外一邊跑去。
不過多時再次過來的時候,朝着男孩伸出手,在那手上赫然躺着一個鏈子穿着的戒指,“諾,這個。”
男孩愣住了,盯着那戒指,“你你跟着他們來這裡並且下水就是爲了找它?”
“恩,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媽媽留給你最寶貴的東西,掉在這裡再也找不到了,我也只是想碰碰運氣的,沒想到真的給我找到了!”
男孩看着女孩笑意滿臉的樣子,卻有些說不出話來,這瀑布很危險,並且這周圍全是青苔,想要在這裡找東西簡直跟大海撈針沒區別。
“你什麼時候來的這裡?”
“恩?三天前。”女孩似是有些怕他生氣,嘟囔着,“我說過要給你驚喜的。”
“你”男孩伸出手,女孩下意識的躲,最後腦袋上還是捱了一下。
女孩頓時委屈了,下一秒,女孩的手便被他拿了過去。
“嘶,疼”說完女孩下意識的無助自己的嘴巴,水靈靈的眸子看着他。
“疼死你!”男孩咬牙,將她的衣袖撩起來,當見到上面到處都是紫青塊之後都忍不住的吸了口涼氣,擡頭再次狠狠地瞪了眼女孩,“真是個笨蛋。”隨後猛地拉着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山下而去。
可女孩卻在身後笑的很是幸福。
轉眼女孩變成了少女,男孩變成了清秀英俊的少年。
“哇啊,太高興了,快點快點,再快點!”少女坐在自行車的後面伸出雙手,開懷大笑。
“你小心一點!”騎着車子的俊朗少年擔憂的說道。
“林漓,我太開心了!”少女還是乖巧的拿回了手,雙手纏繞在少年那較細的腰間,一張臉也貼着他的背後,“吶,林漓,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啊!”
“你說什麼?”騎車的俊朗少年根本就聽不清她輕輕低喃說着什麼。
“沒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林漓,我最喜歡你了!”少女似是吼了出來。
“嘶!蘇凌,我不是聾子,以後別對着我吼!”俊美的少年似是十分不喜這大大咧咧的樣子。不過他早已習慣她沒事就發瘋的樣子。
“好的,林漓!”
少年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知道這並不是妥協,因爲她總是記不住的。
“好了,下來吧!”到達了目的地,少年下車。
“不要!”少女抱着自行車。
“那你就一直坐在這裡?”少年頓時覺得腦袋疼,已經騎了兩次了!
“你再騎一騎麼!”少女懇求道。
她不下來,少年也無奈,只能再次的返回騎了起來。
“對了,蘇凌,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什麼事?”少女鬆開手,風吹得她頭髮飛揚,看上去很是張揚。
“以後我不能天天和你一起了!”
“爲什麼?”少女的笑容放下了。
“因爲我有女朋友了。”少年剛說完,只聽到碰的一聲,嚇了一跳,“蘇凌!”
少女掉落在了地上,仰頭看着他擔憂的扔了車子走過來。
“很疼?”少年看着她雙眼帶着淚水,想要拉起她,“讓我看看!”
“不要!”少女直接揮開他的手。
“別鬧了!”少年擔心,語氣重了些。
“不要你管!”少女吸着氣,眼淚更是流的重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哪裡知道你會掉下去?我都說了讓你小心點!”少年以爲少女是在怪他,急切了,解釋的時候忍不住的呵斥她幾句。
“你你不是要和我訂婚的麼?”
這話讓少年愣住了,“訂婚?什麼訂婚?”隨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呵呵,你就爲了這件事情?那個不過是我爸跟你爸開玩笑,你還當真了!快點起來,地上涼!”
“我當真了!”少女盯着他,說的異常認真。
少年被嚇到了,結結巴巴起來了,“蘇凌那個不能當真的雖然我們從小玩在一起,可是我們不可能的!”
“爲什麼不可能?”
“因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現在我也找到喜歡的人了。”少年說的堅定。
聽到這話的少女突然笑了,自己緩緩的站了起來,擦了眼淚。
“蘇凌!”少年再次的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卻不想少女只是轉身離開,少年想要追過去,最終定下了腳步。
“蘇凌!”學校,少年見到她,猶豫了下還是主動向前打招呼,“一個星期都沒有見到你了,你躲着我?”
“恩,我在等你分手!”少女抱着書,幽怨的說道。
少年神色僵硬了些,“那你還是繼續躲着我吧!”
少女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越過他,走着走着,還是忍不住的轉頭,將他叫住,“林漓,你分手之後能喜歡我麼?”
少年嘴角抽搐了下,轉頭看着少女,她那雙眼睛帶着期待,“不會,所以你別做小動作!”
“呸,我纔不是那種人呢!”
“粗魯!”少年瞪了她一眼。
“那也不要你管!”少女翻了個白眼,只是轉身的時候神色變得暗淡無比,一顆心沉甸甸的,低聲喃喃,“爲什麼不會喜歡我?”
少年真的失戀了。
“我說什麼來着。”少女似是幸災樂禍。
“烏鴉嘴!”拿着啤酒修長的手指輕佻便開了,眸子帶着怨氣盯着站在他前面的少女。
“怎麼樣,還是我好吧!”隨意的找個位置坐下。
少年呵呵的笑了,“是啊,你是好,我什麼時候需要你,你都會出現,可是我就是不喜歡你!”
少女拿着飲料的手一頓,隨後碰的一聲打開,灌了下去,少年只是看着,看着她灌着滿臉都是,然後刺激的猛咳了起來,連那張臉都變得通紅,少年伸出手,卻馬上放下了,無動於衷,“你這自殘博得同情是不是太低能了!”
嗆得鼻涕眼淚都出來的少女卻笑了,可笑容中盡是苦澀,“同情,我蘇凌不需要。更加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只是找個讓自己哭的理由。”少女的眼淚流的更加歡快了。
少年啤酒一放,突然起身將少女壓在身下。
“你幹嘛?”少女看着少年放大的臉,很快一隻手捂住流着淚水的雙眼,不想讓他看到狼狽。
“看看,我能不能對你有感覺!”少年甚至用自己的額頭貼着她,呼吸都能夠打在她的臉上。
少女臉紅心跳,卻並未伸手,因爲少年看着她的眸子清澈的很,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你這樣,讓我更傷心,混蛋!”
“嘶!”少年一躍而起捂着被揍的臉,“蘇凌,你這樣要是有人喜歡,那人要不是瞎子,否則得多缺心眼啊!”
“滾蛋!”少女怒吼一聲。
“今天我失戀,你就這樣安慰我?”
“呸,我也失戀,我一直都是失戀的,你又是怎麼安慰我的?一直在我傷口上撒鹽!”
“嘿,我讓你喜歡上我了麼?”
“你洋洋得意什麼?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啊?”
“哈哈哈,你喜歡我與我沒關係?這是什麼邏輯。”
“你管我什麼邏輯!”
“行行行,你厲害我不想跟你吵,把啤酒給我,你喝飲料!”
“我不,我也要喝酒!”
“你酒精過敏,喝什麼酒,想進醫院!”
“我非要喝。”
“嘿,蘇凌,你是不是非要氣我?我都夠傷心了!”
“我能氣的到你?我又不是你心肝肝!”
“我胃疼,真不想跟你說話!”少年咬牙,“行,咱兩都退一步,我不喝啤酒,和你一起喝飲料,可以麼?”
“哼,看在你失戀傷心的份上,給你這個面子吧!”
“我還真的感謝我失戀了!”
“可不是!”
“蘇凌,你真是越來越欠揍了。”
“你敢揍我。”
“你贏了,我不和小人、女人計較!”
“小人女人說誰呢。”
最後,少年看着睡在地上的女孩,與她大大咧咧完全不同,睡得極爲安分,一動不動的,就像是考拉。
“說來安慰我,結果反倒是要我揹你回去。”揹着她,少年眸子看着遠方,帶着嘆息,“我也多希望能喜歡你!”
正是因爲不喜歡,所以才更加不能接受她,因爲少年很看重她,不希望她受到傷害,尤其是他的傷害。
可終究還是讓她傷心了。
少年本以爲自己不會再喜歡上別人了,就這樣和蘇凌打打鬧鬧不錯。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少年有些無語。
“呵呵呵”
“你笑起來真瘮人。”
“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機會還不多?”
“是啊,機會很多,可你就是不喜歡我,我有什麼辦法?”少女有些歇斯底里,“她有什麼好的,臉蛋沒我好,身材沒我好,還沒我高,更重要的是還蠢!”
“怎麼說話的,她那是萌!”
“萌個鬼,走個平路都能摔到你面前,每次吃飯必嗆,膽小如鼠,鼠目寸光,學習一塌糊塗,林漓你瞎了吧!”少女很傷心,非常傷心。
“蘇凌,我不想聽到你說她半句不是!”少年皺了眉頭。
少女冷笑了起來,一步步的後腿,“林漓,你是故意的!”
“我是真心喜歡她!”少年十分認真的看着再次流下淚水的她,“她的確什麼都不如你,可是我就是喜歡她。”
“夠了,我不想聽!”少女擦了眼淚,哽咽了半響,“林漓,還是那樣,你沒分手之前,我不會來打擾你!”
“這次我絕對不會分手,我很愛她!”
“是麼”少女剛擦乾淨的眼淚再次的落了下來,大大眼睛盯着他,“那你們最好能修成正果,不過我不會祝福你們的,違心的祝福你也不會要!”
果真,少年與她很恩愛,全心全意的照顧她,這個他喜歡的人。
一直到他們即將高中畢業!
“蘇凌,走了!”旁邊的同學拉撤了下她。
可少女那雙眸子卻盯着不遠處帶着蹦蹦跳跳如同寵物的女孩,笑的開懷的男子,在他擡頭的那一刻,低聲說道,“走吧!”
在她手中捏着的是一張申請出國留學的單子。
偌大的機場,人少顯得更是空蕩。
“我以爲你不會來送我!”少女提着行李,低聲說道。
“對不起!”
“林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對我說的這一句話。”少女眼中含淚,“我不會再回來了!”
少年眸子瞪大。
“林漓。”少女擡頭,眼中的淚水掉落了,嘴角卻揚起一個笑容,再次說道,“我不會再回來了,你將來不管和誰結婚也不要告訴我!”
少女果斷的拖着行李箱入安檢,少年站在外面呆呆愣愣的看着她離開,最後消失在他眼前。
這一站就居然站了三個小時。
“希望你能幸福!”少年低低的說了一聲,才轉身離開。
一年,兩年,三年甚至五年。
少年長成了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從未與曾經的那個少女聯繫過。
“林漓。”一個穿着婚紗的女孩伸出手在他的眼前劃了劃。
“怎麼啦?”男子似是反應了過來,低聲詢問道。
“你”女孩皺了下眉頭,最後看着鏡子中的兩個人,他很帥,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被他如此的喜歡呵護,她很幸福,可是這種幸福就像這鏡子裡面的他們一樣,“你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頻繁了。”
“哦,是麼,也許馬上就要和你一起了,有些激動!”男子微笑的抱着她,同樣看着鏡子,眸光柔和。
“有件事情,林漓,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是你爸爸無意間向我提起的。”
“什麼事?”林漓似是有些不在意,打探鏡子中自己的新娘。
“有關於蘇凌的。”明確的感覺到他身子僵硬了些,女孩低了頭,當初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女孩總覺得,他們般配並且深愛着彼此。
結果,他們之間居然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因爲蘇凌很喜歡他,他卻並不接受她。
“說說。”林漓一隻手握住她的手,他從來沒有打探過她的事情。
“她死了!”女孩仰着頭,看着他。
“玩笑?”男子皺了眉頭鬆開她,語氣帶着怒火,“我說過我們沒有什麼!”
“我沒有咒她,五年前,她去留學的時候飛機出事了,在那架飛機上的人全部都死了,包括蘇凌!”
“你撒謊!”
“對不起。”女孩看着他一步步後腿,眼神中帶着驚恐,彷彿她是惡魔一般,“是他們讓我瞞着你的,可是我們快結婚了,我不想瞞着你。”
“你撒謊!”少年聲音犀利而厲色。
“林漓”女孩想要拉住他,卻發現他已然跑出去了。
女孩轉頭,看着鏡子裡穿着禮服的她,“我們婚禮,馬上就要進行了”
鏡子,終究是鏡子,裡面的全是假象,她捉不住。
彷彿見到了鏡子裡稚嫩的她盯着那個少女。
“如果可以,我想請你遠離林漓。”
“你們談戀愛了,我從來沒有出現在你們面前,也沒有與林漓聯繫。”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我看到你,我就覺得,林漓是喜歡你的!”她惴惴不安。
少女卻譏笑了起來,“他若是喜歡我,我用得着這麼傷心。”
“我不安心”她最終將心底的擔憂說出來,“我想和他一輩子,倖幸福福,在沒有蘇凌的世界!”
“好。”少女點頭,眸子卻帶着嘲諷,“我會離開,永遠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對不起,蘇凌我我也不想的”
“呵呵,少自作多情了,我不是因爲你,是爲了林漓,他既然要你,要你幸福,我走就是!”
她沒想過的,她會死!她也沒有想過蘇凌離開了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其實一直在變化,他不知道他昏睡的時候會叫蘇凌的名字,而不是她的名字。
爲什麼,她不明白,爲什麼明明林漓愛她,爲什麼叫蘇凌的名字?
如果他和她在一起是鏡中花水中月,那麼和蘇凌一起,就是現實,能夠捉住的現實,不是虛假!
碰,接着便是剎車的聲音,伴隨着尖叫聲,打斷了女孩思路,立馬拉着婚紗站了起來。
“天哪,有人被撞了!”
“啊,這不是新郎麼?”
女孩撥開衆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哭這跑了過去,“林漓。”
“蘇凌!”
女孩一愣,看着男子沾着血的英俊面容微笑對着她。
“你穿婚紗的樣子很好看!”
“林漓,是我啊?”
男子根本就沒有聽到,直直的看着她,“也許也許,我可能是喜歡你的,不然,爲什麼我這麼疼?是這裡疼!”手顫抖的放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