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眠之夜(上)

1

睜開眼睛,眼前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間的天花板。他又回來了。

剛纔他以陳迎春的身份回到教室後,並沒有看到黃韶。這樣也好,他想道,這樣也省去了很多麻煩。問好自己的座位之後,他便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出睡覺的樣子,實際上是穿越回了自己的家中。

仔細一想,已經三天沒有回到自己的家了,對於自己這幅身體的感覺也陌生了許多。

“如果沒有那件事情的話,我現在應該已經和家人團聚了吧?什麼襲擊者也好,殺人案也好,明明都和我沒有關係啊。”

蕭朝陽嘆了口氣,然後爬下了牀,撩開窗簾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這裡距離白鈴蘭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看不到那邊的情況,不過至少可以確定,現在這邊並沒有下暴雨。

他悄悄地放下窗簾,隨意地瞥了一眼時鐘,現在已經快到凌晨了,馬上就要到4月26日了。

自己忙活了那麼久,覺得嘴巴有點幹了。他不清楚這方面的需求是不是共有的,不過這種事情目前也無關緊要。覺得渴了就去喝水好了,不會產生什麼會讓他困擾的問題。

蕭朝陽輕輕地推開門,進入客廳,冰箱就在房門對面的廚房裡。就在他心不在焉地走向廚房的時候,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在移動。一種莫名的不安浮上心頭,他趕緊朝着那個方向看去,什麼也沒有看到。就在他放下心來的那一剎那,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了視野中,嚇得他差點叫了出來。不過,在看清了對方是誰之後,他鬆了一口氣。

“媽,那麼晚了你還在幹什麼?”

“怎麼?媽媽上個廁所也有錯?”他的媽媽透過眼鏡直視着他,幾年不見,媽媽似乎蒼老了許多,這絕對不是錯覺。

“不是啊,這都多晚了,你這麼一出來多嚇人啊。”蕭朝陽不自覺地抱怨道。

“那麼你那麼晚起來又是爲了什麼呢?”

“去廚房拿水,我有點渴了。”

“這樣啊,”她一邊說着一邊轉身,朝着廚房走去,“我幫你拿吧,從那麼大老遠的地方回來,估計也累了吧?我看你可是睡了一整天啊。”

看上去媽媽是昨晚回到家的,說不定她今天才看到自己躺在牀上,然後誤以爲自己纔剛回來,想到自己可能長途跋涉那麼久累壞了才放任自己睡一整天的吧。

看着媽媽的背影,蕭朝陽覺得自己有許多話想要跟媽媽說,關於大學的事情也好,關於自己的人生也好。他想跟媽媽說說自己穿越空間的事情,也想說說自己可能要做成一件大事的事情,說說白鈴蘭的連環殺人事件。媽媽會怎麼想呢?她會相信嗎?還是說和以前一樣雖然不喜歡但還是會微笑着耐心聽自己說完?

媽媽慢悠悠地從廚房回來了,手中拿着滿滿的一杯水。

注視着媽媽日漸蒼老的身影,蕭朝陽打消了剛纔的念頭。說到底,終究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的吧?她不能理解自己,從來不能。說出這種事情,雖然表面上說着“真有趣啊”這樣的敷衍的詞,心裡恐怕在惡狠狠地嘲笑吧?

就像當初自己高考失敗後雖然說着“沒關係”“你已經努力了”之類的話,實際上暗地裡還是會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一樣吧。

她將那杯水放在了客廳的桌子上,蕭朝陽跟着坐了過去。

“你很困嗎?我們能聊聊嗎?”

蕭朝陽沒有說話,他在猶豫自己是應該拒絕媽媽的請求回到白鈴蘭,還是就這麼享受一下重逢的喜悅。而對方則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他的媽媽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慈愛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兒子。

“真是長大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不是源於悲傷,而是源於欣喜。

“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別開玩笑了。”蕭朝陽不滿地撇了撇嘴,媽媽的第一句話,就是他不願意聽到的話。

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想着那麼久沒見面也沒必要爲了這種事吵起來,於是蕭朝陽換了個話題。

“你們還是照例給蕭吟月過生日去了?這次去了哪裡?”

“蝴蝶山莊。蕭吟月一直很想去那裡。”

“現在她已經在學校了嗎?”

“是啊,昨晚就送她去學校了,她也是住宿的。據說他們學校總是會有靈異事件啊,這孩子每次回來都要跟我說這些。”

靈異事件?所謂的校園靈異事件能比確實發生的殺人事件恐怖嗎?而且還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下,關於兇手的一切還都是一個謎。

話題到這裡似乎斷了,兩人沉默了許久。

“爸呢?他睡了嗎?”

然而,這句話卻沒有得到回答。

蕭朝陽覺得有些不對,擡起頭來,發現媽媽的眼中泛着淚花。

“他……生病了?”

“如果只是生病就好了……”媽媽哽咽着說道,她拿掉眼鏡,用袖口擦了擦淚水。

“去……去世了?”蕭朝陽感到很意外,那個一直都很健康的爸爸,居然這麼年輕就去世了。

“是胃癌,一年前去找醫生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醫生說如果在早期就送來的話是能活下來的,可是……可是……都是我的錯,明明我已經注意到了他身體的異常,卻總是以爲是些小毛病,本來他就腸胃不好,我覺得很正常就也不是很關心,他也總是說沒事。現在想想,要是我那個時候堅決地要他去醫院就好了。病人都不願意往醫院跑,如果作爲家屬的我們能夠下定決心的話就好了……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覺得無所謂而放任不管的話,他就不會……”

蕭朝陽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媽媽悲痛欲絕的樣子他便明白了,或者說是切實地感受到了,爸爸的逝去。可是爲什麼自己感覺不到悲傷,爲什麼自己的淚水那麼勉強呢?真的是因爲很久沒有見面以至於淡忘這份親情了嗎?

“媽,別哭了,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的。”他想不出別的話來安慰自己的媽媽了。

“是啊,每個人都會死去的。可是,怎麼說呢……這種明明可以將對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卻因爲自己的緣故而讓對方白白丟命的自責感,真的會折磨我一生。”

蕭朝陽反覆地回味着這番話,他的眼前浮現出了莉莉安的樣子。當她來到儲藏室,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兇手以那種方式殺害並處理之後,她會怎麼想呢?她可能也會自責吧,如果自己沒有探究那個秘密就好了,如果沒有約定在這裡見面就好了,如果自己能始終和她在一起就好了。說不定,就是這種自責感讓她的思維中斷了片刻,從而沒能從殺人魔的手中逃開吧。

“生命的重量啊。”媽媽的話將蕭朝陽拉回到現實中,“你現在恐怕還不懂,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的,就是生命的重量啊。”

生命的重量……

蕭朝陽覺得自己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着,那是自己從小就害怕的事情,不願意看到人死去,也不願意看到別人因爲自己的原因而間接地死去。自己害怕的或許就是生命的重量吧。

大概是覺得在這種時候說這些不是時候,蕭朝陽的媽媽調整了一下情緒,換了個話題問道:“最近生活怎麼樣?還好嗎?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呢?蕭朝陽自己也不知道。

“估計

……不會很久吧?我想出去看看……還有……”

“想出去看看?好啊,媽媽肯定支持。然後呢?還有什麼事嗎?”

“媽,最近我在做一件大事,這件事很可能改變我的一生,也很可能什麼也不會改變。”他有些猶豫地說道,當然,他並不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和盤托出,只是覺得,跟媽媽說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麼好處。

“哦?這好啊,是什麼事情,能跟媽媽說說嗎?”

她果然還是這麼問了。不過仔細一想,異世界的部分可以略去不談,還是稍微提一下白鈴蘭吧。

“媽,你聽說過白鈴蘭嗎?就是附近的那一所高中。”

她略微顯得驚訝的樣子,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似的。

“你是說白鈴蘭嗎?你在做的事情和那裡有關嗎?哦,我想我明白了,你是想上山救人吧?真是個好孩子啊,我就知道我孩子非常優秀。不過比起民間救援隊,還是等官方的消防隊出動吧,畢竟他們是專業訓練過的,你們的話萬一出了意外把自己也賠了進去怎麼辦啊?而且,你是沒看到啊,那地方可詭異呢,最好還是不要靠過去。”

蕭朝陽敏感地抓住了“等”這個字。

“你是說,消防隊居然還沒有出動嗎?”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拜託,這都第三天了,馬上就要第四天了,消防隊居然沒有動靜?他們都在幹什麼啊?知道那上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看電視上說白鈴蘭的家長在山下找到了一個叫做曾 偉的老師,他當時奄奄一息馬上就要死了。之後救了過來卻說不出話。醫生看他還有意識就問他山上的情況怎麼樣,讓他用點頭或者搖頭來回答,最後得到的是山上一切都好,沒有異常,無需消防隊出動這樣的話。”

媽媽說的這幾句話深深地刺進了蕭朝陽的內心。消防隊還沒出動?他們就這麼幹坐着?他們難道不知道山上的情況嗎?就算不知道有殺人事件,這種大暴雨還把路掩埋了的情況他們就不管嗎?

“他們是傻子嗎!整整三天都沒有人從山上下來,這叫沒事?”蕭朝陽徹底怒了,他本以爲山下早就會有消防隊之類的上山救人了,結果原來下面都還沒有出動啊。

“我這也是聽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如果你急着的話那我幫你去問問?”

“還問什麼?事情不是明擺的嗎?”蕭朝陽不說下去了,他不知道此時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比較好。

“是不是有認識的人在上面?需要媽媽明天去找人嗎?”

“不用!我自己一個人能行。”蕭朝陽沒好氣地說道,他的這句話引來了媽媽擔憂的眼神,這眼神讓他想到了高三的時候,每次媽媽轉身準備離開時轉過頭來看着自己的眼神,這讓他非常難受,“別這麼看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覺得我什麼事情都幹不成,你覺得我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人!我都知道,從那個暑假開始我就知道了,到現在依然是這樣。”

他的媽媽察覺到了他話中的異常,連忙說道:“不不,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你不是個一無是處的人,你也很優秀啊,只是一次考試沒有發揮好,我相信,如果高三那年沒有遇到那場車禍的話,憑你的水平——”

這句話算是觸碰到了雷區。蕭朝陽聽後勃然大怒,差點就把桌子掀起來了。

“什麼叫憑我的水平?我的水平根本什麼都做不到!廢物終究只是廢物而已,這一點我知道!就算沒有那場車禍又能怎麼樣?我的人生會有改變嗎?還有,知道這些的你爲什麼從來沒有把我從歪路上拉回來?如果你能把我拉回來的話,我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自己的媽媽還是無法理解自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真正明白自己內心的痛苦。

蕭朝陽帶着怒氣站起身來,徑直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重重地關上了門。

躺在自己的牀上,他默默地留下了淚。不僅是因爲沒有人能理解自己,更是因爲自己又做了明知道是不正確的事。

自己爲什麼就是管不住這張嘴呢?明明想着不要和媽媽吵架,不要任性地思考問題,不要把責任推卸到媽媽身上,爲什麼自己就是做不到呢!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卻永遠無法改正過來,這樣和那些愚昧地一直在錯誤的道路上前行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這樣的自己又和廢物有什麼區別呢!

說到底,自己不就是個一事無成的社會廢物嗎?自己不就是個沒有責任心不敢直面自己的懦夫嗎?自己不就是個重蹈覆轍的愚者嗎?

這次的白鈴蘭事件,如果能通過自己的手解決的話,這樣的困境是不是能改變些什麼呢?就像以前在電視或是電影中看到的那樣,陷入低谷的主角遇到了特殊事件,然後在其中獲得成長的故事。自己是不是就是這樣的主角呢?自己奇蹟般地獲得的這種能力是不是就是這一點的證明呢?

蕭朝陽將自己的命運賭在了白鈴蘭的事件上。或許,解決了這次的事件,就能改變自己廢物般的未來。他對此仍抱有一絲希望。

接下去,他想去異世界看看。之前和莉莉安討論的時候,還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襲擊者的動機。說不定在異世界也有線索呢。現在再去通知莉莉安也許來不及了,還是自己一個人去一趟吧。

他拋開之前所有的那些令他煩惱的問題,靜下心來,做出睡覺的樣子之後,發動能力,隨即,自己的視線便被白光包圍。

2

陳迎春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仍是教室裡單調的灰色。他用餘光掃視了一下視線所及的部分後,再次閉上眼,回憶着剛纔所見之景。

這次的異世界之行,帶給他的是強烈的震撼感,那裡的所見所聞使得這一切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他回想起剛纔抵達異世界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皮膚不是藍顏色的了,而是稍顯正常的人類膚色。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什麼,因爲在自己的身後,長着一對大大的黑色翅膀。伸出手來摸摸自己的嘴巴,發覺自己的嘴已經變成了鳥類的喙,而且尺寸非常大,不像是在自己的世界中可以看到的那種。

望向外面的世界,也不再是自己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那種紅色的高山,而是一片銀色的平原。而且地上的銀色也並非地表的顏色,而是天空中飄落的雪花堆積而成的。

所有的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事實,名爲歐里斯的身體已經死了,說不定原來的凱爾斯王的身體也死了。這是怎麼回事呢?如果襲擊者逃到了那邊的世界的話,歐里斯和凱爾斯王的身體又怎麼會死呢?難道說這是障眼法?實際上襲擊者還在這裡?可是空間穿越這個能力又是怎麼回事呢?空間穿越的目標地點是跟隨着那個襲擊者的,如果他仍然在原來的世界的話,自己和凱爾斯王又怎麼會穿越到白鈴蘭的陳迎春和莉莉安身上呢?要說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也沒有那麼巧兩個人都到了那裡吧?

還是說從一開始就出了問題呢?自己一直以來關於能力的說明都是聽凱爾斯王講的,然而他的話是否真實呢?打個比方說,現在的一個關鍵問題是帝王之氣能力究竟有沒有別的用途,凱爾斯王是真的不知道嗎?又比如說,關於空間穿越這個能力的使用,是不是凱爾斯王隱瞞了什麼呢?可是這樣做有什麼用呢?是爲了騙自己到白鈴蘭去嗎?可是凱爾斯王拉着自己去白鈴蘭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莫

非他纔是那個兇手?不,也不對,莉莉安也是受害人之一,而且關於莉莉安遭遇襲擊的證詞也是有很多,只要花時間去找依然可以找得到,所以凱爾斯王在這上面撒謊不太可能。

那麼又如何解釋歐里斯與凱爾斯王的身體都被殺害這件事呢?難道是襲擊者特地又回去了一趟嗎?不,這也不對,通過能力置換換到帝王之力能力的襲擊者應該沒有穿越空間的能力纔對。

就在他萬分苦惱的時候,一個老婦一樣的生物出現了。她雖然是老婦的樣子,但是身上的皮膚都是凹凸不平的,就好像是人臉上的皺紋深度加深,寬度加大後的感覺。不管怎麼說,這張臉讓人看着感覺不是很舒服。

“你醒啦。我看你倒在雪地上還以爲你凍死了呢。”雖然看上去很噁心,但是她的聲音倒是意外地很溫柔。

“我已經沒事了,請問你有空嗎?我想問你一些有關凱爾斯王的事。”

一聽到凱爾斯王這個名字,那個老婦立刻嚇得後退了幾步,用警覺的目光盯着他。

“我們家已經和那個傢伙沒有關係了,你到底是誰,想要對我們做些什麼?”

聽老婦的口氣,似乎他們和凱爾斯王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樣子。

“不不不,我想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凱爾斯王的人,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說起來,聽你剛纔的口氣,好像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但是據我所知,他是個賢明的君王啊,而且戰功顯赫,在他的國土上生活的人們都很幸福啊。”

“真的?”

“真的,不瞞你說,我就是經過那邊過來的。”

老婦警惕的目光總算是緩和了下來。

“看來這傢伙也不是那麼頑固不化的人啊。”

“聽你剛纔說的話,好像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

“算不上是過節吧……看來你還不知道啊,凱爾斯王,是個暴君啊,疑心很重,濫殺無辜,封鎖教育,還時不時地進行殘忍的殺戮表演,真的是民不聊生。而且他也很好戰,一年到頭都在打仗,百姓都哀聲載道啊。”

自己見到的凱爾斯王是這樣子的人嗎?他總覺得有些不太一樣。

“你能跟我講一下凱爾斯王的故事嗎?”

“好啊,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做。”

兩人找到一個較爲舒適的地方坐下後,老婦便緩緩地開了口。這幅場景,就跟現實中一個老太太跟一個年輕人閒聊時的場景相差無幾。

“首先,不可否認,凱爾斯王是個戰功顯赫的人。他的軍隊曾一度被視爲不敗之軍。他們總是能在適合自己的條件下作戰,而且軍隊也訓練有素,一般的小國根本對付不了。”

這恐怕就是帝王之氣的能力吧,他這樣想道。

“據說五年前在一次大戰結束的時候,爲了慶祝勝利,同時也是想給大家看看帝國的輝煌未來,凱爾斯王拜託先知皮爾亞預言自己的未來。本來他想的是藉此機會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實力,結果先知皮爾亞在石板上刻下的卻是對他極爲不利的東西——凱爾斯王將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被他最親近的人殺害,一旁還畫着一些怪異的像是植物的東西和一些意味不明的符號。當時現場立馬就炸開了鍋,本來好好的慶功宴也就這麼中斷了,武將們都只能掃興地離開。我那個時候也在現場,還記得那些符號呢。”

他回味着老婦的這番話,想必凱爾斯王遇襲說的就是現在的這件事情吧?那個像是植物的東西說不定就是白鈴蘭。這些都對得上,那麼被他親近的人殺害又是意味着什麼呢?是說襲擊者是凱爾斯王認識的人嗎?

老婦在粘稠的地上用粗糙的手指畫出了這幾個符號。雖然有些歪歪扭扭,但是他明白,這些符號,正是“2011.4.23-2011.4.28”,也就是這起事件發生的日期。恐怕先知皮爾亞也不明白這個日期的含義,只是按照印象將其描摹了下來吧。

“我還記得當時先知說,他無法確定凱爾斯王準確的遇襲時間,因爲時間跨度太大,但是他必將在某一段時間範圍內死去,這是已經決定好的命運。”

“所謂的死去,是指身體還是……”他發覺自己沒有辦法說清楚空間穿越之後自己的生命。

“身體死了就是死了,有什麼疑問嗎?”看來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完全瞭解空間穿越能力啊,畢竟這是自己奇蹟般獲得的能力。

這樣的話,所謂的死去究竟是指凱爾斯王的身體,也就是現在已經確認的那具身體,還是指現在正存在於白鈴蘭的莉莉安的那具身體呢?

“凱爾斯王聽說了這些之後,他是什麼反應呢?”

“你應該還記得吧?我說過那傢伙是個暴君,他一聽說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就把自己身邊的親信全部殺害,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當時他有兩個孩子,分別叫伊萊斯和伊亞斯,這是兩個又天真又調皮的孩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大的那個也總是會帶來一些有趣的東西,有時候認真起來也會對局勢做一些自己的推測,據說有一次他還在會議上提出打仗要注重天氣,地形和人心這種獨具一格的看法,深受當時大臣的賞識呢。小的那個也很有天賦,腦筋動得很快,總是喜歡耍些小聰明。多麼好的孩子啊,如果能活着的話一定早就成爲國家的棟樑了吧?真是可惜,在一個夜裡,凱爾斯王將他們親手殺死了。”

雖說世界觀不同,繁殖方式不同,但是對於自己的後代,總該會有一絲同情與憐憫吧?凱爾斯王居然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

“後來先知皮爾亞聽說了這件事,氣憤之下拒絕再爲凱爾斯王提供任何關於未來的情報。另外,他還留下了一封信交給自己的親信,讓他們逃離這裡,並且在未來一直關注凱爾斯王的動向,等他死後再將這則預言交給下一位君王。凱爾斯王聽說了這件事,愈加氣憤,把先知皮爾亞抓了起來,嚴刑拷打,最後將他活活打死了。至於那個親信,已經逃出了城,再也找不到了。”

“在那之後呢?”他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他根本沒有想到,現在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看上去很有威嚴,同時也很有親和力的國王以前居然做過如此過分的事情。

“在那之後,凱爾斯王就將刻在石壁上的預言描了下來,每天都會看一遍,就好像是要看出畫上的玄機一般,他的性格也愈加怪異。最後,我們家因爲受不了凱爾斯王,逃了出來。所以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了。不過聽你說,現在的凱爾斯王似乎是一個明君,這真是太好了。”

他猶豫着要不要把凱爾斯王的身體已經死了這件事說出來,不過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謝謝你,真沒想到凱爾斯王還有那麼多故事啊。時間也不早了,我也困了,我先休息一會兒吧。”

老婦接受了他的藉口,起身離開。

走的時候連句招呼也不打,真是沒有禮貌啊。不過轉念一想,這裡畢竟是異世界,可能這方面的習慣不一樣吧。

擁有預知未來能力的先知皮爾亞,這個名字在最初他來到異世界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可是,聽老婦的描述,凱爾斯王應該和皮爾亞關係不好纔對,但是那天在慶功宴上,祭拜先知皮爾亞卻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環節,這又是爲什麼呢?而且,凱爾斯王前後的變化也讓人起疑。關於這一點,還是直接去問問莉莉安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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