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就是這間夏天騏曾留下過三年痕跡的4人間宿舍。報案人是曹金海,他半夜起來去廁所,回來後便發現楊書成已經被殺了。
派出所的審訊室內,曹金海崩潰的坐在夏天騏和一名中年警察的對面,聲音沙啞的敘述道:
“昌野這幾天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整天神經兮兮的,也不和我們出去吃飯,就一個人待在宿舍裡,無論什麼課都不去上。”
“他有對你們說起什麼嗎?比如你說的受刺激。”那個中年警察這時候問道。
“有,他說他這幾天總是做夢,並且總做同一個夢。”
“夢?”
“嗯,是噩夢,他是這麼說的,還和我講過兩天。”
“具體是個怎樣的噩夢?”
“具體的我沒有細聽,只是大概聽他說有人想殺他。”
曹金海又將那天晚上吃飯時對楊書成他們說的內容重複了一遍。
“是夢裡有人想殺他,還是現實中有人想殺他?”
“應該是夢吧,現實中怎麼會有人殺他?再者說,就是真有人想殺他,也不會讓他知道啊!”
曹金海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顯然是又回憶起了當時看到的那一幕慘景。
“大海,你先喝口水。”
夏天騏這時候遞給曹金海一杯溫水,待他喝完後便示意身旁的中年警察可以繼續問。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便又開口說道:
“有一點需要你明白,我們必須要落實每一個細節。因爲這起案件十分惡劣,並且疑點很多,還望你能理解我們,配合我們。”
曹金海顫抖的放下水杯,擡頭看着面容透發着威嚴的中年警察:
“他們都是我的好哥們,我會配合的。”
“嗯,感謝你的配合。”中年警察象徵性的說了一句,便又迴歸正題:
“在案子發生前,你們都做了什麼?”
“你是指晚上嗎?”
“嗯。”
“晚上的話我們先是出去吃了個飯,昌野還是那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所以並沒有和我們兩個出去。我們和書成都喝了一點兒酒,每個人一瓶啤酒,我敢發誓我們任誰都沒有喝醉。
書成因爲要給他對象送東西,所以我是先回去的。回到宿舍後我發現昌野在睡覺,我也沒有叫醒他,便一個人爬到了上鋪,拿着手機和朋友聊了會兒天。
晚上大概九點的時候,書成也回到了宿舍,那時候昌野也沒有醒,我們兩個當時還吐槽了他兩句,想着等明天一定要拉着他去看以上,說着要是在讓他這麼待下去,人都待廢了。
因爲早上起得很早,所以我們並沒有聊太久便各自睡下了。”
曹金海說到這兒的時候,中年男人突然打斷他問道:
“楊書成這時候睡了嗎?”
“我不確定,但我想他應該是睡了。”
中年警察聽後點了點頭,在本子上快速的寫了兩筆,示意曹金海繼續說下去。
“我是被尿憋醒的,因爲懶得下去我還忍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下了牀。”
“知道是幾點嗎?”
“10點20,我記得很清楚,因爲我還特意看了眼時間。”
“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比如說楊書成或是李昌野那裡。”
“沒有什麼不對,因爲我有聽到書成的鼾聲,昌野的話我不確定他是否醒着。但是當我上完廁所回來,便發現……便發現……”
說到這兒曹金海的聲音便又打起結來,好半天才艱難的說出來:
“便發現昌野正不停在用刀子一刀接一刀的捅着書成!”
“當時已經快到12點了,宿舍裡應該很黑纔對,你爲什麼會看得這麼清楚?”
中年警察依舊問的很細,絲毫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當時宿舍裡並沒有拉窗簾,我是藉着月光看到的,不過當時也沒有看清,只是模糊的看到兩個人影,後來按下牆邊的點燈開關纔看清楚的。”
“宿舍難道不熄燈?”
“我們宿舍24小時供電。”
這次說話的是夏天騏,作爲英才學院的學生,他很清楚這一點。並且他們宿舍樓對外還有個高逼格的綽號——不夜城。
聽到夏天騏的作證,曹金海也點了點頭肯定說:
“我們那棟宿舍樓是不停電的。”
說到這兒,他又補充了一句:
“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被嚇壞了,還是逃到樓下後才意識到報警。”
“嗯,辛苦你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不過這幾天請保證手機能夠正常通訊,也方便我們聯繫你。當然了,如果你在這期間又想到了什麼,也可以及時打電話給我們,我的手機號之前也已經給過你了。”
中年警察這時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繼而衝着頭頂的監視器揮了揮手,不多時便有一名警察進來將曹金海帶了出去。
臨出去前曹金海還轉頭看了夏天騏一眼,示意他先出去,一會兒再找他。
中年警察這時候也整理好了筆錄,笑容有些難看的對夏天騏說道:
“這個案子貌似沒什麼好說的,人證物證俱在,就是李昌野殺死了他。不過我們接下來會對李昌野做關於精神方面的診斷,看看他是否有精神方面的問題,或是有夢遊症之類的。”
儘管看上去這件事已經很清楚了,李昌野最近精神出了問題,所以近一段時間一直疑神疑鬼的以爲有人想殺他,繼而失手殺死了楊書成。
一切看起來都合乎情理,但細想起來這其中卻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好端端的,李昌野怎麼會出精神問題呢?
李昌野這個人他再瞭解不過了,在平時的生活中都不能用樂觀去形容,而是典型的那種沒心沒肺,他們認識這麼久就從沒見他愁過什麼。
所以他很難去相信像這樣的人會有精神病,並且還殺了關係很不錯的室友。
“我希望你們能好好對待他,明天早上我還會過來,有些話我要當面問他。”
如果換做以前,夏天騏想都不敢想自己這是才和警察說話,但現在,憑着他那張牛比到無極限的工作證,他做到了。
但卻絲毫沒有喜悅可言。
從派出所裡出來,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1點多,空蕩蕩的馬路上不見一輛車子,曹金海正蹲坐在路邊,像是丟了魂一樣低着腦袋。
夏天騏捫心自問,如果沒有他最近的這一段經歷,讓他親眼去目睹這一場血淋淋的慘劇,他也同樣會受不了。
“哎。”
哀傷的嘆了口氣,夏天騏便也有些佝僂的走向了曹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